王金武和徐永健早就認識,徐永健也認得許純良,許純良算得上湖山鎮新涌現的風雲人物之一,不過徐永健實在想不通,一個長興醫院的分院長怎麼就搖身一變成爲了湖山鎮的副鎮長,按照時下流行的一句話,這跨度有點破壁了。
丁四今晚請的都是自己人,許純良、王金武、溥建、張海濤、陸奇和李忠。
許純良和溥建一起進來的時候,在店裡遇到了文物局的幾位專家正在吃飯,溥建多少也算是文玩界的野生專家,他過去就認得文物局的副局長肖東,這次肖東他們過來考古,溥建作爲發現者和當事人從旁協助,跟他們已經非常熟悉。
溥建主動招呼道:“肖院長,您也來吃飯啊。”
肖東笑道:“我們簡單吃點,馬上還要回去工作。”
許純良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唄。”
肖東道:“不了不了,回頭還得工作。”
溥建道:“這是許鎮長,就是他保護了酒廠地下遺址。”
肖東道:“幸會,幸虧。”
這時候陸奇和李忠也到了,他們和肖東打交道比較多,兩人請肖東一起,肖東盛情難卻,只能跟着他們一起進了包間,其實他都吃了個半飽,許純良安排把他們那桌的賬記在丁四頭上。
肖東喝了兩杯敬酒道:“我哪是什麼大幹部,過去我是當老師的,就是個書呆子,平時除了考古就喜歡喝上幾杯,我還記得溥建過去找我的時候,他還小,我上班也沒多久,說起來咱們認識也得十年了吧?”
幾人同喝了一杯酒,溥建道:“肖老師,依您之見,酒廠下面的是一座古墓嗎?”
丁四道:“野廚子做飯好吃我就喜歡吃野廚子做的菜。”
肖東客氣了兩句也就不再說拒絕的話了,他們文物局可沒有公安局這麼嚴格,人家不一樣喝。
王金武道:“這家飯店是整個巍山島做魚最有特色的地方,所有的魚蝦絕對新鮮。”
東州博物館的事情絕非個案,國內有太多因爲保護不當而損毀珍貴文物的例子。
他的不請自來搞現場氣氛有些尷尬。
溥建連連點頭:“那可是有十年了,我蹲狀元街練攤的時候,您經常光顧。”
王金武藉口出門上廁所,來到外面責怪道:“老徐,你乾飯店這麼久了,不懂得規矩?”裡面可不是普通的客人,一多半都是體制內的,還有一位湖山鎮副鎮長,徐永健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走進去實在是有失禮節。
徐永健意識到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趕緊麻溜地將那杯酒喝完,許純良他們也象徵性地喝了一口,徐永健一邊說着打擾一邊退了出去。
陸奇道:“去年我們在大湖金屬回收公司抓到了兩名盜竊慣犯,我也懷疑他們和文物案有關,但是他們否認了,看來這件事還得好好查查。”
老規矩,同幹了三杯酒。
張海濤起身倒酒,陸奇和李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而且在場也沒有外人,他們喝完這頓,回頭去王金武那邊休息,明天一早返回東州。
溥建道:“比起你們農場的餐廳怎麼樣?”
許純良想起當初大湖金屬回收公司的兩個傢伙,自己利用眼鏡蛇逼迫那倆貨向陸奇自首了。
丁四今天用的是重新灌裝的茅臺,直接帶包裝過來太招搖,所以提前將酒倒入透明的酒瓶裡帶過來,不知情的人一看還以爲是三無產品呢。
徐永健賠着笑道:“許鎮長大駕光臨,我怎麼都得有所表示,今晚這頓飯我請。”
陸奇道:“肖院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也會盡力將失竊的文物追回。”
這時候飯店老闆徐永健進來敬酒,徐永健這兩天被嚇得不輕,魚水情飯店爆炸過去了那麼久,現在才發現飯店舊址下面居然藏着一條盜洞。
王金武道:“不一路,我們那個廚師是科班出身,這邊用的都是野廚子。”
肖東道:“這件事我知道,當時南粵海關還請我們協助調查,我專門去了一個星期,那些文物應該來自於某個古墓。”
酒瓶一打開,滿屋茅香。 Wшw ✿тt kān ✿C〇
肖東感嘆道:“東州的盜墓太猖狂了,這些盜墓賊爲了眼前的利益無所不爲,祖宗留下的東西他們大肆破壞,簡直是喪心病狂,陸警官,你們這次一定要將這個盜竊團伙挖出來,堅決不能讓我們國家的文物流失海外。”
溥建起身給肖東端酒,肖東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們別客氣,坐着喝就行。”
王金武回去之後,陸奇正聊着這次的案子,陸奇道:“這個盜洞應該早就存在了,去年年底的時候,南粵海關查獲了一批走私文物出境案,發現了一批漢代文物,根據文物的特點初步判斷應該是從東州地區出土的,而且出土年份不超過兩年,但是最近東州並無文物失竊案。”
原本丁四想安排許純良坐首位的,肖東來了,他級別最高,許純良把他給讓到了首位,他和陸奇一左一右坐在肖東旁邊。
王金武道:“四哥,您別生氣啊,人家徐老闆是個老實人,這樣啊,徐老闆你把那杯喝完,我們隨意。”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目前去了龍古博物館,在那邊幫忙。”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徐永健眼巴巴望着王金武,這裡面他跟王金武最熟。
溥建道:“那哪兒成呢,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過去我剛剛入行的時候,有什麼不懂都去博物院問您,您哪次不是虛心講解,這麼大一干部平易近人,我敬您肖老師。”
陸奇道:“對的,那時候就懷疑這一部分文物來自於東州的某個古墓葬,所以我們的重點就是追查東州附近的盜墓團伙。”
肖東笑道:“真快啊,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溥建中間好多年沒見,基本斷了聯繫,這次見面一聊才知道溥建中間這麼多年都去了京城。
貌似忠厚的廚子劉海餘竟然是個隱姓埋名的江洋大盜,徐永健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盜竊文物的行爲,但是他當時收留了劉海餘,警方也是能追究他責任的。
許純良淡然道:“徐老闆,你不用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言外之意就是你別打擾我們。
徐永健多少有點藉着敬酒來打聽消息的意思,警方雖然讓他回來了,但是並沒說他的事情就此了結,以後有需要還會找他調查。
肖東問起許純良和樑柏賢是如何認識的,許純良把當年爺爺捐龍骨給東州市博物院的事情說了。肖東去東州市博物院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捐獻龍骨發生在二十多年前,肖東並沒有親歷,不過他知道這件事,談起那次的失火事件,肖東也是頗爲遺憾,二十多年前文物管理水平普遍偏低,就算是專業的文物保護機構在安全意識上也存在很大的不足。
肖東本想客氣一下溥建不由分說幫他倒上了:“肖老師,您必須得喝啊,說起來我是您的學生,您是我進入文玩界的啓蒙人,藉着我四哥的酒,今兒得好好敬敬您。”
徐永健嘆了口氣道:“我這不是害怕嘛,我想找陸警官問問,魚水情下面的盜洞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發誓對此事一無所知。”
肖東暗贊好酒啊,菜也是相當的不錯,色香味俱全不說,分量還夠大,價格不高,反正在東州是吃不到這樣的菜。
王金武知道他膽小讓他抓緊上菜,別沒事打擾大家的酒興,不是一個圈子的別硬往裡湊合,否則就死自找難看。
肖東也是見過場面的人,心中暗歎,還真是不能小看人家湖山鎮,更不能小看這些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會玩了。
丁四沒好氣道:“什麼意思?怕我不給伱錢嗎?”
許純良也給肖東敬酒他過去雖然不認識肖東,但是他跟東州市博物院打過交道,順便提起了樑柏賢。
肖東道:“樑主任過去是我的老領導,也是我的老師,他現在已經二線了,基本上不來博物院。”
肖東道:“初步看和常見古墓規制不同,與其說是古墓,不如說是一個地下儲藏室,因爲這座建築位於古窖池的下方,所以我懷疑,這建築有可能是當初用來儲藏釀酒原料的地方,當然只是一個初步的看法,我們的專家正在做進一步的考證,相信很快就會有發現。”
許純良道:“肖院長,您看那三口古窖池有沒有什麼價值?”
肖東笑道:“古窖池最大的價值就在裡面的微生物種羣,有道是千年酒窖萬年糟,不過這可不屬於我們的專業範疇,你如果想知道古窖池的價值,可以請相關專業機構過來幫忙化驗分析,我在醫科大生化繫有關係,需不需要我介紹專家給你?”
許純良搖了搖頭:“現在酒廠已經承租了出去,至於如何處理這三口酒窖就是人家承租人的事情了。肖院長,我的意思是這三口古窖池能不能申請個省級文物保護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