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調教之二
這天晚上,顧阿姨破天荒的抱着兒子睡,度過了激動難眠的一夜。第二天頂着一對熊貓眼去上班,但心情卻是倍兒好,見誰都是笑臉盈盈的,還被辦公室裡其他同事打趣,是不是通宵研究雙色球中大獎了?顧阿姨但笑不語,心想我哪能把這種好事兒告訴你們,我就自個藏着掖着自己偷着樂。當然,另一個想法是,要是告訴了你們是林佩佩幫我調教好了兒子,孩子有問題的都跑去找林佩佩要她幫忙那不是給那孩子找麻煩嘛!
晚上,顧阿姨帶着兒子來到林家,裴世濤很恭恭敬敬的對林佩佩行了一個鞠躬禮,林佩佩坦然的接受了。笑話,幹嘛不受,姐也是陪着熬了一天一夜的,受之無愧!
顧阿姨拉着林佩佩的手,對她說起昨晚上裴世濤對她說的話,說着這眼淚又止不住往外冒,“佩佩,阿姨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你不知道,昨晚我聽了這小子話,激動得就是立馬讓我去死,都心甘情願,死得瞑目了…”
“阿姨,這樣你就滿足了?要是以後世濤再表現得更出色些,那你怎麼着?死了再起來死一次?世濤是個聰明的好孩子,我當他是像弟弟一樣,我相信他以後會很出色的。”
顧阿姨被林佩佩的話逗得破涕一笑,“阿姨這是激動得胡言亂語了,讓你笑話…佩佩,你這法子是怎麼想到的?真好!有效!怎麼一早我就沒想到,要是早想到了也不會頭痛這麼久。”
“其實這個法子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在看過的一個典故里得的啓發。那個典故里說,古時有一大戶人家的老爺,爲了不想自己的兒子變成別的世家少爺那樣吃、喝、嫖、賭樣樣具全的紈絝子弟,決定自己教育兒子。在兒子8、9歲時不顧家人的反對,旁人的則目,帶着兒子出入煙花之地。但帶兒子去的目的不是去喝花酒,而是去看別人喝花酒,還鼓勵兒子和那些煙花女子交朋友,聽她們述說自己的身世,讓兒子瞭解這繁花似錦的背後有着怎樣一個血淚辛酸的悲慘人生。之後那老爺帶着兒子去了賭坊,去看那些賭客們的嘴臉,分別跟隨那些贏錢和輸錢的賭客回去,看他們離開賭坊之後都是怎樣一副醜惡的面目,讓兒子瞭解這世間的人情冷曖。那老爺還不惜花重金買通牢頭,帶兒子到大獄裡住了幾天,去聽關押的犯人述說自己人生經歷,讓兒子瞭解這世間的世態炎涼,江湖險惡。當這家兒子長大後,成了公正廉明、政績卓然的一方大員。其實這位老爺的做法和如今的震撼教育,有着異曲同工的相同之處。不是阿姨你想不到,是你捨不得用這麼極端的辦法。老話說,通則不痛,痛則不通,不解則好奇,好奇爲之迷,世濤之所以迷上玩電遊而不能自拔就是源於他對電遊的好奇,我就想着讓他一次玩個夠,還有什麼不瞭解、好奇的,再加上那個餓肚子的極端辦法,讓他的身體自己產生條件反射,等他再玩電遊時,身體就會先把那時餓肚子的難受勁兒反應出來,一玩就噁心想吐,玩的興致就大大降低了,沒了興趣玩起來就會覺得沒意思,一會就會覺得很累。其實這個我也是在看別人訓狗用這個辦法讓小狗不亂吃別人給的東西受的啓發,至於效果如何我也沒底,嘿嘿!”
顧阿姨聽着林佩佩講的故事是目瞪口呆,末了還聽她說這個辦法自己也是沒把握的,心想,敢情我家世濤到成了小白鼠了。不過這效果確實是出乎意料的好,是不是小白鼠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當下對林佩佩說的那個典故若有所思的回味起來。
林佩佩見顧阿姨在那沉思,就把目光轉向一旁抱着一本畫冊看得入迷的裴世濤。
“世濤,姐姐答應你教你跆拳道的就會做到,你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學?”
“佩佩姐,我能不能不學跆拳道,學別的?”
裴世濤從畫冊上擡起頭,兩眼星光閃閃,興奮的小臉一抹霞光。
“當然可以啊,只要是姐姐會的,你想學什麼?”林佩佩對裴世濤突然改了主意有些意外。
“這個,我想學畫畫!”
裴世濤將手上的畫冊舉了起來,那是一本林佩佩平時畫的一些練習稿,沒想裴世濤看了之後深爲之着迷,果斷的將跆拳道棄之如敞履。在他的小腦瓜子裡做着如是想,這跆拳道只是個花拳繡腿,能用上的機會不大,在學校耍兩招有可能還會讓老師誤認爲是在欺負同學。這畫畫就不一樣了,要是學好了畫出一幅好畫來,那在學校可就威風了,同學們會羨慕,老師也會另眼相看,那可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傻子纔會還想着傻乎乎的學拳。
林佩佩當然是無所謂,舉手之勞而已,於是,每個週末、假期,裴世濤都會出現在林家,揹着小畫板,跟在林佩佩身後邊到處去寫生,繼金哥走了之後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了林佩佩的小尾巴。林佩佩也像教親弟弟一樣,除了教他畫畫,還有意無意的潛移默化的灌輸一些她對人生的理念,比如:要尊敬長輩,長輩的話都是智理名言要用心記下;要扶弱懲強,要有大將之風,面對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不能慌亂,儘量找大人幫忙;要多看書,多瞭解自己不知道的知識,對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先記在心裡慢慢去體會;書是用時方恨少,知識到用時方嫌貧乏…
就這樣,裴世濤跟在林佩佩身邊學了兩年,他是打心裡把林佩佩當姐姐一樣尊敬,那地位比他媽還有過之無不及,一直到林佩佩出國留學。裴世濤的個性已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上了中學之後成績都是全年級數一數二的,還成爲大院裡所有家長教育自家孩子的榜樣,不僅讓顧阿姨在人前倍兒有面子,心裡也感到驕傲,對林佩佩的感激更是無法形容,恨不能掏顆心出來回報人家。
當接到林省長的指示說幫林佩佩把關時,那簡直是把自己罷在當媽的位置上去審查這來求畫的人,嚴苛程度不亞於海關檢查,兩眼像裝了X光,要透視出每個上門來的人的居心。饒是如些都還覺得做得不夠,怕有疏漏,這孃家的侄子就給她來上這麼一出。那頭承了人家這麼大個人情還不知道怎麼還,這頭又給得罪上,讓她愧疚得都不知怎麼去面對人家孩子了,顧阿姨在心裡恨不得把顧全千刀萬颳了。
一夜的輾轉反側,每二天一早顧阿姨天沒亮就起了牀到了林家門口守着,想等着林家人起來了好第一時間去找人。林佩佩今天也和往常一樣起來看日出,一出家門就看見在路燈下徘徊的身影,很是詫異,忙走上前去,“顧阿姨?這麼早你這是…”
“佩佩,我…”
顧阿姨此時心裡有千言萬語,去一句都說不出來,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林佩佩看她那一臉的愧疚和糾結,明白過來,是爲了昨天那小紅毛的事情,裴世濤說那是他表弟來着,應該是顧阿姨娘家的人,顧阿姨這個時候來應該是找她的。
“阿姨,你是來找我的吧,想爲世濤那個表弟求情?”
“不是,佩佩,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求請的,那小子是我大哥的兒子都給他們寵壞了,他乾的那些事不值得我爲他求情,我來就是想問問你想怎麼處置那小子,你就是想要剁他一隻手下來,顧阿姨我也去幫你給砍下來!只要你能消氣…”
顧阿姨聽了林佩佩的話,怕她誤會,有些着急的吧吧吧的一通表明立場,末了還一臉乞求的看着她。
林佩佩明白了,顧阿姨是擔心那小紅毛是她孃家的人怕她生氣一併給遷怒了,衝着顧阿姨就笑了,意有所指的對她說道,“阿姨,世濤是姓裴不姓顧吧。”
“啊,當然是姓裴啊,他是你裴叔叔的孩子當然姓裴不姓顧…”
顧阿姨一開始沒聽明白林佩佩說的意思,還順着話解釋着,說着說着就明白了過來,林佩佩的意思是說世濤姓裴不姓顧,他顧家的事和他裴家有什麼關係,她是裴世濤的媽不是顧全的媽,就算她是顧家的人,顧家是顧家她是她,顧全跟她沒關係。林佩佩只用兩句話就把她糾結了一晚上的問題給解了,心裡鬆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真是白活了半輩子,還沒個孩子想得通透。
“得,阿姨明白了,什麼都不說了,真是自己折騰自己…你這麼早是要去晨練?阿姨和你一塊兒去,這把老骨頭好久沒活動了。你打回國阿姨還沒帶世濤上你家來看你呢,今天我們姐倆好好聊聊!”
打開心結的顧阿姨是一身輕鬆,提議跟林佩佩一起上山看日出,還自降輩份稱起姐來。林佩佩見她放開了不再糾結,自然也不會挑她話裡的毛病,倆人並肩一起走着,邊走邊聊向山上而行。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灰藍色的雲朵開始染上一層淡淡的橙色,由淺變濃慢慢變成橙紅再成金紅色,一輪紅日如剝皮的雞蛋露出紅紅的蛋黃,搶入人們的眼球。
紅日當空照,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