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見他講出一個‘我說’,秦墨立馬不耐煩的揮手,然後將他遞來的那盞油燈,端着就朝後院去了…
但是,對這小丫頭,他就是發不上來火。
就這麼被不留情的趕出去,這顏尤夜臉上的面子怎麼都覺得掛不住。
“哎,我說。!”
“去去去。!”秦墨不耐的揮手“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就你這些,目前的財產,夠你三四個妹妹的嫁妝了吧,雖說你們是平民,沒有爵位,不是皇親國戚,但就算是皇親國戚,這嫁妝也夠了啊——!”
“你是看見只有我一個麼,我還有個妹妹,誰養,以後要嫁妝的…!”
聽他的話,秦墨斜眼,把手中的賬本合上
“得——!”顏尤夜一擡手臂,將秦墨的話頭打住“你一個丫頭,下面差不多有七八個莊子了吧,手下也不少的鋪子了吧,你的錢加起來不算這欽州首富也算是家財萬貫了吧,這些錢就讓你下輩子吃香喝辣也用不完,你何必還這麼殫精竭慮的賺。!”
秦墨撇他一眼,最後自然說道“錢多好吃活——!”
“你一個丫頭,要這麼多錢來幹嘛——!”
見秦墨不理他,這顏尤夜也只能自己給自己找話
種在外面,風力,光照,水源,各種條件不可控。
只看了他眼,繼續低頭看賬本,她不會告訴他,她是在想搞雜交的株苗。
秦墨不答話
顏尤夜一直想不通,那是住的地方,怎麼又拿來種東西了。
“也搞不懂,你種就種吧,你手裡那麼多地,你就拿一塊兒地來種啊,你就種那潮溼陰冷的家住的小院子幹什麼,搞的跟沒有地似得——!”
“你種那玩意兒幹嘛啊,那些盆盆灌灌的,裡面是有那蠶豆麼,是蠶豆麼——”雖然他現在是認識了不少的蔬菜瓜果的苗,到底也認不全
若是以前,他這個侯門公子,別說稻穀的株苗,就是成穀粒也不認識。
跟着秦墨混了這麼久,顏尤夜也都認識穀米了。
“你爲什麼每個月都非去一趟那臨水縣不可啊,每次總看你那店裡面院子,長的那什麼,那也是稻穀麼——!”
一提到這個,顏尤夜一屁股坐上了桌,另一隻腿無意識的晃着。
“說起來也奇怪。”
“我看今年那穀米長勢不錯,應該好的。!”
顏尤夜手裡支着一盞燈,把這燈放在桌上,桌上果然就亮了起來,無謂道:“糧食有了收成,那糧米的價自然就下降了唄——!”
“你看,這裡糧米店今日送來的賬目,這裡,現在米價已經降到了二十一文一斤——!”
只是秦墨不知道,還一味的埋頭看賬本。
油燈裡,那汪汪的一圈燈油已經燃盡,燈芯都快燃盡了。
只是這屋子因爲這樣薰着就更熱了。
覃廬,仲夏的夜每晚都這樣炎熱難熬,秦墨叫小桃和念兒去外面把艾葉採摘回來,然後掛在屋子薰蚊子。
“不暗麼,這麼晚了還在看賬簿——!”
接到臨水縣。
而這李珙桐之後也就被家人接了回去。
果然哭了三五天,還是家裡請了人下葬,和尚唸經,燒了不少紙錢,人就便這麼去了。
但是到底這二女兒在這家裡曾經就不那麼受重視。
朱夫人知道原委後只哭的傷心欲絕,哀嚎那可憐的短命的女兒。
後面的一幕最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李珙桐看着她跑過去。
但是香香不知道,那丫頭一直腦袋大,迷迷糊糊的,便一直要往那池邊跑。
有兩三個孩子就都跟了過來,只是李珙桐往這側院跑並不去那池邊,因爲她知道那屍體就在那裡。
恰好這香香跟自己要好,見自己往這邊跑,她也便跟了過來。
把人引到這邊,讓別人發現屍體,到時候跟自己無干。
而一些孩子便找着跑着去後院,只有李珙桐是熟悉側院這地方,而且本來就還花了個心思。
便一起玩。
然後這李珙桐也允許了。
一羣人在一起,除了這朱夫人,這朱老爺還收了兩房小妾,也生子女,加上隔壁鄰居也有兩三個小娃過來,便是有五六個人要一起玩,而恰好這朱府的大小姐,也就是這大表妹提出要捉迷藏。
而恰好,上午進府來的被自己邀約的香香,恰好就在這之後便進府來,來找自己玩,又丫鬟給帶着帶到這後院找到自己。
咬死說不知道,那個丫鬟奴才最先發現屍體誰就倒黴。
只當今天這一出自己並不知道。
然後也沒忘記把那草給扶一扶…
於是趁着沒人,那李珙桐又返回事發地點。當時兩個人站的地方,草有些糟亂了,先是把那行兇用的石頭扔了。
越想膽兒越大。
希望最後這能嫁禍成功,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
那池邊人不長去,草也深,如果不走進,那人倒在草裡面也不能第一眼就發覺…
這麼一想,心裡便稍稍平靜下來。
剛纔自己犯得事兒也並無人看見。
院中丫鬟奴才不多,也並不怎麼過來。
這側院原本就偏僻。
然後,就真得再不敢告訴人…
最後,便只想把這事兒壓下,或者去嫁禍她人。
越想越怕,越想越便不敢去坦白,承認。
又回想姨媽最後知道這人命都丟了,那還會原諒自己麼,到底姨媽也是疼自己從小疼到大的。
原本是不諳世事的人突然闖了這麼大禍…
心裡也知道這禍闖大了,雖然是想去叫姨媽,但是這肺上卻是跟壓了一塊石頭般,壓的人喘不過氣。
但是本來說是要去叫人,到底跑過了這側面花園來的路上並不見一個傭人…
邊跑眼淚就差點都嚇出來了。
這實在是嚇着了。
這丫頭手嚇的一抖,跳起來扔了石塊就要轉身去叫人,找姨媽。
學着大人去給那表妹鼻下探了探呼吸,最後竟然是沒有氣的。
這閉了眼,這李珙桐才後知後覺這事情鬧大了,到底是小女孩,也是驚慌,但是十二歲,也懵懂的懂了些事兒。
略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只喃喃說了幾個聲音模糊的字,一撩手下去,便閉了眼。
那知道這最後一着下去,使了全力,最後那倒下去的妹妹彎下腰去再拍臉便說不出話來,額角上流了血。
原本只是給自己出出氣,也是爲了震懾震懾這表妹。
最後下手一下才真用了力,將這表妹給打倒了。
這才最後真氣着了這李珙桐。
但是可不掙扎幾番後,這朱二丫頭索然不給了。
又是個急性子,就是要隨手抓起這身邊的石頭教訓教訓她。
心內只道你本就拉我出來看稀奇,見我喜歡上了又拖拖拉拉的不給我。
而恰好是這曖昧不明的態度將李珙桐給逼瘋了,這李珙桐何時是個軟蝦子?!
可是討吧這朱二丫頭當時態度又不明確,又爲難不想給,可是到底又是表姐,把人拉出來看了一番,說不給到底也沒啥成就感。
而李珙桐家裡雖說在臨水還是富貴人家,到底家裡沒有人走南闖北也沒見過這些,一見那紅珠子便要討。
等這日表姐進府來便偷偷拉着表姐去那側院的池子邊看,也是稀奇也是顯擺。
哪知道這二丫頭也難得手中有個這能外顯的東西。
只是覺得好看就交給兩丫頭玩吧。
恰好這朱家經商,在外長年做綢緞布莊生意,便去了洱海給帶回來幾顆紅色的楠木珠子。
雖然這是自己表妹,那李珙桐又如何是不知道這個表妹的性情的。
俗話說,老大疼。老三嬌,中間是個受氣包。
雖說是嫡妻所生,到底性格從小懦弱,尤其是嫡妻尤氏生了兩女兒之後才又生下的一兒子。
結果便是,那李珙桐一開始也並不是要殺人的,那二表妹,翠兒,原本就是在朱府裡並不算受寵的小姐。
只是那朱夫人怎麼都想不通,就是爲了幾顆珠子,竟然會下那樣的狠手對自己的表妹。
而朱府,這一邊,因爲出了一條人命的事兒,還鬧的翻騰…。
這丫頭的脾氣,爲什麼要這麼倔呢——
顏尤夜見秦墨的模樣,搖頭,許久嘆嘆氣。
最後是秦墨沒說話的冷哼一聲自己轉開頭撩開話頭了。
偏偏還給了一雙如此漂亮瞳孔,真是太蠱惑人心了
這男人,五官長的像禍水也就罷了。
臉上有微微的不自然。
那一刻,男人的眸,深如幽潭,涼薄如水,那怔怔的目光,一剎那,像是終於清醒過來的秦墨側過頭去
只是一瞬,兩雙色彩各種的眸子便再也抽離不開。
秦墨聽他的語氣,驟的一驚,轉頭看他,卻見到同樣回望她的一雙清明深諳中略帶的笑意黑色眸子。
半晌卻只聽的一句略帶沙啞的嘆息“你若真的願意,我又爲何不娶”
秦墨見他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便側了側姿勢,故意調侃,眼眸微睜“那我說我要三媒六聘,要風風光光嫁進你們侯府爲正室的夫人,那你也答應麼!”
“爲什麼算了”換了個姿勢,顏尤夜一支腿擺了上來,伸手,修長的手指裝模作樣撣撣褲腿上的灰,“男未娶女未嫁,說什麼算了”
“你娶?!”頓了頓,秦墨一副不屑的樣子,嗤笑“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