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本烹飪之器,但是自夏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於荊山之下,以象徵九州,鼎便從一般的炊器而上升爲傳國重器。國滅則鼎遷,夏朝滅,商朝興,九鼎遷於商都亳京;商朝滅,周朝興,九鼎又遷於周都鎬京。歷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稱爲“定鼎”。
“惡日定鼎”,其意不言自明:計劃不變,要在原定日期,創建國之業!
晉國諸卿和許多有野心的人,已經如同一羣豺狼般盯緊了天下第一霸主晉國這塊肥肉。村落和集市,村鎮周圍只有碎石木樁建成,以防野獸侵入的矮牆,如今在嬴蟬兒的苦心經營下,已經成了一個方圓九里,夯土城牆高達兩丈的城池。
“金水已化,準備澆鑄!”
有人站在高高的土階上一聲大喊,四下裡迅速忙碌起來。
嬴蟬兒、風行矢等諸部族長站在木製二層小樓上,緊張地向前幾步,手扶欄杆,向對面望去,東夷國的開國寶鼎就要開鑄了。
在那個時代,建國之時,舉凡旗幟折斷、禮臺坍塌、鑄鼎失敗,這種種現象都是十分嚴重的不祥之兆,足以動搖民心士氣,對東夷這樣一個內部對建國一事還不能達成一致意見的勢力集團來說。更足以導致整個計劃付諸流水,成碧又豈能不緊張,她已經感到自己地喉嚨有些乾渴了,彷彿她是站在那熔爐的熊熊烈火前。
四周的士卒,全部都是由嬴、風兩大部落的武士組成的女王親信部隊,而鑄鼎匠師們。從制範、到熔冶、再到澆鑄、直至修整,所有工序的匠人都是嬴蟬兒女王重金禮聘回來地能工巧匠。當然,這只是對外的說話,實際上這些人都是由吳王妃任若惜和她的胞妹任冰月親自挑選出來的最可靠的任家堡最優秀的匠師。
此時正是烈日炎炎,但那熔爐上方的空氣仍因高溫而進行着奇怪的波動,透過它看到的遠處樹影,和在城牆上巡弋的持矛士卒都像水中倒影似地輕輕波動着,四周沒有風,因爲空氣波動造成的影像搖曳,令人有種不安的壓抑感。
一大羣打着赤縛。襠下只繫着一塊遮羞布的強壯大漢繞着那口巨大的熔爐忙碌着,添火的添火,鼓風的鼓風,另一羣人吆喝着號子把不遠處的土窯打開,將完成預熱的範具拉了出來。
地上鋪着粗細相當兩端勻稱的細木,那口巨大地寶鼎模具便從這原始的滾軸通道上被小心地一下下移動了過來,直到熔爐下方,然後力士們小心地進行校正,將模具地注入口與熔爐的銅液釋放口對正。
這口“母範”是用陶製成的,上邊有細密精緻的花紋。裡邊的內芯上也有精美的花紋,花紋都是反向的。當銅水澆灌成形後,它們才能讓人一睹廬山真面。
這口陶範從選泥、晾曬、破碎、分篩、混勻,和泥、摔打、揉搓、浸潤,直至翻範,整個準備工作就已進行了一個多月,鑄國之寶器,這樣重大地事情即便匠人們不知道東夷內部地權力之爭。也同樣萬分重視。如此盛舉,對他們這些匠人來說。何嘗不是榮耀千古的大事。
匠師們哄開徒弟,自己上前。小心地除去糊在陶製範具外面地草灰泥,一切準備就緒後,懷着激動的心情,資歷最老地匠師緊張地揪着鬍鬚一聲吆喝,徒弟們打開熔爐,赤紅的銅水傾瀉而出,噴濺着眩目的火花,沿着範模預留的口子徐徐注
模具是倒扣着的,這樣銅液澆入後,氣孔和銅液中的雜質因爲比較輕會浮上來,等寶鼎鑄成再翻過來,那麼寶鼎上部纔會質地細密,銅質光滑,花紋清晰。此時已到了鑄鼎最關鍵的時候,一旦無法承受溫度的劇變致使範具爆裂或者由於銅水的沉重壓力而使範具裂開,那便前功盡棄了。
成碧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一雙粉拳攥得緊緊的,她的模樣本就極美,穿起一身東夷服裝,更是憑添幾分嬌麗,她的俏美姿容看起來比玄鳥也大不了兩歲,可那嫵媚的風情韻致卻是玄鳥的青澀所不能比擬的。此時,兩扇長長的眼睫毛緊張地眨動着,一雙秋水似的眸子便像蕩起層層漣漪,各部族長老中有些還是血氣方剛的年輕漢子,哪怕在這樣關鍵時刻,看向她的次數仍比看那寶鼎還要多些。
許久許久,玄鳥姑娘歡呼一聲,一把扯住她父親的手臂,雀躍道:“成功了,成功了!”
與此同時,對面的匠人們也發出一陣陣狂喜的歡呼聲,成碧長長地吁了口氣,俏麗的容顏上微微綻起一絲迷人的笑意,欣然說道:“天佑東夷!”
四下站立的各部長老們不管心中是否失望,連忙都隨聲附和。
接下來,冷化銅液,拆去外範、內範,一口巨大的銅鼎出現在他們面前。匠人們清去雜物,立即又開始準備各種工具,要用錘擊、鋸挫、鏨鑿等手段對寶鼎進行打磨,消去多餘的銅塊、毛刺、飛邊,務必保證在東夷立國之際將這口鎮國銅鼎打造的寶光閃閃,無比壯觀。
“諸位族長,請隨嬴蟬兒近前一觀我東夷寶鼎!”
成碧說罷,娉娉婷婷向樓梯走去,衆位族長急忙尾隨於香裙之後。玄鳥好象掛在父親臂上似的,但走起路來偏要蹦蹦跳跳,走了兩階,便不耐慢行,放開父親急趕兩步,追到女王嬴蟬兒身邊去了。
其他諸部長老亦步亦趨。追隨其後,神色迥異不同。
這些部落長老們有地沒有什麼野心,如今已臣服於嬴蟬兒女王麾下。有些對她卻頗爲不服,倚仗自己本族勢力強大,並不將這當初只是用來利用蠱惑東夷各族共抗齊國的過氣女王放在眼裡,可是他們近來被展跖舊部古君海派人又搶又殺。以致損失慘重,而對嬴蟬兒最爲擁戴的嬴氏、風氏部落因爲已聚居一起,且住進了已經初具規模的於餘丘城,古君海懼其武力,並不曾派人來襲,實力已在諸部族之上,他們縱然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暫時應允合併各族建立東夷國之事。
那隻鎮國寶鼎還沒有經過打磨,顯得比較粗糙。可是那恢宏的氣勢,便已讓人一見而心生敬意,油然生起膜拜之意。開國寶鼎高七尺,三足鼎立,兩耳高聳,腹略鼓,底渾圓,以饕餮紋飾,獸面辟邪,雲紋填底。
寶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正中央鑄的卻是龍飛鳳舞圖。東夷民族與楚人相似。崇拜神鳥鳳凰。而慶忌所設計地神鳥鳳凰,瑰麗高貴。較之傳統的那種線條簡約的鳳凰圖案要瑰麗華美的多,因此現在南方崇拜神鳥圖騰的國家和部落都已開始紛紛採用吳國鳳凰爲圖騰標準款式,具體下來,便是貴婦們穿着的衣服、金銀玉飾上的圖案,都已開始採用這種一看便覺無比尊貴的新款鳳凰圖案。
東夷是在吳國扶助下立國的,立國大策中早已明確了東夷今後的歸屬:依附於吳,做吳國附庸。是以女王下令。便乾脆把吳國地旗幟圖案照搬過來。鑄於開國寶鼎之上。在反對建國的東夷各部看來,這自然是嬴蟬兒爲了獲得吳國支持。對吳國有意討好獻媚的舉動。
成碧等人圍着還未打磨略顯粗糙的寶鼎轉來轉去,只覺這口寶鼎古樸凝重。氣勢宏大,不禁嘖嘖稱讚。便是不贊同建國的東夷人,看着這屬於自己民族的巨鼎,心情也有些激動起來。
站在寶鼎前,成碧仔細打量許久,才微笑道:“寶鼎鑄成,上合天意,我們便按原定時間舉行開國大典。丹烏!”
“小人在!”
背插箭壺、彪悍威武的東夷武士丹烏急步上前,雙目一碰上成碧那雙柔媚如水的眸子,英俊的臉龐上頓時微起紅暈,連忙單膝點地,俯下身去恭聲道:“丹烏請……請女王陛下吩咐!”
成碧豔色之美,確已達到了“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其人”的無上境界,東夷部族中不知多少傑出地武士對這位女王暗暗傾慕。雖然最近在東夷諸部間有些風聲說女王並非完璧之身,她早就有過男人,甚至還生了一個兒子,不過這並不影響這些熱血男兒對她的迷戀。
光是嬴蟬兒那豔光四射無可抵禦地容色,已經足以抵消這些負面影響了。何況,東夷部落很大程度上還保持着上古年間的古樸之風,男人對於女子成爲自己妻子之前的情愛糾葛並不怎麼在意,沒有中原諸國經過周禮薰陶對女子貞操的極端重視。
只是這位嬴蟬兒女王向來不對男人假以辭色,又兼身嬌肉貴,地位尊崇,所以誰也不敢對她表達愛意,便連丹烏這樣在東夷諸部中有名的神箭手、第一流的東夷武士在她面前也自慚形穢,空有滿腔愛意,卻也表達的想法都不敢有。這丹烏視嬴蟬兒如天上神祗,既敬且畏,一到了她近前,難免心跳氣短。
成碧此時身穿東夷女子地羅裙,裙裾較短,下邊露出兩段線條纖美地小腿,丹烏一跪下去,便瞧見了那粉光緻緻的兩截小腿,心裡不由一跳,彷彿多看一眼都是褻瀆,忙把目光垂下去,可目光再低,便瞧見了她地雙腳,天氣炎熱,成碧腳上是一雙柔軟舒適的草腳,彷彿晶瑩剔透水晶一般地肌膚,十根臥蠶寶寶般可愛的腳趾,秀氣纖美的腳掌,一一落在他的眼中,丹烏只覺便是讓他跪下去親吻那腳趾,都是得了無上恩物的幸福,不由一陣口乾舌燥。
成碧在魯國曲阜時,公卿大夫中不知多少見慣了美人的大人物一見了她還要神魂顛倒。這年輕人因何侷促她自然心中有數。成碧淺淺一笑,佯做不知地道:“上次出使吳國十分成功,我心中十分歡喜,這次還要勞煩你一趟……”
玄鳥一聽立即跳出來道:“女王偏心,怎地只誇他不誇我,我可是正使啊。女王又要派他去吳國嗎?那我也要去。”
成碧笑道:“這一次不是去吳國。是去秦國。你也要去嗎?”
玄鳥一聽吐吐舌頭道:“那麼遠啊,那我不去了。若去秦國,怕是要錯過女王登基地大日子了。”
成碧莞爾一笑,自袖中摸出一封漆好封口的帛書,丹烏一見,連忙雙手接過,只聽成碧道:“你即刻啓程,往秦國一行,將此書信面呈秦公。”
“是!”丹烏重重地一頓首:“小人一定完成女王陛下的使命。”
成碧在衆部族長老的護擁下剛剛離開鑄鼎之地,便見前方一隊甲冑鮮明的武士迎面走來。當先一人龍行虎步,身材魁梧如雄獅,只是一隻大袖飄拂,竟是一個獨臂將軍。
成碧站住腳步,那人快步上前,向她笑道:“本將聽說女王陛下鑄鼎成功了,可見東夷立國上合天意,此大吉之兆。樑虎子特來賀喜。”
“多承樑將軍吉言。”成碧談笑宴宴,說道:“鑄鼎成功,我東夷各部皆歡喜難禁。蟬兒正要使人去邀請樑將軍前來,與我東夷諸部族長暢飲一番。將軍來的正好。這便同去吧。”
“哈哈哈,恭敬不如從命。女王請。”
“樑將軍請!”
二人只相互謙讓一句,成碧便微微一笑,當仁不讓地走到了前面。樑虎子微微一怔,臉上便露出不豫之色。平素,嬴蟬兒對吳王派來爲她撐腰地這位上將軍極其恭敬,在他面前從不以女王自居。如今這般託大。顯然是讓這位吳國上將有些不滿了。
人羣中,有幾個心懷叵測的部落族長們將兩人的言談神色都看在眼裡。他們面上不動聲色,卻趁人不備悄悄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是夜。成氏部落族長成智午的住處,陽氏、介氏、薛氏、郭氏陸續趕來。
“哈哈哈,來來來,陽兄、介兄,你們可來晚了,快快進來,咱們平時各自待在自己部落難得一聚,今兒爲觀鑄鼎得以相會,哈哈,今夜要暢飲一番。請進請進……”
成智午迎出門外,與陽氏、介氏親熱擁抱,把臂進入房中,房中空曠,好大一個廳堂,但是席上空空,並無一人。一進了廳堂,成碧午臉上笑容便消失了,他向兩人使個眼色,當先向內室走去。
陽氏與介氏互相看了一眼,略一猶豫便隨之而去,介氏眉心緊蹙,不住嘆氣搖頭。
進了內室,是一間小一些的廳堂,裡邊已坐了兩人,案上有酒有肉,香味撲鼻,那兩人滿腹心事,卻不曾動過筷子。
一見三人進來,那兩人連忙起身相迎,陽氏和介氏族長忙也還迎,寒喧道:“薛兄,郭兄,請坐請坐,兄弟來遲了一些。”
五人分賓主落坐,成智午目光徐徐一掃,按膝說道:“諸位,今兒請各位兄弟過來,相信大家早已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咱們各族今後的前程,不知諸位兄弟有何意見?”
成智午五十多歲,身材十分結實,方方正正一張臉膛,膚色有些黎黑,做爲東夷第三大族的族長,手下數萬族人,他的一舉一動自有一方首腦的威嚴氣質。
介氏看看別人,垂頭喪氣地道:“還能有什麼意見?嬴蟬兒如今兵強馬壯,立國在即,而我們呢?被古君海那一班賊寇殺得元氣大傷,還有能力與她作對麼?”
“哼!”成智冷笑一聲:“那麼介兄就甘心讓一個女人騎到頭上不成?堂堂男兒,該把女人騎在胯下永不翻身才是!”
介氏攤攤手道:“原本我們和她還有一拼地實力,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成智午哈哈一笑。反問道:“如今又如何?各位,你我都是各族族長,自在一方,何等逍遙祝自在。一旦東夷立國,嬴蟬兒稱王,將置你我於何處?不錯。我們都能被封爲公卿大臣,可是還不是要向別人拱手稱臣?寧爲雞頭不爲牛後地道理,不需要我多言吧?
再者說,幾百年後會如何呢?王室代代傳承,嬴氏一族始終有人稱王,我們幾大氏族卻未必能一直穩居世卿之位啊。而我們現在這樣,卻能保證我們的子子孫孫始終是一族之長。這個道理你們想不到嗎?遠的不說,就說近在咫尺的魯國,那個……那個孔丘孔仲尼,他還是宋襄公十世孫呢。祖上不但是一國之君,而且是天下霸主,傳到他這一代,卻奔走天下如喪家之犬,剛剛當了幾天大司寇,又被貶去挖渠修河,我們五大氏族世世代代都是東夷各族中的大姓,可一旦並族立國,十世之後,恐怕你我子孫早已敗落不堪了。”
郭氏族長鎖緊眉頭道:“我們都已同意合併東夷各族。建立東夷國,如今還有回天之力嗎?今日你也看到了。鎮國之鼎也順利鑄成,此天意使然,我們還能怎麼辦?”
“哈哈!”成智午大笑兩聲,哂然道:“鑄鼎成功,未必便表示她嬴蟬兒能成爲東夷女王。你們也該知道,東夷大大小小六十餘族,不願合併建國的可不在少數。只是他們部落較小。不敢出面反對罷了,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響應者又豈在少數?”
薛氏族長嘆道:“成兄,就憑你我現在地力量。就算有人響應,也無法同那女人一斗了。”
成智午冷笑:“那可未必,我東夷內部,尚有近半部落對建國一事不情不願。而外部呢?嬴蟬兒那女人,當初是我們小看了她,本以爲立一個傀儡,號召東夷各族共抗齊國,卻養虎爲患。不過,這女人心機手段雖然了得,畢竟是個女人,太缺少遠見了。她要立國,於是討好吳國,以歸吳國附庸爲條件得到了吳國的支持。
可她現在復國剛剛有些眉目,尾巴便翹上了半山腰,又企圖攀附秦國。她遣使去秦國地事,是同我們商量過的,你們當然都知道詳情,因秦伯與她俱爲嬴姓,她遣使赴秦,要與秦伯認親,結爲兄妹。倚秦自重,目地麼,當然是希望做了女王之後,漸漸擺脫吳國控制,做東夷真正的主人。
相信秦伯對認下這個便宜妹妹必欣然應允,可秦遠在西陲,雖說秦國與吳國有盟,吳國看在秦國面上,不會過份難爲嬴蟬兒,但也決不會讓這塊到口的肥肉再丟掉,嬴蟬兒根基未穩,便異想天開,想着擺脫吳國控制,真是得不償失啊。不過……我對這個女人倒是有些欽佩了,她一個女人尚有如此野心,難道我們這些大男人還不如她?
這個女人利令智昏,倉促做出這種舉動,必然使吳國不滿,今日你們也看到了,吳國樑虎子還不知道她遣使赴秦的事,便已因她不恭而大爲不悅,可見她這個女王在吳人眼中的地位到底如何了,吳人會讓她脫離自己掌控嗎?一旦吳國知道她與秦國攀親,焉能不知她的真正意圖,那時吳國與她地聯盟便要有了裂隙。”
介氏搖頭道:“成兄,那是將來地事了,至少眼下,樑虎子還會全力支持她,以求能讓東夷歸附吳國。我們還是沒有機會。”
“誰說……沒有機會?”
薛氏族長急道:“成兄,你所說地機會,到底是什麼?”
成智午嘿嘿一笑,神色一正,肅然道:“諸位,我說的這機會,包括有多方面。在內麼……,自然是我東夷部族,還有近半部族不願建國,一旦有了機會,他們就會羣起反對。這外麼……,這外部地原因,更是足以抵消嬴蟬兒、樑虎子聯軍的威脅。”
介氏族長神色一緊,身形不由趨前,急問道:“成兄,到底是何原因?”其他幾人也屏氣凝神,注意聽着成智午說話。
成智午賣足了關子,神秘地一笑,說道:“首先,吳國佔了宋國彭城,因而與宋國結怨,不日兩國就要發生戰爭。戰事一起,吳國有多少兵既去應付宋國,又來應付我東夷?”
介氏道:“可是宋國如今正與衛國聯合對抗晉國,又能抽得出多少兵力與吳國一戰?樑虎子就算抽調軍隊去打宋國,相信戰事也不會太久,他可以回來,我們能去哪兒?”
“哼哼,只怕他去得回不得了。”
“此話怎講?”
成智午陰陰一笑,端起杯來,慢慢啜了一口酒,閉着眼睛回味半晌,睜開眼睛讚道:“這酒甘冽上口,回味無窮,真是名不虛傳,諸位,何不靜下心來,好好品嚐一下呢,這可是……越國王室御用地白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