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從薛懷義的額頭上滑落,現場冷的可怕,不少人都在看着騎在馬上的林源和薛懷義。一人是豫州薛家的薛三爺,威名震懾南陽。一人是翩翩白衣少年,笑起來溫文儒雅,只是手中的黃楊弓提醒着衆人,他並不是吃素的。
想讓薛懷義低頭,南陽百姓並不相信林源能夠做到。可是現場的情況又顯得有些詭異,人們總覺得薛三爺的表情不太對。
薛懷義這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林源的那張笑臉下隱藏的殺意。大周律有令,白身百姓遇官需要行禮,否則治罪,輕則杖責,重則收監。
不幸的是薛三爺就是白身,說來也算是薛家一大奇聞,詩書傳家,文宗之首的薛邕是薛三爺的親爹,但是薛三爺連個童生都不是。
形勢比人強,薛懷義決定低一次頭。從馬上下來,薛懷義對着林源彎腰行了一禮,咬牙切齒道:“見過靖國公。”
“嗯。”淡淡的自鼻腔裡發出一道聲音,林源將手中的黃楊弓收了起來,人羣中的薛懷濤沒有走出來,薛懷義已經被落了面子,今天薛家做事沒佔着理,來多少人都是丟臉。
週報身後站的不光是王家和崔家,看現在的樣子身後還有太子的影子。這就有些棘手了,太子是儲君,自家沒處理好當今聖上的關係也就罷了,如今連未來的皇帝都得罪了,已經不單單是作死的問題了。
林源不在關注薛懷義,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劉文旭,見對方肩膀上有一道鞭痕,眉頭緊皺,劉文旭這人王明和自己說過,現在傷成這樣和抽自己臉有什麼區別?
“誰幹的?”一聲冷哼,將一衆人的視線拉回到劉文旭身上。
劉文旭此時已經知道了林源的身份,心裡早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原想着自己身後的勢力到了王家也就頂天了,誰知道後面還有一位掌兵權的實權國公還有當今太子殿下。這就有些嚇人了。
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薛懷義,劉文旭想了想還是沒有直說是薛懷義乾的,而是手指指向一旁的薛家下人說道:“回稟公爺,是這幫人乾的。”
林源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這是個聰明人,薛家敲打一下還行,得罪死了不行,眼下最好的出氣筒就是這幫下人了。
“膽大妄爲,無法無天。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周律。”林源怒道,“於世!”
“屬下在!”
“給我把他們胳膊卸了,扔南陽大牢裡去。”
“遵命,動手!”
林源一身令下,於世等人瞬間出手,眨眼間的功夫,薛懷義帶來的人便被卸斷胳膊,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痛喊打滾。
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薛懷義,林源冷冷的看着慘聲痛哭的薛家下人說道:“我不管你們是哪家養的狗,南陽是大周的南陽,這裡只認周律,明白嗎?”
見一衆下人只是痛喊,沒有迴應,林源冷聲道:“於世,看來他們沒明白,在卸條腿。”
“是,公爺。”
頓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薛懷義指關節攥的發白,林源在打他的臉,但是偏偏他這時候不敢動彈,自己現在但凡有一句不對,下一秒就會被林源懟死。這就是官位的差距。
這時候南陽府的捕頭曹純總算是趕了過來,看着眼前的景象就是眉頭一皺,聽人報官說是這裡出了事,薛三爺也有危險,沒來急多想,就帶人趕了過來。
“誰?誰在這裡鬧事?”曹純看了一眼,見地上倒着一羣人頓時炸毛。
“嗖!”一支利箭射入曹純面前的地上,箭尾還在不斷的抖動。曹純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力道顯然是弓弩才能做到的,城中動用弓弩是死罪。赫然擡頭看向林源,剛要開口,只見一塊牌子朝着自己飛過來。
曹純手忙腳亂的接住牌子,仔細的看了一眼。見正面刻着個林字,背面刻着宗人府敕造。腦門上瞬間佈滿冷汗。
“小吏曹純見過靖國公。”曹純立馬跪倒在地,動作看在林源眼裡,明顯要比剛剛薛懷義的動作標準一些,甚是賞心悅目。
“曹純啊,你現在來這裡幹嘛?”林源開口問道。
“抓,抓人。”
“抓什麼人?”林源淡淡的問道。
“回稟公爺,有人報官說是有人在這裡使用弓弩。”曹純說道。
“你說的是這個嗎?”林源晃了晃手中的黃楊弓問道。
曹純只覺得自己有些倒黴,哭喪着臉道:“公爺,莫開玩笑。”
“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話音剛落,又是一劍射出,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危險,擦着曹純的大腿射了過去。
“公爺,按周律,城中不能使用武器,您這弓……”曹純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原來如此,明白了。”說完林源將弓箭收了起來,轉而看向還在地上**的薛家下人說道:“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打砸商鋪,也不說哪家惡僕,好在有薛三爺在場,阻止了他們,曹捕頭還是快一點收監比較好。”
看了一眼,曹純眼角抽搐,看這些人的穿着,很明顯是薛家的僕人,三爺爲了週報火拼自己家的僕人,這是有毛病嗎?
而一旁的的薛懷義已經快要奔潰了,打臉不算,人現在還要抓走,你靖國公還真當這是京城了,這裡是南陽城,是我薛家的地盤。
“靖國公,點到爲止,做事情不要過了。”薛懷義冷冷的說道。
“哦?薛三爺想要教在下怎麼做事?我倒要聽聽閣下有什麼高論,要是有的話,一定要上奏朝廷,給三爺一個進士稱號。”林源笑着說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林源一直拿薛懷義的功名說事,已經將薛懷義氣個半死,如此驕傲的他被林源欺辱的已經開始暴走了。
“你欺人太甚,要是沒有京城阻攔,一個進士又如何?”薛懷義情緒激動的說道。
“啪!”一道耳光落在薛懷義臉上。將薛懷義的話頭止住。
“大逆不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薛懷濤實在是忍不住了,作死的不是沒見過,但是還沒準備好,就在這裡大喊我要造反,已經不單單是智力問題了,而是有沒有腦子的意思了。
當着靖國公的面說科考不公平,攻擊皇上有失偏頗,你是薛家人,不是一個獨行俠,你說的每一句眼下都是數以萬計的生命。
“還請靖國公贖罪,我四弟今天喝的有點多,口不擇言。”薛懷濤解釋道。
見對方睜着眼說瞎話,林源有些佩服對方,這纔多長時間,薛家得遇上多沒有腦子纔會相信對方的意思。
“沒什麼意思,還請在下告訴你這弟弟一聲,做錯事不可怕,可怕的連衙門都找不着。有時候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薛懷濤對着林源行了一禮,高聲說道:“多謝國公教誨。”
“退下吧。”
薛家兄弟這才急忙退開,沒在理會對方,。薛懷濤拉着薛懷義走了一陣,只見薛懷義的手一下子從薛懷濤手中脫離出來,看着薛懷濤道:“你爲什麼拉我走?”
薛懷濤氣急,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薛懷義,見對方依舊無所謂的樣子,毫不在意自己的問題。一種無名怒火發出:“薛懷義,我告訴你,想死簡單,出門頭朝下就行,自己去看看朝廷法度,你拿什麼和人家靖國公府作死。”薛懷濤。
“我的人就這樣子放棄了?”薛懷義開口直接將視線拉回到自己這邊,自己連屬下都保護不了,以後誰還和自己幹事?
冷冷得看着跟前的人,薛懷濤說道:“這事兒以後再說,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同皇上解釋自己的事情,到時候皇上要殺你誰能攔得住。還有父親那裡,你就等着吧。哼!”
袖袍一甩,薛懷濤轉身離開。而這時候的薛懷義已經變得臉色蒼白無比,薛邕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想到這裡薛懷義急走兩步追上了薛懷濤,試圖讓對方給自己拿個主意,他可以不怕其他人,但是薛邕的氣勢還是讓他有些害怕了。
“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人羣中,王明走出來看了一眼薛家兄弟離開的背影,王明有些不解的問道。
“怎麼?要留下吃飯?”撇了一眼王明,林源淡淡的說道。
今日已經做的有些過分了,算起來薛家比自己都黑,但是還不到撕破臉面的時候,豫州現在離不開薛家,沒了薛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亂子。
“做好準備安排下一期,我先撤了。”吩咐完,林源直接離開,出出頭還行,徹底的站臺不利於日後的發展。
今天南陽的百姓可算是開了眼了。往日不可一世的薛家,今天不斷的被人落了面子,但是重話一點不敢說,只說了一句就被薛家老二一耳光抽了回去。
“這位靖國公有點狠啊。”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廢話,那可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哪裡是咱們這等貨色可以比的。以後這南陽城行事要小心一點,一但發生什麼意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啊,一定要小心行事。”
一時間本來就心驚膽戰得人們徹底被恐懼佔領,林源一下子成爲南陽最不能招惹一方,這也到爲林源省了一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