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商行商的時候,爲避免損失巨大,往往會在不太重要的箱子中設置夾層,存放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劉顯祖自然也不例外。
要是一般的金銀珠寶也就罷了,關鍵這夾層裡面放的東西比較要命,要是被眼前這人看出來,劉顯祖就算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得,怕是得把自己全家人搭進去。
龍彪不是沒有見過有夾層的箱子,但是商人雖然珍惜錢財,但是更加惜命。被發現之後最多有些肉疼,但是絕對不會害怕。劉顯祖的表情將自己出賣了。
將箱子劈開,只見夾層中放的並不是金銀珠寶,而是幾本小冊子。有些疑惑的從屬下手中將冊子接了過來。龍彪翻看了幾眼,眼中突然精光一閃。龍彪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是禮部的大印他還是知道的。
仔細的有翻看了一陣,龍彪大致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內容。按耐住心中的震撼,龍彪不動聲色的將冊子遞給屬下,說道:“看看這是什麼?”
劉顯祖此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龍彪翻看半天也就不說什麼了。眼下有將東西給了別人,萬一被發現點什麼。想到這裡劉顯祖不由得冷汗直冒。
屬下訕笑了一聲,對着龍彪說道:“頭兒,你知道的,兄弟們壓根不識字。”
“一幫廢物,平時讓你們多看書,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用你們的時候一個個除了會吃會搶,沒一點用處。”龍彪罵了一聲。隨後將冊子人給了劉顯祖。
怒道:“老子劫道這麼些年了,頭一次劫了個比自己還窮的,穿的人模狗樣的,拉了一車子書,連夾層裡都是。晦氣!”
說完大手一揮,將自己的屬下召集起來,龍彪說道:“回寨子。”
見龍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着大批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劉顯祖此刻像是做了個夢一樣。
“這山賊頭子看起開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劉顯祖喃喃道。
隨後急忙站起身來,將懷中的冊子收好,這才鬆了口氣。上天保佑,好在對方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要不然這冊子泄露出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返回樹林後,龍彪單手一揮,幾人瞬間圍了過來,龍彪看着幾人說道:“大買賣來了,咱們今天沾了貴人的運氣,發現了個了不得的大秘密,眼下有三件事要你們去做。”
衆人眼神一亮,齊聲道:“老大吩咐。”
龍彪看向最年輕的那人,這人名叫張泉雖說年紀小,但是卻是跟着自己時間最長的一個,心思玲瓏,辦事向來妥當。龍彪思忖了一下,說道:“張泉,你帶幾個人跟着那兩位貴人,不要出了差池,出了陽城地界,也就沒有兄弟幫忙了,萬事要小心。”
張泉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龍彪轉而看向另一人,面向有些猥瑣,賊眉鼠眼的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是好人。這人是龍彪手下的斥候劉衛,往常最擅長打探商隊,龍彪打算交給他一項重要的任務。
“劉衛,你給我盯死了剛纔那隻商隊,不要漏了馬腳,看他們打算去什麼地方和誰交易,剛剛我手中拿着的冊子你看清楚了嗎?”
劉衛點了點頭,龍彪說道:“好,重點就是那個冊子,給我盯死了,一有消息就記錄下來,半月給我發一次消息,就發到南陽城即可。”
目光一轉,看向最後一人,這人是龍彪心腹趙山,看着這人,龍彪吩咐道:“趙山,你即可赴京,通過柳大人查探一下禮部今年印發的春闈大考的試卷可有出京,切記其他事情不要透露半個字。知道嗎?”
“明白了隊正。”趙山應道。龍彪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散了,開始行動。”
看着三人散去的背影,龍彪眼神一眯,腦海裡回想剛纔發現劉顯祖手中的冊子內容,那是禮部特製的冊子,要是光認識一個大印也就算了,不巧的是龍彪恰好認識試卷兩字。
大周科考試卷多是由禮部印製,這在大周百姓跟前算不上秘密,真正難辦的的知道試卷要考什麼。
劉顯祖將冊子藏在夾層中帶出京城,眼下值得他這麼做的,也只有禮部今年春闈大考的卷子了。
想到此處,龍彪忍不住放聲大笑,如果讓自己查出端倪,這種大案子自己便能拿到大功。從山賊到被鎮撫司衙門收編,自己如此積極不就是爲了立功嗎?
而此時走到陽城城門口的劉顯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劉顯祖以爲自己是是被剛纔的事情嚇到了,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遠在南陽城的求園,林源還未收到任何有關春闈大考的消息,暴雨來臨之時總是出其的安靜,但是那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卻是還能感受的道。
還有七天就要大考了,無論是百姓,還是生員,亦或是豫州和這南陽城裡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世家豪族。這幾天大都因爲各自的原因過得相當壓抑。
比如說此時南陽城的各級官員就是這樣。林源將手中的最後一把魚食撒乾淨,轉而看向於世說道:“南陽這邊結束之後,你一定要提醒我在咱們府上的池子裡放些魚苗。”
於世點頭應了下來,再看向林源有些欲言又止。林源見狀,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於世見林源詢問,急忙開口道:“少爺,南陽各級不少官員這時候在園子外面候着呢。”
林源眉頭一皺,問道:“他們送過拜帖嗎?”
於世搖了搖頭說道:“少爺,朝廷邸報,姚濂姚大人今天就要來南陽城了。”
“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林源眉頭一皺。姚濂要在今天趕到南陽城這事他自然知道,但是林源可並沒有打算去接的意思。
“領頭的陳大人說是有您在能顯得他們南陽比較重視朝廷。”於世小聲說道。
林源嗤笑一聲,說道:“意思是我不在他們就不重視了唄?”
這話於世就沒辦法接了,實在是有些作死。林源想了片刻,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伸了個攔腰說道:“走吧,去會會諸位大人。”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陳文靜和一干同僚已經在園子外面厚了有小半個時辰了,沒有茶水桌椅,有的只是烈日當空,直到現在他們都沒見到靖國公林源的半個影子。
其中一人湊到陳文靜跟前說道:“陳大人,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這靖國公不會見我們的。”
陳文靜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南陽轄下的合德縣令趙錦文。開口說道:“再等上一會兒,已經現在了,不差這一時三刻的。”
趙錦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回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靜靜候着。過了片刻,求園的大門響了起來,一衆人擡頭看去。
只見人影未現,聲音先至。林源的大笑聲從門後傳來,高聲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國公怠慢各位了。”
一衆官員哪敢有半句怨言,不停的在那裡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更有甚者竟然說讓林源照顧好自己身體要緊。
陳文靜這時候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在下南陽知府陳文靜,見過靖國公。”
朝着林源行了一禮,陳文靜這纔開口說道:“靖國公自從來了我南陽也未曾遊玩,一直呆在這求園裡,下官實在是辦事有些不妥,還請公爺不要計較。”
林源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而是看着陳文靜笑道:“這和陳大人沒有太大關係,只是一些人不希望我到處跑罷了。求園嗎,起這個名字我也能理解。”
陳文靜眼神一縮,林源說的是誰,他自然清楚地很,不敢接話呵呵一聲傻笑多了過去。
見陳文靜不接自己話頭,林源也不在意,而是看着陳文靜接着說道:“陳大人帶着各位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陳文靜苦笑一聲,總算是問自己的來意了。陳文靜拱拱手說道:“公爺,姚濂姚大人今日就要來南陽了,想必消息您那裡應該要比我們收到的早,我們諸位同僚商議了一下打算出城接人,而您和姚濂姚大人是搭檔,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等覺得姚大人會高興一些。”
姚濂看到自己確實高興,誰能想到自己回去親自接姚濂入城,如果讓姚濂知道自己也在,怕是會做夢都要笑醒。
林源擰眉思忖了片刻,看着陳文靜說道:“那就一起吧。”
見靖國公答應,陳文靜面上一喜,有了人搭橋就好溝通許多了,也能避免將衆人的關係弄僵。確定要要去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城外趕去。
官道上,姚濂從馬車上探出頭來,看着車伕問道:“老丈,還有多少場時間到南陽。”
老人揚鞭趕馬,開口說道:“還有一個時辰,現在已經在南陽地界了,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看到南陽城了。”
姚濂點了點頭探回身子去,在馬車內開始閉目養神。南陽纔是豫州最難啃的骨頭。
不是京城人不瞭解當年的大案。當時姚濂作爲新科狀元,力陳世家危害,結果被薛家一舉拿下,扔到翰林院數年時間不被調用。當年和他同期的人大多已經身居高位。而他年前還不過是個編撰而已。
如今姚濂被聖上欽點爲豫州春闈大考的主考官,可謂是一步登天,起碼在春闈大考期間,整個豫州幾乎又要爲姚濂馬首是瞻。
這或許是姚濂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情。林源一臉淡漠,眼睛微微眯着看向前面的管道,身後站着一衆南陽官員,林源半躺在椅子裡,不時的用腳尖點地讓躺椅晃動。
“姚大人來了!”人羣中有人喊道,林源直起身子看了過去。
只見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身後在沒有任何隨從,林源不由的暗自笑出聲來,當真是一貧如洗姚大人,春闈大考,主考官無數,但是這樣乾淨的奔赴任職的地方卻只有姚濂姚大人一位。
馬車轉瞬即到,姚濂等馬車停穩後才走出車子。因爲操心的事情比較少,雖說上了年紀算不上太年輕,但是容貌還是沒有太大變化,相反更像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