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是瑞典王室的外事人員,瑞典古斯塔夫家族某王子的貼身僕人,王子到了前咧腺癌症晚期,全歐洲的精英醫生都治不好,梅奧提議切除手術,可王子竟然沒有留下子嗣,這個就太難辦了,現如今只能用藥物拖延性命。
一人是鎂國副總統梅林的高級幕僚,梅林上半年查出得了肝癌,做過一次手術,切除過病竈的肝部,但復發情況很嚴重,發現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其他部位。
第三人的老闆是中東富豪,家裡特別有錢,有錢到用黃金打造跑車的地步,在路上開一次就磨損一條金項鍊的那種,但再有錢,也買不回來一個健康身體,百億家產又怎樣,還不是眼睜睜看着,帶不走一分?
最後一個是來自華夏港島的某電影明星的助理,不是太有錢,但名氣很大,全亞洲知名。還進軍了好萊塢,混的也不錯,也屬於梅奧診所的重點服務對象。
蘇格雷醫生用淺顯的語言,簡單介紹了一下DLY-01的來源,以及病毒治癌的方法。
她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心急,但任何未經FDA認證和批准的藥物,是不允許用於治療的,我們也不會給人身上用藥。”
中東富豪的僕人說道:“我明白,今天只是想看看這種方法是不是有效。如果有效,我可以去華夏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藥物發明人,華夏藥物管理應該沒有鎂國這麼嚴格。”
說起回國找楊順,港島明星的助理也有些興奮,對中東人說道:“到時候我們可以結伴一起去華夏。”
瑞典王室那位說話有點不客氣,但努力保持涵養:“如果梅奧治不好王子的癌症,我們也只能去華夏了。”
華夏,華夏,華夏!
這是嫌棄梅奧診所的醫生技術很差嗎?不相信梅奧,就別住進來啊混蛋!
蘇格雷醫生一行人差點氣壞了,董事長詹姆斯也只能對四人說一些安慰的話:“梅奧診所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
“可你們能保證治好梅林副總統的肝癌?”這次,梅林副總統的幕僚不客氣反問着,一屋子的醫生全都閉嘴,心裡憋屈,可又無話可說。
肝癌是非常難治癒的,而且死亡率最高,病人最痛苦。
副總統梅林被查出肝癌後,幾乎召集了全美最頂級的肝癌專家會診,但效果都不好,副總統權勢滔天,也被病魔折磨地痛不欲生,誰不生氣,誰沒一肚子火?
董事長連忙安慰,四人不再多言,等着看蘇格雷醫生怎麼做重複實驗。
珍貴的病毒劑量太少,必須省着點用,蘇格雷安排幾人做癌細胞快速繁殖,做實驗,觀測過程,記錄結果。
雖然不情願,但蘇格雷還是不得不說,這種病毒確實對癌細胞有效,幾乎感染了全部的實驗癌細胞,而人類白細胞對感染後的癌症細胞,均有吞噬作用。
副總統的幕僚問道:“這個病毒對肝癌細胞也有效?”
“從實驗看起來,是的。”
“很好,請你闡述一下這種病毒現在的,以及可能潛在的危害。”
“這個……”
蘇格雷醫生說不上來,她對這種病毒的知識瞭解甚少,而且病毒數量太少,剛纔做實驗幾乎消耗一空,全世界現有文獻數量幾乎爲0。
她只能儘可能解釋:“根據現在的研究來看,暫時還沒看到危害性,但我們有理由懷疑,它可能會危及到人類健康,帶來比較壞的結果……”
幕僚打斷她:“比患上肝癌還要壞嗎?”
蘇格雷醫生很惱火,和這種外行根本講不通道理,董事長詹姆斯連忙勸道:“我們需要時間驗證。”
幕僚冷冷道:“可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你需要多長時間驗證?”
蘇格雷醫生硬着頭皮回答:“不太好說,要等我先複製這些病毒之後……”
“醫生!”
她的一名手下緊張地打斷她,匆匆忙忙走過來,附耳說了一句,她驚疑地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DLY-01病毒……無法複製!”
………………
………………
“你說什麼?”
哈佛大學醫學院的菲戈教授張着嘴,吃驚地看着自己的助手,跟着他迅速來到操作間。
“你說病毒無法複製?”
“是的,非常古怪,我們無法相信。”
助手相當緊張,將實驗演示給菲戈教授看。
哈佛大學本來就和楊順簽署了合作備忘錄,關係還不錯,他們這次也拿到了楊順提供的病毒樣本,劑量很少,僅作科研用。
所以助手一開始是想大量複製DLY-01,那樣不管是做臨牀測試也好,還是做科研也好,手裡的病毒數量當然是多多益善的。
可惜他失敗了,他不敢相信,還有病毒無法複製?
這裡要普及一下生物學的一個概念,病毒的複製。
一般情況下,病毒的結構非常簡單,它有一段DNA或RNA,再加上一個蛋白質外殼,然後啥也沒有了,它沒有消化系統,代謝系統,繁殖系統,統統都沒有,病毒的生存和繁殖必須依賴細胞。
舉個栗子,HIV艾滋病毒的複製過程。
怎麼傳播的就不詳細說了,那個過程可以寫3W字的番,但全是廢話,一點都不好看。
HIV病毒先吸附到正常細胞上,突破細胞膜鑽進去,注入HIV,利用正常細胞裡的各種酶,蛋白質等營養物質複製RNA,合成蛋白質,最終完成複製組裝,從細胞中出來,感染下一個細胞。
而DLY-01病毒不一樣,它鑽進去後,就在細胞裡面不出來了,像是寄生在癌細胞裡一樣。
菲戈教授問道:“它究竟是一種什麼病毒?”
助手搖頭:“不清楚,它好像連DNA和RNA都沒有,這種存在讓我特別困惑。”
菲戈教授愣住:“難道是朊病毒類型?”
“不太確定,需要進一步研究。”助手繼續搖頭,他要是知道是什麼就好了。
菲戈教授立刻重視起來,因爲“朊病毒”是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大名鼎鼎的“瘋牛病”,就是朊病毒引起的。
一般病毒分爲DNA病毒,RNA病毒,但導致瘋牛病的一種“病毒”,就沒有DNA和RNA,它是具有感染能力的蛋白質,是正常蛋白質的一種變異的同分異構體。
它有不斷複製自己的能力,但它又沒有遺傳物質DNA和RNA,又不叫生命,所以它可能是一種介於“生命體”和“非生命體”的中間體。
一直到今天,科學家對這種小東西的研究都不夠透徹,不知道它是怎麼產生的。
菲戈教授來了興趣,他設計了一系列實驗,想要複製DLY-01病毒,可惜常規手段都無法生效。
投食一些正常人類細胞,比如紅細胞,上皮組織細胞,病毒都不吃。
但隨便找一種腫瘤細胞,病毒就開心地粘附上去,與癌細胞合體,在裡面進行自我複製,等癌細胞自我複製,分裂,越來越多時,發現每一個細胞裡都能檢測出DLY-01的影子。
最後,等這些被感染的癌細胞因爲營養枯竭而死亡,DLY-01病毒也跟着消亡了。
這個奇怪現象讓哈佛大學醫學院的幾位資深教授都深深地着迷,他們討論爲什麼會這樣,究竟應該怎麼解剖這種病毒。
不知不覺,四天過去了。
哈佛大學這邊研究進展緩慢,菲戈教授正在癡迷這種蛋白質結構時,接到Nature副主編的電話,他這纔想起來,他還是審稿人呢!
菲戈教授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可能還需要更多時間研究。”
副主編疑惑:“什麼意思,審稿結論是什麼?”
“給個通過吧。”
“有這麼……敷衍的嗎?”
“敷衍嗎?那好,我換個說法,我確實根據這篇論文做了重複性實驗,試驗成功,我給予論文通過的建議。”
副主編覺得莫名其妙,但哈佛大學的回覆信已經發回來了,審稿意見竟然沒有,只有大大的一個單詞:“通過”。
解決完審稿的事情,菲戈教授歡快地叫了一聲,繼續投入研究。
他們已經剝離了一部分蛋白質外殼,發現裡面還是有DNA的,但非常非常少,少到讓他們差點忽略掉,另外蛋白質外殼也是古怪的。
這個小東西身上蘊藏着巨大的秘密,讓人心焦,讓人產生強烈的好奇心,激起了他們強烈的探索欲網。
“這絕對是生物界的重大發現!”
“上一個研究脘病毒是普魯辛納,他在1997年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這是具有脘病毒蛋白質特點的DNA病毒,太讓人驚詫了,造物主真是神奇。”
“或許我們可以在此研究上,寫出一些論文出來。”
“沒錯,Nature肯定不會拒絕的,Cell也會同意。”
幾個教授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越來越興奮,不知不覺,他們成爲楊順的支持者。
副主編拿着電話,發了一會兒呆,他加入Nature已經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同行評審。
12月中旬,Nature編輯室裡已經得到兩個審稿人的“通過”回覆,梅奧診所和哈佛大學都沒有意見,只剩下柳葉刀的撰稿人盧卡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