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默契,李鐵騎就這樣與葉飛燕再次擦肩而過,只是在葉飛燕身前停住了腳,也沒有回頭看葉飛燕會是什麼樣的神情,抖了抖袍子道:“恐怕你見不到我李鐵騎豁出去命的模樣了。”
黑暗中,看不清葉飛燕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轉過身,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的走出錦城華府,如同他到底是怎麼走進來的一般。
李鐵騎拿起放在涼亭石臺上的細煙槍,在手中打着轉,默默的坐在石凳上,嘴裡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調。
錦城華府門口,等着不耐煩的旁門左道終於見到了遲遲出來的葉飛燕,乍一眼看過去,葉飛燕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越看越覺得這張臉蒼白到了極點。
“葉老大。”兩人連忙迎了上去,葉飛燕卻擺了擺手制止住,不過也就在此刻似乎再也撐不下去,吐出一口暗血,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李鐵騎的小調正好哼完,錦城華府門口的幾輛SUV也如同轟轟烈烈的來那般離開,誰也瞧不出會是什麼抱頭鼠竄的模樣。
“葉飛燕。”李鐵騎喃喃着這個名字,吐出一口血水,擦了擦嘴角,看着這血紅的東西,李鐵騎冷笑道:“郭家是養了幾條好狗,不過狗就是狗,能把人咬疼,但咬不死人。”
一望無際的不平靜。
白鷺灣內,那棟危樓已經被大大小小的車輛團團的圍住,下車近五十多號人,無一例外全部都來自李鐵騎的圈子,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堵在這危樓的門口。
有些古老的木門緩緩打開,兩個身影,一個苗條纖細,另外一個襯托的無比粗壯。
昏黃的燈光下,女人的臉慢慢顯現出來,容貌讓這所有人都吞了口口水,甚至讓人不相信這種至黑的白鷺灣,會孕育出這樣的極品,但事實擺在他們的面前,也不由得他們不信。想想這樣的女人等會就會死在他們的手上,就讓這羣如飢似渴的人們格外的有快感。
“筒子,到我們出手了。”白鷺灣的另一邊,四條帶上摩托車頭盔,頭盔上畫着一條醒目的黑蛇,毒牙似乎能觸碰到現實一般。
四筒直接跳上後座,抄着一把裹着白布的鋼管,尖叫一聲,本來黑漆漆的身後,瞬間亮起近二三十輛機車的燈光,騎着車的男人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戴着跟四條相同的頭盔,後座上發出鬼哭狼嚎的無一例外都抄着似乎帶有血跡的鋼管。或許只有在白鷺灣中的人們,纔會知道這個叫186的車隊會是多麼的恐怖。
機車的轟鳴聲壓過了暗雷,似乎是響徹了整個白鷺灣。
這一干圍着危樓的圈子人同樣也聽到了這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個個都恐懼的望着背後,這一片漆黑的荒野,似乎隨時都會撲出一頭猛獸一般。
慢慢的,遠處有了第一個小亮點,然後是兩個,然後是無數個,似乎像是洪水一般涌來,伴隨着這越來越響的轟鳴聲。
幾個打手迫不及待的衝上去會會這個傳說中186的統領黑貓,但全部都被這滿臉圖騰的男人掀翻,其餘的不在上前,二十一個個注意着這如同千軍萬馬奔來的機車隊,他們心中都萌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惹到真正的硬釘子了,有些東西,不是說他們翹起來腳就能碰的到的。
“他們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尖叫了這麼一聲,這本來以爲多麼堅不可摧的人們,全部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了,這越來越響的機車轟鳴聲,似乎在告訴着他們,死亡到底離他們多麼遠,又或者多麼的近。
幾輛不知道何時就已經在這裡等待的機車衝兩側衝了出來,打了這麼一羣人一個措手不及,但還沒等這羣來自圈子的混子們反映過來,眼前這龐大的機車隊已經衝了上來,一時就把這羣原本威風赫赫的人們瓦解。
所謂鬥志沒了,再多的兵馬也不過是個空殼子,面對橫衝直撞的機車隊,這羣圈子的散兵們竟然都忘了防抗,一個個抱頭鼠竄,上了車就嚇的把油門踩到了底的往白鷺灣外跑,估計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到這事非之地了。
“哈無,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要去睡覺。”黑貓看着這場帶着血的戰局,竟然多了一絲睏意,轉身回到了危樓之中,哈無燦像是個門神一般守在門口,但也沒有幾個敢上前來。
機車聲,混子的求饒聲,四筒的鬼叫聲,鋼管打向肉體的聲音,以及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些聲音組合的一場戰局,無比的混亂,也不知道黑貓到底能不能睡的着。
夜順着亂戰,不知不覺的到了凌晨,這無比陰沉的天,就是不願意下一滴雨,似乎和這個時代一樣的無情,無論是今晚有多少人倒下,照樣完美無誤的運轉,也不知道到底該讓人憤怒,還是讓人歎服。
青島中心醫院門口停下一輛金盃,車中坐着兩個帶着頭罩帽子壓的低低的男人。
“叔,這女人是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這樣都撞不死他。”楊旭忍不住開口道,因爲兩人從花蛇進入醫院後,就一直在這裡蹲着,也難怪楊旭已經無聊到跟不苟言語的楊軍搭話。
楊軍沒有回答楊旭的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要不是仔細看肯定看不出楊軍的動作,一雙眼緊緊盯着醫院門口。對楊軍這幅變現,楊旭早已經見怪不怪,畢竟楊軍就是這樣一個木訥到極點的人。
“剛剛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了,我們可以下手了吧。”楊旭不耐煩的說着,照他的想法,直接衝進去做了花蛇,然後找那蔣仁平拿錢不拖泥帶水的離開青島,從此逍遙一陣子。
楊軍似乎有些猶豫,似乎這不平靜的夜,讓他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天人交戰一會,算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兩人悄悄下了金盃,摸向醫院花園的小門,趁着半夜人稀,不掩人耳目的摸了進去。
整個搶救室樓層,本來就是寂靜無聲,到底這種時間段,更加的死寂,似乎都沒有什麼活物一般,甚至連呼吸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唯一能夠變動的,只有那閃爍的紅色燈光,讓人心神不寧。
樓梯中傳來極力壓抑着的腳步聲,讓人起不了什麼疑心,只能在這詭異的醫院中徒增一些詭異氣息。
龜三一點也沒在意這聲音,只是撐着下巴愣神,雖然空調開着,但總是能感受到一絲特別的寒意。
“有客人來了。”趙匡亂默默的起身,低聲說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龜三聽。
龜三打了個激靈,似乎是平靜久了,連這麼低聲的聲音都會覺得突兀,轉過頭朝趙匡亂所看着的方向看去,空無一人的走廊中央站着兩個來者不善的傢伙。
趙匡亂轉過身去,背對着龜三,但這個背影實在讓龜三升不起任何的安全感,畢竟剛剛他可是見識到了趙匡亂一聲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點也不相信趙匡亂現在還能拼一個你死我活。
“要不要我打電話叫他們回來?”龜三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着,怎麼看來人都是徹頭徹尾的亡命之徒,等會要是真打起來,說不定他也逃不了關係,要是他死在這麼一個地方,死在這麼兩個人手裡,恐怕龜三會連崩潰都沒有力氣崩潰。
趙匡亂搖了搖頭道:“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裡看着,儘量用雙手合十祈禱,但能救你的,到底是什麼?”
一句話讓不平靜的龜三愣住,就這樣看着趙匡亂一步一步,走的格外沉重的迎向來人,無所畏懼。
夢境總是會打破,能避免那種醒來後患得患失的感覺的方法只有讓夢境不是那麼美妙,因爲現實這東西,比任何東西都要刺耳,比任何東西都要扎心。
東城酒店656,白客掛掉電話,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意,就在剛剛,這個青島的天地線,把青島現在最新的局勢又跟他彙報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白客的想法過於強悍,這一切的發展,都朝白客所期望的那個方向所發展着。
“葉飛燕輸了。”白客伸了個懶腰,表情毫無什麼大變化的說着,因爲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李鐵騎要是這麼容易倒下,也就不是李鐵騎了。
“要不要我們出手?”仁鷹沉聲說着,身邊那個貌似都一切都不關心的金虎也豎起了耳朵,打心眼裡想看看這所謂的大場面,會是什麼模樣。
“對付李鐵騎,仁鷹你去了也只是給金家多丟一個打手的下場,不如讓你做點該做的事。”白客摸着下巴笑着。
“我該做什麼?”仁鷹沒頭腦的問道,雖然白客說的刺耳了點,但無疑是大實話,李鐵騎這個層次,是他苦練一輩子招式都觸碰不到的,有些東西是可以拼搏的到的,有些東西就算是一輩子追趕,也不到手中,也懂得放手,這個道理,即便是練武練傻腦袋的仁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