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沒有太多人期盼,又數着手指頭的日子來臨,這一天,是一個黑館徹底倒下,一個黑館又站起來的日子,說不上什麼淒涼與喜慶,反正也沒有幾個人願意琢磨這個,只有人想着自己到底該對於這個新站起來的黑館,是對立,還是站齊。
今兒本來無比冷清的黑館外停滿了一輛輛不算豪氣,但車牌足夠震撼人心的車,在黑館對面的一家酒店更加是爆棚,靠着窗戶的二樓包間幾乎被全部包了下來,所包這些包間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來看這個黑館的熱鬧,想着這個如同悶頭青一般崛起的黑館,到底會被徹底的踩到腳底下,還是會站起。
二樓最偏北的包間,視野說實話不算好,但能搶到這麼一個地方,還是猛子動用了一些小手段纔得到,由此可以看出,青島對於新黑館的關注,到底到達了什麼地步。
“猛子,怎麼不進去看看?”仍然一身迷彩的男人抱着如同別人大腿粗的胳膊說着。
猛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有種小孩子慪氣的感覺。
另外站在一邊靠着牆軟綿綿的男人笑道:“猛子,該不會你心中還在忌諱這個趙匡亂吧,這你還別不服氣,從一個小卒子走到這一步,要是我們沒幾個臭錢,估摸着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猛子的表情更不悅了,嘟囔道:“許哥,我最煩你說這個趙匡亂有多麼厲害,他脖子上還不是一個腦袋?道上要他命的,只要錢到位,不是沒有。”
許浮雲與楊大壯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笑,許浮雲道:“要是你能隨隨便便把這個趙匡亂弄死,他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這個趙匡亂就這麼神嗎?”猛子終於忍不住爆發的說着,但最多最多也只有捶打一下包間的窗戶,幸虧沒有打碎否則不但要原價賠,猛子的手也得遭殃。
許浮雲笑了笑,繼續打量着黑館門口所停着的車輛,大多是些現在青島有名的企業家與爆發戶們,來的挺全,看來是給足了這個趙匡亂的面子,看來這些有點勢力的本地人,是全部站在了趙匡亂這一邊,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顯然如果不出意外,趙匡亂會坐上那個萬人膜拜的位置。不過顯然不會只有這麼多,許浮雲有預感,真正的壓軸角色,還沒有出現。
與猛子包間相隔着的包間,出奇的是這裡的窗簾處於完全拉上的狀態,沒有人相信有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安然吃着飯,雙眼不聞天下事。
不過在角落,一個男人拉着一丁點的窗簾,在縫隙的地方拿着一個很高科技的相機拍攝着,似乎在紀律着每一輛所停在黑館門前的車輛。
一家小旅館的房間中,兩個男人真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的看着筆記本電腦閃着的圖片。
“萬琴的劉老闆,寶蜘蛛的夏老闆...”小鳩看着筆記本電腦,一個一個的念着,黑館的成立,這轟動的消息,對於青島這個最稱職的天地線來說,可是一個不能錯過的契機。
“都來了?”黑子看着一臉凝重的小鳩說着,這些天雖然這個剛剛入行的菜鳥懂的了人外人天外天這句話,但這種真正的大場面,還是第一次碰到,所有難免有些太過的激動。
小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着一臉不解的黑子道:“應該說配角都到了,壓軸的一個還沒來,只要大角色能來三個以上,這個黑館今天做徹底穩固住了,如果要是僅僅只有這些,恐怕就算是這個斬了李鐵騎腦袋的趙匡亂坐鎮,也別想在青島這個泥潭上邁開腿。”
“壓軸的人有誰?”黑子揉了揉眼說着。
“等會你便知道了。”小鳩沒有直接回答黑子,而是繼續專心致志的看着電腦屏幕。
今天可忙苦了趙匡亂,光是這些他基本沒有打任何交道的來賓們,就讓趙匡亂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好在多安置了很多的桌子,才能讓所有人都坐下,徐鴻蒙說過今天他會叫一些人來壓壓場子,但趙匡亂想不到一來竟然是這麼多,這些素不相識,卻一張絕對頭心窩子的笑臉的大叔們,讓趙匡亂看着打心眼裡覺得彆扭。
不光光是這些,甚至連仙洋都以來賓的名義出現在這樣,原來這幾個月,仙洋做生意已經小有名氣,所以纔出現在來賓的名單之上,或許是趙匡亂此刻的身份太過敏感,又或者仙洋此刻身上有着太多的包袱,兩人沒有太大的接觸,趙匡亂很懂得分寸,看着仙洋做到了一羣大腹便便的桌子上,那一臉左右逢源的笑臉,趙匡亂才覺得自己沒有愧對這個年輕人,既然仙洋掙扎的走出了他們的影子,趙匡亂更不會束縛他,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人生,無論是誰,這個人生沒有人能干預,除了自己以外。
饒是看似小肚雞腸的恭三兒,都沒有多嘴說仙洋什麼,或者這位小爺心裡也明白,仙洋沒有任何理由爲了他們放棄自己的前程,只是嘟囔着說自己那對雙胞胎的幹閨女乾兒子是認不上了,不過恭三兒的臉上顯然沒有太大的失望,似乎是早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人倒是來的滿座,但前面的一張桌子,卻仍然是空空如也,每個人都看似談笑風生,但都時不時的瞥一瞥門口,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或許來人中,肯定會有比這個趙匡亂還能壓的住場子的人存在。
“王道德這傢伙到底要遲到多久。”夏世立看了看手錶,一臉不快的說着,似乎這個慢悠悠的胖子,甚至連呼吸都是慢悠悠的一般。
“再等等,這傢伙說要去接一個人,雖然道德平常慢了點,但不是誤了大事的人。”馬丙點燃第三根小蘇,靠在一輛大衆輝騰上,這輛車自從買來後他只開了兩次,這是第三次。
徐鴻蒙也默認的點了點頭,終於看到了王道德那輛有些年頭的奧迪A6行駛來。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
王道德把車停下,夏世立語中帶刺道:“道德,你又去接那位大神仙了,讓我們等了這麼久。”
王道德那張白白淨淨的臉都綠了,有些惶恐的指了指後座。
徐鴻蒙幾人順着王道德的手勢看下去,差點呆住,他們這個退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師竟然在後座安然坐着。
三人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站着,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他們知道這個名叫陸長春的老人,在青島,乃至整個山東,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地位,能讓這個老人出面的東西,恐怕也只是徐鴻蒙四人碰都不敢碰的東西,但他們萬萬都沒想到陸長春竟然會出面在這個場合之上。
“老師...你怎麼來了。”徐鴻蒙感覺自己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嘴脣。
“我這老東西難道就不能出來看看?”陸長春臉上帶着笑意說着。
徐鴻蒙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一副惶恐的模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老人已經擺了擺手,意思再不過明白,徐鴻蒙就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拉着兩個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馬丙與夏世立上了輝騰,領頭殺向黑館。
“徐哥,這個趙匡亂到底是什麼神仙,竟然驚動了老師。”夏世立摸了摸嘴說着,回頭看着跟着他們不快不慢的奧迪A6,似乎感覺自己在做夢似得。
徐鴻蒙搖了搖頭:“不算出彩的傢伙,又不能讓人小視,但光是這個,恐怕不能讓我們老師親自大駕吧,我也想不明白,老師就喜歡做一些我媽都擦不透的事,只能說我們道行太淺。”
馬丙也跟着點了點頭,趙匡亂他同樣見過,甚至這個趙匡亂沒有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只記得這個面容平庸的年輕人,眼神特別像是他在某些地下鬥狗場所見到的一頭狼,不過那頭狼最後死的很慘,不過臨死咬斷了三條兇猛異常鬥狗的脖子。
“小王,開車還是那麼穩,不過司機可不能當的太稱職,要不一輩子都是司機。”陸長春看着一臉緊張開車的王道德,搓着佈滿老繭的手說着。
王道德如同受了莫大的教誨一般,一個勁的點頭,不過像是要說些什麼。
“小王,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不過問我這問題,我也不能給你什麼答案,我只不過想出來看看,這青島這一代的孩子,到底誰最拔尖,誰最入眼罷了。”陸長春說着,一張無比和藹的臉笑着,像是歲月這東西徹底磨掉了老人所有的戾氣,但這個老人的恐怖,王道德可是打心眼裡清楚。
“老師,這一代是沒大多指望了,底層的孩子們目光太短淺,有點錢的紈絝們自甘墮落,一代不如一代,說不定到了以後,整個時代出一個脊樑中正的人都難。”王道德有感而發的說着。
“就憑你這句話,你這個徒弟我就沒白認。”陸長春像是開着玩笑一般說着,不過卻一臉凝重着對着車窗喃喃着:“我的脊樑還算中正嗎?”但因爲聲音太小,王道德怎麼都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