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靜一靜,等會我們即將要揭曉遊戲第一輪的名單,我想規則就不需要我多講了吧?”烏七八衝臺下的工作人員使了個眼神。
男人立馬明白,拉開巨大的紅布,這紅布所蓋住着的巨大轉盤慢慢入了眼,這巨大轉盤之上密密麻麻寫着無數的名字,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小螞蟻一般。
“今兒第一輪,稍稍有些變故,所以投票,就不投了,直接指到誰算誰幸運了,現場有三個名額可以自願選擇,誰想當這個兔子,也有機會。”烏七八說着,一隻手已經放在了轉盤之上,微微用力,這巨大的轉盤轉了起來。
從第一個到第十個名字,有人歡喜,有人野心勃勃,有人絕望,有人慶幸,有人幸災樂禍,更有人的人生隨着這個名字,徹底破碎了。
這看似無比龐大的轉盤,在這個烏七八手中卻就像是一個玩物一般,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是那麼的心不在焉,或許這個開幕代表不了什麼,由他這個小理事出馬就可以打發,這個轉盤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人心,在於影響。
劉小海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指到他們的名字,不過他身邊幾個漢子卻中了頭獎,這三個不知名爲的漢子就差掉出眼淚,這美麗的轉盤夢,瞬間變的有些血腥起來。
對於這三個自願的名額,劉小海打心眼不覺得會有人納投名狀,這整個會場到底會有多麼恐怖的實力,劉小海無法想象,更無法想象要把這會場的所有人當成對手,那是絕對的自殺。
“就是這十個名字,三天後如果還能活着到這裡,給你們一塊牌子。”烏七八擺了擺手,這巨大的轉盤再次被紅布蓋住,似乎不願意在從視野中多出現一分一秒。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轉盤可以說沒有任何限制,但唯獨限制兩樣東西,一是...”烏七八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沒有說出來估摸着這會場中的人們也都清楚。
“另一件是不能對選中名字之外的人動手,既然是一場遊戲,即便是關乎生死,但總得有些遊戲的樣子吧?夾雜着個人恩怨,那就變味的,但這一項對被選中的沒有約束。”烏七八說着,這一句話無疑透露着太多的東西,想要在這遊戲中解決個人恩怨,那麼就一定要當成這個被無數滑條追着的兔子。
一切都像是一場巨大的過家家,孩子們知道這過家家是過家家嗎?永遠不會知道,因爲這個過家家就是他們的生活啊,但在那些俯視着他們的眼中,這無疑就是一場過家家,這是多麼的悲哀。
“接下來,有人自願當兔子嗎?”本來對一切漠不經心的烏七八臉上多了幾分興趣,顯然這要比那個帶着死氣的轉盤不停的轉啊轉有意思。
本來譁然的會場突然靜了下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會不會有這樣的傻瓜。
“我。”一個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烏七八微眯起眼,看着一個小混混模樣的傢伙站起,似乎光是這樣一站就在告訴他是多麼的弱不禁風一般,但在這個羣雄聳立的會場中,卻是這麼一個傢伙率先站了起來。
這到底是在代表着這個年輕人魄力還是代表着這個年輕人是多麼的傻,傻到不能再傻的地步。
“你叫什麼名字?”烏七八一臉玩味的說着。
“狍子。”狍子回答的說着,突然笑了,似乎在證明着他是多麼的傻,那個笑容無比的醜陋,比他的外表還要讓人難忘些。
“狍子。”烏七八唸叨着,也跟着笑了笑道:“記住了,希望你三天之後還能這樣站在我面前。”
狍子慢慢坐下,完全不管楊烽火與雷子那苦澀的神情,這個世界還真有完完全全送死這一說。
“他瘋了?”劉小海滿臉震驚的說着,有點懷疑是不是劉向陽真的看走了眼,在北京,怎麼也數不到劉家,即便是在劉家,也不一定能數到狍子這個瘋子,竟然這個狍子當着這全北京的面出這麼一個偌大的風頭,不過代價是什麼,即便是閱歷最不行的劉小海都清楚,那就是死。
張小弓與李四光兩人也驚訝的閉不上嘴,終於明白劉向陽爲什麼會選這麼一個傢伙參加這場遊戲,即便是狍子死了,劉家也增添了不少名氣,至少能讓人覺得劉家不是沒有人,不都是慫包。
“一個亡命之徒罷了,”馬走田說着,心中還對這個狍子有着不小的印象,但這印象沒有一點關於正面的東西,似乎狍子這番舉動,在馬走田的世界中顯的更加的無可救藥。
“劉家人?”卓連虎看着坐下的狍子,心中想着的卻是剛剛的對視,他不覺得這個狍子一定會是個亡命之徒,但更不覺得這個狍子是抱着什麼活着的心態。能夠坐在會場的,有幾個不是瘋子?一個正常人敢指染這個時代最大的一盤棋?
“是劉家人,他身邊不是坐着那楊烽火。”李緣有些暗笑,似乎那楊烽火沒有轉過頭他就猜出楊烽火那神情,肯定很精彩,而且是異常的精彩。
“打算來一次獨孤一注?不過僅僅有這樣的覺悟,在這一場遊戲的中,真的吃的香嗎?”卓連虎說着,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雖然這個狍子算不上可恨,但已經足夠可憐,一個小人物搭上命在這偌大的轉盤上,只博的一時的驚豔,真的值嗎?
“這小兔崽子還沒死?”皇甫青冥發現自己還沒有忘掉那個年輕人,再次在這裡見到這個狍子時,皇甫青冥的確有些震撼,想着這個年輕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再想想自己的目的,皇甫青冥笑了,就像是老天所安排的一場戲一般,似乎哪裡都帶着濃濃的戲劇性。
“你認識這個傢伙?”八戒說着,他沒有見過這個狍子,而且這個長相也實在沒有給他太大的驚喜,八戒直接把狍子放在不知死活那一類。
皇甫青冥微微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他來參加這場遊戲,只是爲了殺我。”
八戒愣了愣,想不知道皇甫青冥是這麼的實誠,一時竟一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一羣瘋子啊。”秋賀喃喃的說着,想着怎麼在這個會場出現的,是一個又一個難以理解的瘋子,但其實秋賀比誰都明白,皇甫青冥也好,狍子也好,有着他們的故事,無論做什麼都不過分,既然沒有過與別人相同的人生,那麼就沒有理由去瞧不起他們。
趙匡亂微眯着眼,或許在場中,最瞭解狍子,是他,最不驚訝的,也是他。
無論在什麼角度來想,來揣摩,狍子都活的太久,趙匡亂知道狍子的故事,也知道狍子這義無反顧的選擇到底是爲了什麼,有些人是爲了這個世界活着,有些人是爲了錢活着,有些人是爲了平淡生活所活着,有些人僅僅是爲了幾個人所活着,那幾個人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當那幾個死消失後,那個死或許也跟着死,只是看似活着。
這是一種最無藥可救的病。
趙匡亂也覺得自己是如此,狍子就像是自己的縮影一般,又像是在他最恍然最茫然的時候的明燈。
趙匡亂拿開李柏按着他的手,他知道李柏想走最安穩的路,以殺掉這些有着無數故事的人而奪來的魁,趙匡亂會覺得這是這輩子他所做的最不體面的事。
此刻,或許狍子正在看着他,趙匡亂微微的笑了,身上的傷痕突然像是風平浪靜了一般,趙匡亂想着,自己死的時候會不會也是如此的舒服,這一生,他看着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所體會的東西太多太多。
趙匡亂想起恭三兒的口頭禪,那就是活人不能爲了死人而活着,但最諷刺的是,無論是他,還是恭三兒,都是那麼的如出一轍,都是爲了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幾個而活着,活的如此的疲憊,但是那麼的問心無愧。
當一個無法選擇自己爲什麼而活着的時候,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或許是最對的,狍子有狍子的宿命,趙匡亂有趙匡亂的宿命,趙匡亂覺得是該給自己一個瞭解了,自己也累了,無法強撐下去了,自己的身體也無法再次這樣的站起了。
趙匡亂慢慢站起,這整個會場最上不了牌面的兩個傢伙,前後做出了讓人覺得詭異到極點的舉動。
“趙匡亂。”烏七八一字一字唸叨出這個名字,臉上多了幾分玩味,這個名字一次又一次,如同造化弄人一般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個趙匡亂,這個一出場算不上驚豔但讓人難忘的年輕人,就如同看着一個瘋子,想想那第一個站出來的狍子,再想想這個趙匡亂,莫名的讓人有些想發笑,就如同這個世界上只剩下這兩種人一般,一種叫傻子,一種叫瘋子,那些認爲自己腦袋還算靈光的人們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