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頂端嗎?”周馬龍喃喃着,手有些打哆嗦的點燃一根玉溪,大口大口的吸着,他能感覺到這大樓給他的威壓感,這是與白龍商會截然不同的東西。
白熊坐電梯一直做到樓頂,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甚至沒有一個保安,但白熊比誰都清楚,即便是他把整個白龍商會搬過來,也闖不到那坐着那個小姑娘的房間,這就是局浦,又或者時代之外的實力。
頂樓有着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裝飾有點歐式風格,但唯一顯眼的是牆上掛着的五個女人的相框,從左到右,像是一個家族的進化史,白熊不知道這五個光是從相框中就能感覺到強大之處的女人的來歷,也不敢問,怕碰到不該碰的東西,白熊沉穩的走到那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敲了敲房門。
一個有些妖魅的男人打開房門,白熊兩米的身高,這個妖魅男僅僅比白熊矮上幾分左右,但身材跟白熊比起來就有些相差甚遠,在如同小山一般強壯的白熊面前,這個妖魅男瘦弱的就像是一根大蔥一般。
雖然白熊從未見過這個妖魅男出手過,但來自無數生死的直覺告訴白熊萬萬不能招惹這個妖魅到骨子裡的男人,他只知道在這個妖魅男面前多說話的人都已經死了。
“朵朵已經等你很久了,請吧。”妖魅男笑笑,像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壓出肝火一般,給人一種格外親和的感覺,但白熊可是很清楚這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恐怖的東西。
白熊點了點頭,踏進這個房間,那個姑娘正站在窗前看着北京的夜景,頭都沒有回,似乎是白熊跟沒有值得她回頭的氣力一般。
“夏家拉攏到了?”姑娘說着,很難想象這麼一個估摸着也就在上着高中的女孩會站在這麼一個高度,而且還是以一種這樣的身份來跟白熊對話,很抽象,像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般。
但白熊很清楚,這都是真的,即便是眼前這個少女沒有任何資格讓他下跪,他也沒有任何敢反抗的能力,因爲有一種恐懼,一旦從心中紮根,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暫時夏長壽答應我對付百鬼夜行了,那個老東西圓滑的很,肯定不會在燕子關之戰賣力的。”白熊如實說着。
“只要他能去燕子關,剩下的就不必你操心了,至於鬼王那個餘孽,自然也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最後把你這個白龍商會會長做稱職了,我答應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至於你想不想離開北京,全憑你個人意願。”朵朵轉過頭說着,很難想象一個少年臉上會有這種表情,一眼望過去,在這黑暗的房間,有些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一種最純粹最純粹的恐懼,誰也無法擺脫的了。
白熊點了點頭,表情有些苦澀,想問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趙家趙貔貅,卓家卓良玉,夏家夏餘年,三大家族局勢已定,我先給你放一點底。”朵朵說着,身上充斥着一種叫做城府的東西。但這句話如果放出去,恐怕會轟動這個世界。
那些別人以爲是命,以爲是運,以爲是實力的東西在一個小毛丫頭嘴中成了定數,這到底是一件多麼多麼諷刺的事情。
或許這個世界,原本就屬於一小撮人的。
“那麼白龍商會?”白熊終於問出這個擠壓在心中的問題。
“怎麼?捨不得?別忘了是誰把你從中東救過來,別忘了你身上揹負着多少條人命,瑞拉姆斯的野獸。”最後一個詞姑娘咬的格外的重,似乎這幾個字能夠把白熊給徹底壓垮下去一般。
白熊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這是最不能提起的東西,關於那場真正的戰爭,真正的白熊,早已在那場無比殘酷的戰爭中死了,沒有回來。
“白龍商會必須解散,這是必須的事情,但繼承白龍商會的,是清城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留下來領導新的清城。”朵朵不緊不慢的說着,看着白熊那雙有些空洞但藏不下什麼東西的眼。
“我不能留下,真的厭倦了。”白熊說着,即便是面對這北京最恐怖的人,說起這個,白熊似乎也有了反駁的氣力,他寧願死,也不願再從這個他不願意看到的社會中摸翻滾爬。
“哪我不強求,但至少把這最後的事情給做漂亮了。”朵朵有些遺憾,但把這遺憾隱藏的很好,這十幾歲的容顏下到底隱藏這一顆多麼蒼老的心與靈魂。
或許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久了,或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白熊默默點了點頭道:“事我會辦的漂亮,明天之後,不會再有索命鬼,也不會再有百鬼夜行,更不是有什麼白龍商會。”
“最重要的是讓那個餘孽徹底的消失。”妖魅男添了一句,有顯示鬼魅一般站在白熊的身後。
白熊真正的忌諱的,不是眼前這個身後背景深不可測的少女,而是這個妖魅男。
“這個我當然清楚。”白熊說着。
“清楚明白就好。”妖魅男笑了笑,在這黑暗的環境有些有些陰森。
白熊默默的離開,沒有再問任何幼稚的問題,或許這就是朵朵重用了這個白熊的原因,只會埋頭做事,永遠都不會問爲什麼,但儘管是這樣,她相信這個白熊心中比那些常問爲什麼的人們還要清楚。
爲什麼要滅掉這一切呢?說白了,只不過是這站在時代頂端的人畏懼了罷了,當然這也是朵朵最不能承認的事,她不相信自己是畏懼這些小螞蟻了。
白熊不拖泥帶水的下樓,上了滿是煙味的輝騰。
“會長,這麼快就解決完了?”周馬龍趕忙掐滅菸頭道。
白熊點了點頭,看着周馬龍那求知慾特別強的臉面,卻沒有透露出分毫,只是淡淡的吐出開車兩個字。
輝騰駛出局浦之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也開出局浦,司機是那個有些妖魅的男人,後座坐着朵朵,不過這個最多也就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卻以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看着一份份資料。
十幾份資料,記載着十幾個野心勃勃的新玩家,燕子關之戰過後,這些人會組成北京最強大的組織,繼承白龍商會,當然這個最強大的組織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姑娘從頭看到尾,最後吐出一口氣道:“他們夠顛覆這個時代嗎?”
“那得看北京鬧的有多大。”妖魅男說着。
“能鬧到多大就多大。”姑娘比劃着。
妖魅男笑笑,點了點頭,一個由人所創造的時代,就如同所創造的金錢,都不過是爲了俘虜罷了。
“朵朵,趙百川好像幫了那個餘孽一把,在暗地裡好像查到我們了。”妖魅男說着。
“不安分的東西,難道那老東西忘記我娘以前是怎麼鎮壓趙驚雷的嗎?”朵朵冷笑着,諷刺味道頗濃。
“讓趙百川吃點苦頭?”妖魅男說着,語氣平淡,表情平靜,就好像這類讓人可望不可即的家族只是個笑柄一般。
“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了,這一次動一動趙家的線,至於扶誰上位,你看着來。”朵朵放下資料,揉了揉太陽穴,一副疲憊狀。
“我來安排。”妖魅男看着閉目養神的朵朵,喃喃的說着。
邁巴赫飛快行駛在京承高速上,這一晚,他們要見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
一切都是爲創造那個嶄新的時代,雖然說的無比的光彩,其實拋開一切來說,這只不過是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慾望罷了。
北京皇后酒吧,熱鬧非凡,似乎這歡聲笑語會持續一輩子,比起歡鬧更像是定格,因爲這裡一直會是如此,或許第一次接觸會感覺到這裡無比的新鮮,但久了會厭惡這歡聲笑語到極點,甚至一幕都不願意看到,一點聲音都不想入耳。
馬走田則就屬於後者,今天來這裡也純粹是爲了捧場,一個只打過兩次交道的二世祖的生日宴會,如果不是這個二世祖多多少少有利用價值,馬走田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
跟着馬走田而來的還有李緣這個有難同當的死黨跟玩的不亦樂乎的李安石,雖然北京這段日子是絕對的不平靜,但對馬走田等人來說,這也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局勢,當那些他們所觸碰不到的猛人斗的兩敗俱傷,說不定他們才能看到那個叫機遇的東西。
這有些抽象味道的生日會一直持續到凌晨,這位北京大少領着一夥狐朋狗友換吧繼續嗨,馬走田才如履重負的離開,算是光榮的完成了今天的人物。
在皇后酒吧門口有些頹廢的抽着煙,馬走田總感覺身邊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馬走田知道是什麼,但不願意提起。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李緣打趣的說着,這生活顯然是無聊到了極點。
李安石一臉的沒趣,雖然想找點樂子,但這偌大的北京已經不會再把焦點放在找樂子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