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黑馬的憂鬱(2)

時間是撫平一切創傷的良藥。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黑馬心頭的陰雲卻越來越濃重,一層一層地鋪陳過來,將陽光阻擋在外面,他的心空一片陰冷。

他的心總是處於一種失蘅狀態,像蹺蹺板的一頭壓上了沉重的負擔,另一頭便無法保持平衡,高高地翹起,而超重的一頭重重地跌落,發出痛苦的呻吟。

看着一天天好起來的草兒,黑馬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憂鬱,他總覺得這個秀麗的女人於他是一種不真實的存在,他們雖然共處於一個屋檐下,但其實就像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各有各的軌跡,可以重合,但永遠無法交融。

他真的很奇怪自己的思想,他想靜下心來和草兒過日子,但一些憂鬱總會像一些魔獸一樣不知從什麼角落跑出來,張牙舞爪地襲擊了他,他想躲開,但那些怪傢伙卻緊緊尾隨,使他片刻不得安寧。

把草兒交給草兒姐姐,黑馬出差了,他想躲出去,躲到外面的世界,把自己放逐。正好公司有一宗外地的業務,別人都不願意去,他自告奮勇地去了。

一踏進異鄉的城市,他的心頃刻間被孤獨包圍了,原以爲自己是來逃避孤獨的,但其實又把自己投入到更大的孤獨中。那閃爍不定的霓虹、那川流不息的人羣、那推杯換盞的酒店……無不讓他感覺到置身於繁華中的落寞,一種心被空置,無處安放的落寞。

但他依然不想回去,他在順利地辦完業務後仍然逗留了幾天,他去遊山玩水,親近自然。當他把自己放置於清山綠水中時,塵俗的勞頓、情感的煩悶都漸漸隱於山水之中,遁於無形。他暫時把草兒、朵朵……身邊的一些人和事兒都拋卻身後,他覺得生活淳樸、簡單起來。

這期間,他沒給草兒打電話,也沒發信息,他試着想忘卻草兒,他覺得自己得習慣於過沒有草兒的日子,他的內心深處總隱藏着一個決定:總有一天要離開草兒。讓草兒走進河的生活,那顆腎必將延續草兒與河的那份愛戀,而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愛,成全更是一種大愛。

他從外地回來以後,又把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有時他回去比較晚,草兒啥也不說,自己動手做點飯,黑馬就覺得有些歉疚,於是他儘量早些回家,把可口的飯菜準備好,看着草兒香甜的吃着,他的心裡就泛起一股幸福的暖流,但接着這暖流的溫度漸漸下降,他的體內又襲上陣陣寒意。就像是溫暖的春季,突然襲來一股寒流,常常會使人忘卻所處的季節、所處的環境,而心裡就盼望這寒流早些過去,溫暖依舊。但……季節的寒流可以過去,心靈的寒流呢?

他有段時間沒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也沒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了。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是個好兒子、好父親、好丈夫,自己的生活好象很糟糕,到底是什麼把生活搞得一團糟呢?他又說不清楚,能怨他嗎?

這天下班後,他買了些東西,直奔父母家。一進家門,細心的母親就發現他明顯地瘦了,母親身是心疼,就說了一大堆關心的話,什麼工作不要太累,按時休息,多吃飯……聽着母親暖心的話語,他就像個孩子似的眼圈竟紅了。這些日子來壓抑在內心的苦悶他無處訴說,在母親面前,他真想一吐爲快,然後號啕流涕。不管自己長多大,在母親面前永遠都是個孩子,滿腹的委屈、滿心的憂怨都想掏心掏肺的倒給母親。但他翕動了一下鼻翼還是忍住了,他不想無端地增加父母的負擔,他知道很多問題必須自己去面對。於是他推說自己是勞累了,多休息就會好,讓父母放心,母親搖搖頭去竈間忙活了。

當他走出父母家門的時候,他長長地出了吁了一口氣,那憋在胸口的鬱悶好象才被傾吐出來,擡頭望了望天空,依舊很藍,但自己心空的陰雲爲何久久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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