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好。”我繼續貼着門,對着裡面的人表達自己滿腔的歉意,“但不就是這麼幾件衣服嗎,你也不至於那麼小氣,對吧?”
“嗷嗚!”阿貪也附和着,好像在說:“就是就是,別那麼小氣。”
“咔嚓。”正當我打算繼續開導浴室裡面的人,讓他想開一點,等會出來火氣不要那麼大的時候,一直緊閉着的門毫無徵兆的被人從裡面打開來了。
冷不丁的一下,緊貼着門的我和阿貪都沒有防備,重心不穩,一人一狗頓時雙雙跌進了浴室。
“啊!”我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叫,眼看着就要在滑不溜秋的浴室地磚上摔個狗吃屎,手腕被人及時扣住,緊跟着就被拽進了一個冰涼的,稍微有點溼漉漉的,觸感光滑的胸膛裡。
驚魂未定間,之前因爲尖叫而大張着的嘴巴還沒有閉起來,視線已經條件反射的往下瞟去:勻稱而緊緻的胸膛,皮膚如篩細的月光一般皎潔,因爲水汽還沒有完全擦乾而顯得有些亮晶晶的。平坦的小腹,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勾勒的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而下面修長筆挺的雙腿,和那*的……
“啊——”緊跟着又是一聲悠揚的尖叫,透過浴室的窗戶,飄到了小區的上空。
“嗷嗚——”還有一臉不知所謂,但一定要趕着湊熱鬧的阿貪,也學着我的樣子,仰起脖子高呼了一聲。
僅僅只是幾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在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麼之後,我猛的擡起頭,瞪大眼睛,倒抽了口涼氣,滿腦子來來回回只有兩個字——果男!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環住我的人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狹長的眼角微眯着,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輕笑。
同時也並沒有因爲自己此刻的一覽無餘而顯得侷促,就這麼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彷彿沒穿衣服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一樣。
“呃……咳咳!”我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我僵着脖子,彷彿底下有洪水猛獸一般,視線一絲絲都不敢往下瞟。正搜腸刮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身前的人勾了一下薄脣,口吻無比狹促的又兀自往下說道:“當初丟衣服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呢?”
“那個,當初不是被氣昏頭了麼。”我盯着身前的人,低低的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在拼命告誡自己要撐住的同時,又忍不住暗自腹誹:笑話,這還用你說?我要知道會有今天,我會把衣服扔掉?就算扔掉,我也會在第一時間趕緊買新的來補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個女流氓似的被一個果男抱着。
不知道是因爲我說的話,還是因爲我現在的樣子,讓抱住我的人覺得很好笑,只覺得緊貼着我的冰涼的胸膛微微一震,就聽跟前的人又發出了一聲愉悅的笑。
那被霧濛濛的水蒸氣籠罩的臉,顯得有幾分不真實,讓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聽到一聲滿是戲謔的低語:“老婆,僅僅只是看了一下,就害怕成這樣……”
“那以後,我們又要怎麼造出,更多的小怪胎出來呢?”
說話間,還故意將薄脣湊到了我的耳朵根旁,輕輕的呵出了一口氣。說的好像剛纔在房間突然不給力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一樣。還有臉來取笑我,混蛋!
“那就等到了以後再說吧。”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竭力剋制着自己不要發飆,佯裝淡定的將視線轉移到別處,隨後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要不,你先穿一下原來的衣服,完了我們就去商場,怎麼樣?”
“好。”幾乎是想也沒有想的,眼前抱着我的果男就爽快的答應了我的提議。
隨後也不等我再說什麼,就鬆開手臂,將我輕輕的推出了浴室。在關門之前,還順勢把好奇的盯着他某個部位看的出神,而不肯離開浴室的阿貪給踢了出來。
“咔嚓。”直到再度聽到浴室門落鎖的聲音,我才從錯愕中回過神——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出來了?
換做是從前,我估計這個腹黑的蛇精病會直接在浴室裡把我吃幹抹淨吧?就算是沒有機會吃豆腐,他都會創造機會來吃豆腐,怎麼今天反而……一想到這裡,之前在房間裡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慢慢的縈繞上了心頭。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回想着在浴室裡面我說的那句“那就等到了以後再說吧”,我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總感覺鳳淵好像是在故意跟我套話一般,就等着我這麼說。
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因爲之前小怪胎的事,讓他有了心理陰影,不想再和我要孩子了?還是說,他不行了?呸呸呸!怎麼可能,之前在房間裡,我明明可以強烈的感覺到他……
“壞東西,在想什麼?”一雙手冷不丁從身後環住了我,下巴磕在我的肩窩上,低低的問了一句。
“沒,沒什麼。”我想的出神,竟然連鳳淵出來了都沒察覺到。
經他這麼一問,思緒被打斷,自然是想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順勢反握住他圈住我的手,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才下午兩點多,就說道:“既然準備好了,那我們出發吧,早去早回。”
說話間,又回頭打量了鳳淵一眼,心想:天冷了,就多買幾件大衣吧,反正我男人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
好吧,原諒我,一個不小心就犯花癡了。
見我和鳳淵換了鞋要出門,阿貪用它那自帶蠢萌屬性的眼睛一順不順的盯着我,意思是也要跟着一塊兒去。
想到狗狗在城裡是不能坐公交也無法坐出租車的,我只能耐着性子告訴阿貪:“你在家乖乖帶着,回頭給你吃肉骨頭。”但任憑我好說歹說都不管用,這貨死活都要跟着去。
“沒關係,就帶上阿貪一起吧。”最後還是鳳淵替他求情,我才勉強答應。
並不是我狠心啊,而是從小區到市中心,坐公交車都要二十幾分鍾。這兩個人帶着一條狗,要走着過去,該是需要下多大的決心?但是鳳淵都開口了,而且看着阿貪的小眼神,也只能咬牙忍忍了。
“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剛走出小區門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老闆娘打來的。
“小魚,我跟你個事,你最近有沒有同學想要做兼職的?”電話一接起來,就聽到老闆娘語氣頗爲焦急的說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明天回學校幫你問問。”我如實回答,又關切的問了一句,“老闆娘,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要招兼職生?”
“唉,這不是臨近年關了嗎?”老闆娘又嘆了口氣,“餐館裡的員工,好幾個都提前請了假,要回老家過年。”
“而現在又是餐館裡生意最好的時候,這人都走了,我們怎麼忙的過來?”
“這倒也是,那我幫你……誒?”我話還沒說完,覺得手上一空,電話就被身旁的人給順走了。
接着便聽鳳淵用一本正經,非常有禮貌的語氣對電話那頭的老闆娘說道:“老闆娘,你好,我是小鳳。”
“啊——”即便是離得電話那麼遠,我都能聽到老闆娘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連阿貪都好奇的擡頭看過來,更不要說近距離拿着手機的鳳淵了。
在老闆娘發出尖叫的一瞬間,他就飛快的將手機撤離了耳邊。直到那頭重新傳來老闆的抑制不住興奮的說話聲,才重新將手機放回到耳邊,又恢復了一派風輕雲淡的表情,繼續禮貌的開口道:“是的,老闆娘,是我。”
“嗯,好的。”也不知道那頭老闆娘和鳳淵說了什麼,鳳淵只一個勁的答應,最後說了一句,“沒問題,明天就可以來上班。”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要和鳳淵做同事了。
好不容易等老闆娘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我將手機放回口袋,問道:“鳳淵,既然你要去餐館打工,那還回學校上課嗎?”
“去餐館打工,是想爲老婆多攢點錢。”在人來車往的馬路上,鳳淵一邊說,一邊用冰涼的手掌牽住了我的手,十指緊扣,“去學校,就只能看着老婆發呆,還要交學費,怎麼算,好像都不划算。”
“錯!不是爲了我攢錢,是我們!”我糾正道。
隨後用力的回握住鳳淵的手,看了一眼跟在身旁像個二傻子一樣瞎蹦躂的阿貪,又擡頭看了看這個被嚴冬擁抱,即將迎來新年的城市,暗暗的想到——老天爺,我不奢望太多,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