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木華黎的葬禮是按照蒙古人的方式舉行的,高俊讓上百匹戰馬從掩埋木華黎的山溝踏過,消除他最後的痕跡。即便是死,這位太師國王也沒有回到蒙古家鄉,而是和很多蒙古士兵一樣長眠在盂山戰場。

高俊並不憎恨木華黎,在蒙古將軍當中,他已經算是最有才幹,對百姓也最爲寬厚的了,但是這個落後的蒙古帝國終究不能說服所有的中國人。

和木華黎一起死在這幾道峽谷之間的蒙古軍隊就超過了一萬人,而還在潰逃中的蒙古軍隊遠遠多於這個數字,高俊的騎兵隊從早到晚不停的奔馳,一遍遍的往回帶蒙古俘虜,高俊剛回營的時候,看到四名貼軍各拿着一把戰刀看管一千多名蒙古俘虜時嚇了一跳,趕緊把自己的公使派過來協助參與管理。

“現在到底俘虜多少人了?”高俊問參軍粟開元,後者抹了抹頭上的汗:“具體數字還沒統計出來,大約有兩畝地的蒙古人和六畝地的爲軍。”

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事前估計,高俊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帶動了肚子上的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眼下戰事大定,他也不必再整天緊繃着臉,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被木華黎劃傷的傷口好在並無大礙,不過高俊可能不能威風凜凜的騎馬入城,而是要躺着進太原了。

北面山上也正在發動攻勢,南邊的蒙古主力已經崩潰,北面的蒙軍更是被優勢兵力的光軍輕客擊潰,藺中犖率領騎兵連突十三道路口,消滅蒙古騎兵一千多人,降者萬計。

而西面大道上的守軍已經全部潰散,光軍輕而易舉地佔領這裡,現如今已經控制了整個盂山,至此,持續一個多月的盂山之戰勝利結束,作爲河東之戰的關鍵部分,光軍通過一系列攻防擾亂,以香爐石爲支撐點牢牢拖死敵人,最後迫使敵軍總崩潰,一口氣消滅蒙古軍隊六萬多人,這還只算了陣殺和俘虜,潰散的少說也有三四萬。田雄、劉世英都戰死。歸玄島發出判決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放過。

現在誰也無法阻止高俊繼續向西推進,直抵太原城下了,二十門火炮被林一舟拉了上來,跟隨大隊人馬快速前進,一路之上根本沒有遇到什麼有力的抵抗。

正月初十,光軍前鋒部隊抵達石嶺關,守軍不戰而降,太原北門被光軍控制,隨後忻州守將也遣人約降,就算劉伯林能夠擺脫燕寧的干擾,想要率軍南下,也救不了太原城的命運了。

趁着太原西面沿黃河的守軍全部東調馳援太原的機會,一直作爲偏師疑兵的僧虔也率軍從陝北葭州渡河,後拿下石州和嵐州,一路尾隨馳援太原的敵軍,至婁煩縣大破蒙古軍,殺敵一千餘人。至此,太原城西面的援軍也被光軍所消滅,僧虔率軍直逼天門關,封鎖住了太原的西路。

與此同時,李銘在高俊南面的壽陽縣攔截自盂山敗逃的蒙古軍隊,俘虜過萬,隨後一路向西直奔榆次,堵住了太原的正東面。

馮達的戰績最爲耀眼,鹿臺山、胡家山、南關鎮之戰,他消滅蒙古軍隊一萬多人,陣斬李世守,出奇兵攻克平遙縣,率軍直指汾州。至此,太原的南路也被光軍截斷,此時的太原真正的變成了一座孤城。

得知盂山崩潰,其他方向的蒙古軍隊也都做鳥獸散,來自晉東南的世侯軍馬全部投降,而潘正也派遣訛留山律率軍向北,收復了晉西南山區的隰州和吉州。

正月十五,真正的好消息到來了,潘正與馮達南北夾擊,全殲靈石縣守軍,攸哈拉拔都潛逃。分兵數年的山東光軍和陝西光軍再一次合兵一處,在這個月圓之夜,闊別四年的親人終於會合了!

也正是在這一天,山東留守的軍馬得到高俊的命令,正式向南進入徐州等地,宣佈接收該地區,理論上這還是紇石烈志的地盤,然而後者現在還在河北南部,剛剛接應了慶山奴的敗軍。

這次軍事行動更像是一場武裝遊行,當地的民政系統早就被張亮安排的明明白白,從上到下都是光軍的內應,守軍也都與光軍關係不清不楚的,哪裡有什麼防備。

最巧的是,牙吾塔留下來的徐州守將還正是完顏陳和尚的哥哥完顏斜也,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城頭上的守軍直接拔了旗幟,開門邀請光軍入城,得知弟弟現如今已經是高俊手下的大將,斜也也只能無奈的同意交出印信。

女真人輕而易舉的屈服了,漢人將領卻一點都不肯妥協,泗州守將畢資倫也被光軍內應所扣押,大罵高俊的望恩負義無恥背叛,自稱身爲大金之臣,身負皇恩絕對不降。

不對事前已經得到了高俊的吩咐,不可妄自殺害守將,因此也只能捏着鼻子把畢資倫投入獄中,還好吃好喝好招待。

此時軍事問題反而不是最要緊的了,太原已經成爲了一座死城,裡面的六萬蒙古軍隊一個人都別想跑,就等着大炮架設完畢。

山東老根據地倒是又來了人彙報前一階段的工作,讓高俊意外的是,假公濟私、提供不合格補給的商人居然一個死刑都沒有,都是20~30年的苦役,雖說基本上也就是勞作到死的命,但是卻不足以平息民憤。

“這是怎麼搞的?翟院長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是的,院長說有關軍需的法令還沒有公佈,所以只能按舊律令判,以前官軍從來不向商人訂購物資,因此並無相關律例可以援引,因此只能以商家售賣假貨頂格宣判。”

“咱們之前不是已經定好內部意見了嗎?要以此來殺人立威呢。”

“翟院長說了,不教而誅最爲不妥,他已經在着手安排有關軍事物資訂購的相關法律,預計在明年三月,啊,不,是今年三月發行。”

“我信他的鬼話!”高俊頗爲氣惱,但是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反駁的話,翟呈信是對的,不應該在法律正式出臺前肆意殺人,儘管這些商人的行爲極度惡劣,反正已經判了幾十年的苦役,也算是重罰了。

正在絮絮叨叨的時候,原本外面卻喧嚷起來,根據傳信,完顏珣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派使者來高俊這裡。

“授溫敦俊太保、金源郡王、平北上將軍、賜食邑三千戶……”鋪墊了很長一段之後,給高俊的封賞卻無比豐厚,一句話又讓高俊摸不着頭腦了。

“令任國公主北上,擇日完婚。”

第四十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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