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朱溫已經回到了汴梁,正在享受着久違了的天倫之樂,幾個可愛的兒女嘰嘰喳喳的吵鬧聲讓朱溫感到分外的親切,黃穎也開朗了許多,與其他幾位夫人的關係也日漸融洽。
曾經的江湖女俠、曾經的大齊長公主,如今唯一的心願就是相夫教子,可這個夫君一年當中幾乎有十個月都在外邊打仗,但她毫無怨言,他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的道理。
陰沉沉的天空中飄落了幾片雪花,下雪了,遠在他鄉的鐵血健兒卻還身穿沉重冰涼的鐵甲在守衛着家鄉的安全,他們現在有沒有足夠的棉衣過冬?朱溫想。
朱溫命人請來了敬翔,讓他安排給在外駐防的軍隊發放棉衣,並加兩成的軍餉,以慰勞那些在邊疆守衛家鄉的健兒。
敬翔道:“主公宅心仁厚,實在是百姓之福,棉衣我早就安排人發放了下去,只是增加軍餉這種事情我做不了主,今天主公親自說出來,我先替數萬兵將謝過主公。”
朱溫笑道:“好你個子振(敬翔的字)啊,什麼時候學會了拍馬屁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人家拍馬屁的嗎?”
敬翔呵呵笑道:“我這可不是拍馬屁,這是事實,說實話也被說成是拍馬屁的話,那我以後就不要開口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玩笑話,朱溫道:“子振啊,這幾年來辛苦你了,如今你也是奔三十的人了,也該考慮一下成家的事情了,這汴梁城中無論是官宦人家的千金,還是鄉紳家的小姐,只要子振你能看的上眼的,哪個不巴巴的跑來?你也別眼光那麼高,人都說三十而立,明年你就三十歲了吧?依我看趕快找一個成個家算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家族的香火啊。”
敬翔苦笑道:“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的,也曾有媒婆來問過,只是沒有那個心思,如果娶一個根本沒有見過的女子爲妻,想想都覺得沒意思。”
朱溫笑道:“我看未必盡然吧?如今的風氣不比前朝,自隋唐以來,風氣開放,女子拋頭露面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想見女方一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看你是眼界太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敬翔搖頭不語,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不是因爲他眼界高,而是因爲他心裡已經有了中意的人了,只是這個人註定今生與他無緣。這個人就住在距離朱溫的府府邸不遠的一個小院子裡帶發修行,據說以前是尚讓的妻子,後來又改嫁時溥,以前跟朱溫也有過不清不楚的關係,甚至有人說朱溫的長子朱裕就是她的孩子。這個女子當然就是劉金枝。
劉金枝現在年紀已經不小,只是這些年來一直錦衣玉食,無論是跟着尚讓的時候,還是跟着時溥的時候,兩人都對她千依百順,可以說這些年來她享盡了榮華,卻也嚐盡了悲歡離合。
有人說她是剋夫的命,無論他嫁給誰,誰都要家破人亡,無論是尚讓還是時溥,都是慘死,所以在後來朱溫的夫人張小惠有意看在朱裕的份上讓她進朱家的們,他死活不從,就是不想讓自己這個剋夫的命再禍害朱家,這些年來,她腦海中也曾無數次的回想起那一夜的瘋狂,雖然當時的朱溫根本不知道,可她無怨無悔,還幫朱溫生了一個兒子。這一輩子她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只願由青燈古佛爲伴終老一生。
這些情況敬翔都聽說了,所以他雖然對劉金枝有那麼一絲情愫,卻連表白的話語都不敢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