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峎向楚王殿下止步參禮,而楚王殿下只是冷傲的瞥了一眼便與其擦肩而過,根本不屑這位老皇帝身邊所謂的大紅人的存在。
“呵……楚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穆南峎回頭瞅了眼洛辰楓那孤傲的背影,自嘲式的笑了笑。
前行的洛辰楓聽到隨風飄來的聲音,耳朵輕動,繼續走了幾步回過頭,已經沒了穆南峎的身影……
穆南峎能進宮,也就等於他跟那個玄衣女子的打鬥結束了。
想到那名玄衣女子……
洛辰楓出宮之後,直接調轉身,朝與楚王府相反的方向走。
賀明輝帶人將冷家包圍起來,就連在皇家學院學習的冷銘安與冷銘泰也都被帶回來一起圈禁。
賀明輝得知冷沁嵐不在府上,馬上就派人去找。
照冷老太爺推測,冷沁嵐一定是去了白雲觀,因爲在他的眼裡,冷沁嵐只能去白雲觀尋人幫忙解救冷卓恆,不過這句話冷老太爺沒有跟賀明輝說。
賀明輝帶人到了白雲觀,冷沁嵐剛剛把葉雪的遺骨下葬,沒有葬回冷家祖墳,反正即使葬到祖墳也只能在外圍埋着,跟冷勃遠不得同穴,鑑於有人又將目標放在葉雪的遺骨上,冷沁嵐在白雲觀附近給葉雪選擇了一處隱秘而清幽的地方。
“賀公公,發生什麼事?”冷沁嵐見到賀明輝,驚訝的小聲問。
“沁嵐,你大哥的事有了新的進展,皇上派賀公公來帶你回冷家,鑑於情況特殊,這些日子你不可以出門。”
雖然冷沁嵐已經提前獲知所有情況,當着賀明輝的面,明淨還是重新“點撥”了她一次。
“不,雜家不是帶冷小姐回冷家,而是進宮面聖。”賀明輝糾正明淨的話,“冷沁嵐跟冷卓恆在西遼相行時間長,對冷卓恆的事不可能完全不知,皇上說了,再給你一次請罪的機會,看在鎮國公一心爲國死而後已的份上,皇上也不想讓鎮國公府後繼無人。至於想要策劃營救冷卓恆的事……還是省省心,免了吧!”
“好,既然如此,沁嵐與賀公公一起進宮面聖。”冷沁嵐也話不多說,朝賀公公低了低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冷沁嵐馴服的態度還算讓賀明輝滿意,招呼人帶上冷沁嵐離開了白雲觀,順便也將在白雲觀寄居數月的冷青瑤也遣回了冷家。
冷沁嵐來到龍殿的時候,洛辰止還在龍殿中跪着。
因爲是被皇上罰跪,洛辰止也不可以動用武力支撐,幾個時辰滴水未進,人顯得有點不太精神了。
冷沁嵐目不斜視,跪在洛辰止身側向皇上行禮。
“路上,賀公公已經把你大哥的事跟你說了吧?”老皇帝沒有讓冷沁嵐起身,直接開口問道。
“是的。”冷沁嵐回道。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有什麼話全部說出來,否則……”老皇帝沒有說下去。
“沁嵐無話可說。”冷沁嵐低頭道。
“無話可說?”老皇帝音調微揚。
“是的。”冷沁嵐,擡起頭,雙目坦然迎上老皇帝。
在路上,賀明輝爲了給她施壓,將洛辰錫稟報給皇上的那些話幾乎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她,也就是要告訴她,皇上對冷卓恆的事已經很清楚,繼續隱瞞是沒用的。本來,皇上完全可以不再理會她,肯宣她進宮,那是因爲鎮國公的面子,給她最後親口招認的機會。
當冷沁嵐聽了賀明輝的話,知道洛辰錫所說的幾乎是一點兒都沒錯,如果那批人沒有被洛辰楓給劫走,那麼她跟冷卓恆在西遼做的那點事就徹底暴露了。
可那不是在被洛辰楓插手之前的事嗎?現在,就算有人遵循這些東西尋到幽州臺,也不會發現一個人影,她何懼之有?
她倒要看看洛辰楓劫人,爆料之後下來還會上演什麼把戲!
冷沁嵐的眼神真的是很坦蕩,老皇帝盯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再看看旁邊的洛辰止,幾個時辰下來不爲自己做任何辯解,也不做任何承認,恭恭敬敬任罰任怨的樣子,兩人倒是“很般配”。
“朕派出去的是八百里加急,最多二十天便能知道結果,到時候別怪朕讓你們鎮國公府毀的難堪!”老皇帝雙手用力的撐在龍椅上,聲音渾然有力。
“沁嵐希望能更快得到結果,那樣大哥的嫌疑就可以儘早洗脫,不必再受牢獄之災。”冷沁嵐道。
“朕也希望如你所願!”
老皇帝沒有留下刁難冷沁嵐,見冷沁嵐嘴硬的不吐一個字後便讓人把她送回冷家,等着最後跟冷家的人一起受審。
跟在冷沁嵐之後,洛辰止也被老皇帝准許起身,回到平王府等待最終消息。
在老皇帝看來,既然平王府的人肯在這件事上出力,對洛辰止便小懲大誡就是,對自己孫子的命自然是能留下還是留下的。
不過,跟在冷沁嵐身後放出洛辰止,這個時間點肯定是老皇帝精選的。
“怎麼樣?他們有沒有什麼表示?”老皇帝問一路暗中跟隨二人出宮的賀明輝。
“沒有,冷沁嵐先出宮返回冷家,平王世子則先去麗華苑向筱妃娘娘請安後與平王一起離宮的,二人路上沒有任何交流。”賀明輝道。
“完全沒有交流就是最大的問題。”老皇帝抵靠在龍椅上,“畢竟是一起去了回西遼,當日返回臨安城時還有說有道,此時沒有任何交流,你說這正常麼?”
“如果不是二人心神坦蕩,那就是性情堅硬,到了這個地步還負隅頑抗。”賀明輝道,“不知道在西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平王世子對冷家改變態度。”
“天牢那邊呢?還沒有傷到冷卓恆分毫?”老皇帝問。
“我們的牢衛防守很堅固,刺客全部落敗。”賀明輝垂首道。
“不是讓你安排打開一條口子麼?”老皇帝斜了賀明輝一眼,表現出對他的不滿。
“有人在奮力保護,老奴安排的每一條口子都能被堵住。”
“什麼人?!”
“據老奴初步查知,好像是平王世子的人 。”
“洛辰止……刺客的來歷呢?”
“應該是相府。”
“相府,上官平雲!”老皇帝站起身,“很好,很好,最想要冷家人性命的還是他,只要有他在,洛辰錫交代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的!”
“是的,皇上,這比派刺客行刺冷卓恆的效果還要好。只要上官平雲那邊一舉得中,冷家逆反的罪名便坐實,鎮國公府就不復存在了,冷勃遠的威名也將付之東流,不值分文。”
“這麼說,朕應該稍稍改變一下,讓冷卓恆死在天牢倒是便宜了,應該將他送上刑場,加以酷刑。朕這樣交代冷卓恆的命,邰翼嘯那邊總該能解恨了?”
“二十天之後,我們也應該能收到邰翼嘯的回信了。”
“那就讓洛辰止的人繼續替冷卓恆防着,接下來有人得手便罷,無人得手便繼續耗下去,等到上官平雲的消息。朕也真的該找機會,找到‘鐵證’好好的教訓一番洛辰止!”
回到平王府的洛辰止被平王拎住不放,一邊的平王妃也哭泣不止。
“這可如何是好?如果上官平雲真的帶回來確證消息,辰止可就真的完了!”
“如果帶不回消息,平王府也一樣不好過。”平王比平王妃看的更透徹。
洛辰止自然明白平王的意思,帶回消息,他隱瞞欺君的罪名就坐實,可要是帶不回來,就是洛辰錫的消息有誤,一樣會連累到平王府。
相比來說,平王倒是希望真的能帶回消息,到時候只是洛辰止受罰,他們平王府還能落個將功補過的說法。
只需看平王一眼,洛辰止就知道自己父王的選擇,默默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這個洛辰錫,心被狗吃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他的大哥,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平王妃抹了把眼淚,惱怒的罵道。
……
昭王府裡,洛辰禹坐在後花園裡的藤椅上,翹着二郎腿,哼着曲子,雖然花園裡的景緻顯出初冬的蕭條,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突然,一道影子落在他的面前。
洛辰禹咻的一躍而起,警惕的巡視四周,壓低聲音,“你怎麼來了?”
“世子不必緊張,我既然敢站在世子面前,便說明是足夠安全的。”蒙面人繞到洛辰禹身後,將藤椅拉開,自己坐在了上面。
“有什麼事?”洛辰禹掩起眸底不悅,問。
“想不想來個一箭雙鵰?”蒙面人一邊手指輕叩扶手,一邊仰頭問。
“什麼一箭雙鵰?”洛辰禹頓時來了興致。
“相府與平王府一起倒黴,怎麼樣?這兩隻雕足夠大吧?”蒙面人眼底溢出狡黠的笑意。
“你想讓本世子做什麼?”洛辰禹把聲音壓的更低。
因爲上官平雲將曾經被廢的他當做棋子,他一直對相府懷恨在心,當初的同盟早已不復存在,只是因爲他們都相互掌握着對方的秘密,才面和心不和的沒有彼此拆臺。至於平王府,那可是從小到大的敵人,沒有理由不對付。
蒙面人朝洛辰禹勾勾手指。
洛辰禹不情不願的彎腰附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