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拿到金子激動和獻媚的表情,大小姐心中一陣隔着面紗不習慣,伸出手來給挑起來點,仔細打量這個面帶菜色的炎華人,皺皺眉頭說道:
“你怎麼混的這麼差?聽說這蘇瓦納布米島子上全是黃金,你就爲這麼五兩的金子而催眉折腰?我們從炎華一路風光過來,就爲了看到一個在別的地方侍侯人的炎華人?”
剛拿起金子的人聽到這話愣在那裡,好似幾個面紗後面的目光能直接穿到他心中一般,嘴角動了動,眼神複雜變換一番又無奈地嘆息着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別人的說法。
店霄碰碰大小姐說道:
“這是屬於服務行業,就是和我們的導遊一樣,沒什麼區別,五兩金子可不少,我們那些導遊看到五兩金子依然會是如此,我這個當小二的不也是要點頭哈腰陪着笑嘛!”
“那不一樣,那是侍侯我們自己炎華人,他在這邊還侍侯別人呢,憑什麼?”大小姐心中還是有疙瘩,不滿意地嘟囓道。
“以後我們那邊的道路修好了,綠野仙蹤的酒樓也遍地都是,旅遊業興起的時候,會有很多別的國家的人去,賺的就是他們的錢,總不能拒之門外吧?現在那邊也有啊,到酒樓吃飯夥計不是一樣侍侯?”
店霄給那個等待的人一個放心的示意,再次對大小姐悄聲開解,大小姐的聲音大,剛纔又讓那個人聽到了。
那個人尷尬的時候又有了一絲疑惑,正要開口說事情,大小姐轉頭看看剛纔停下的船,陪在那個應該是船長身邊的另一個嚮導,大聲道:
“侍侯也不是這麼個侍侯法,一看那邊的那個就不是炎華的,和他在這邊一起搶本就是不對,還搶不過。我們有搶不過的時候嗎?綠野仙蹤所到之處,鬼神都得給我退避,窩囊。”
“我窩囊,我丟人了,我應該一死以報皇恩,可我死了我妹妹怎麼辦?就這麼一個妹妹和我相依爲命了,現在還有病,我不想辦法弄來錢。她就得死,我在這邊好賴每日裡還能得到些,有別的炎華人在這邊每天都吃不飽飯呢,有這塊金子就能給妹妹一次抓足藥。不用拖着治,很快就能好,你們是富貴人家的,不知道我們地苦。嗚~~~~!”
這人在一衆女子面前如此被說,越想越難過,本來準備告一聲遲些再給做嚮導,他回家去把妹妹安置一下。沒想到被說起來沒完,尤其是比不過另一個嚮導是事實,再顧不得什麼僱主不僱主了。邊哭邊說。好不悽慘。
“呃!你。你別哭嘛,一個大男人家的。哭什麼呀,好啦好啦,我不說你啦,我剛纔是看到那邊的搶了你買賣的人得意的樣子,所以心中才不舒服,你還有個生病的妹妹呀?那就先去看看她,我們不去找金子,恩,是找金子,不,是我們自己不找,安排別人去找,你帶我們轉轉吧。”
大小姐聽到哭聲,把面紗挑起一點,從下面看去,見一個大男人抹眼淚兒,還是被她給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勸着。
“對對對,趕快去看看令妹,早一些時候治就早一點好,我們沒有什麼地方要去,隨便轉轉,從來沒到過此地,覺得什麼都新鮮,先看看你們的家,這邊原來還有過得不好地炎華人啊。”
店霄連忙轉移話題,示意這個人領路先走,朝後面那個跟隨下來的專職郎中招招手,讓他到前面一些。
那個人抽噎了兩下,用那洗得飛了邊的袖子在眼睛上擦擦,覺得店霄好說話一些,儘量往他這邊靠,領路說道:
“我姓楊,叫楊忡,小時候跟着給一艘船做雜活的爹孃一起從炎華那邊到了這裡,而後突然遇到了綿綿地大雨,那個船上的東西都是些絲綢什麼的,結果也是第一次來,東家找不準價,一直拖着不賣,想找到個好買家大賺一筆,結果遇到別處來的人,見到有這麼多東西,心聲歹意,便給搶了,東家死了,船也就完了。”
“哦,然後你爹孃就帶着你在這邊繼續過,一時也回不去,後來又給你添了一個妹妹,再後來兩個人都去世,就剩你和妹妹在這邊度日,是不是?”
店霄跟着往下推,從大小姐那有如百寶囊一樣地包包中拿出牛肉乾,分給這個楊忡一些吃。
楊忡見牛肉乾猶豫了一下,經受不住店霄那真誠的眼神,道了聲謝接過,咬下一點點允着味道,點頭承認:
“恩,是這個樣子,可惜我這個當哥哥的沒能耐,不能照顧好妹妹,讓她那從小就有病的身子又給雨淋到了,加上邪風一吹,這一病就是一個月,到現在還沒有好,給別人做地一些雜活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家中無錢,我只好出來找些個錢多的活計,這次多虧遇到你們了。”
“那你平時做什麼呢?雜活你妹妹以前也做啊?”大小姐往前湊一步好奇地問道。
“我平時就是幫着妹妹做點雜活,偶爾也會受僱來往的貨商計計數,可現在來往地都是別處地人居多,計數有專門地人,幫着裝卸貨物也行,就是給的少,還自己做過點小買賣,後來颳大風,把那處攤子給弄到海里,好在我和妹妹都沒事,那次有不少人都被吹走了,哦,我有時候還做做學問,認識不少地字,家中有幾本書。”
楊忡說着話把手上的半截牛肉乾留下,其他的都給塞到一個腰間的口袋中再也不吃,看樣子是準備拿回去給妹妹
聽他這番遭遇,店霄是哭笑不得,這點子也太背了,理解地點點頭,把手上的牛肉乾又分出去些安慰道:“放心,好日子馬上就來了,饅頭會有的,米粥也會有的。”
“原來你還是個全才啊?不錯,能計數認字,能做雜活和裝卸,還如此照顧妹妹,看來方纔是說冤你了。這邊的其他炎華人你能不能找到?凡是過不好的都找來吧,我們帶來不少的東西,先救濟一下,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大小姐對於他這個愛護妹妹的人很滿意,在那邊盤算一番說道。
“能,都能找來,只是這麼給也不是回事兒,救急不救窮。過後日子還是如此。”
楊忡答應一聲,嘴中嚼着那條還沒有吃完的牛肉乾,腳步快了起來,回家心切。期間想要去買藥,被店霄給止住告訴隊伍中有郎中,讓他感激不已。
衆人邊走邊觀看周圍地情況,這裡大多數都是木頭的房子。那遠處一望如海般的樹林給蓋房子提供了足夠的原料,空氣中充滿着潮熱,比起成都府那邊還嚴重,椰子數挺拔高聳。來往走動的人有的匆匆而過,有的悠然自得。
各種的語言摻雜着聽到耳朵中,腦袋都迷糊上了。楊忡顯然已經習慣。嘴上不停地給介紹着他所知道地情況。偶爾還會與某個相識的人打聲招呼,先前緊皺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露露,露露我回來了,哎呀!不是告訴你在那好好躺着麼?怎麼又起來了?我今天找到個好活計,等做完了我們還能再開個買賣。”
楊忡領着衆人來到一個兩間的小木房這裡,看那外面地木板上面長着的綠苔和發黴的地方就知道是疏於收拾,楊忡攥着手中那依舊沒捨得吃的牛肉乾喊着話推開門正看到妹妹在縫補衣服。
店霄等人沒有直接跟進去,站在外面四下打量,周圍有不少戶地人家,見到來了這麼一羣人沒有露出吃驚的樣子,這裡經常有外來人,房子的後面就有幾棵椰子樹,掛着的椰子讓人覺得要落下來一般。
“露露,給你吃這個,我從來沒吃過如此美味地牛肉乾,你躺在這裡別動,找我給做嚮導的人還有郎中,我去求他們幫着給你看看,你都吃了,剛纔我已經吃過很多。”
楊忡的聲音從屋子中傳出,沒用他出來找,大小姐對着專職郎中點點頭,郎中又衝身後那個揹着藥箱地學徒兼打雜地小童點點頭,兩個人一同進去,把楊忡給攆出來。
“多謝,多謝,這次妹妹地病能治好,你們就是我的恩人,等會兒給妹妹安頓完我就帶着恩人在這邊走走,不知道恩人想去哪裡?來這邊要幹什麼?”
楊忡站在門口,腦袋總要往裡面看,嘴上對大小姐等人說道。
店霄又掏出一把牛肉乾給楊忡,示意他自己吃,向後伸手接過柳碧旋這個專職給裝煙地人拿着的菸斗,又在旁邊的靈兒侍侯下點燃,吧嗒抽上一口,吐出幾個菸圈,對因他這一番動作變得目瞪口呆的楊忡說道:
“我們說沒事情還真就沒什麼事情,就是到處逛逛,哦,這是我們的東家,現在你受僱於我們就要跟着一起叫,和你是本家,姓楊,說有事嗎,還真就是大事,大,大到你想象不出的大,一會兒你先去把此地的炎華人都找來吧。”
楊忡點頭答應,恭敬地叫聲東家,腳下卻不動,有些焦急地向屋子裡看,直到郎中帶着小童出來說沒什麼大事,吃些藥,再吃些豬肉什麼的好好補一補就行的時候,他才安下新來,嘴上卻嘀咕着豬肉,看樣子這邊豬肉明顯不多,有錢也不好買。
見他還沒有動身,大小姐忍不住了:
“你快去把炎華人找來,我送你一頭豬,魚肉就不是肉啊,把事情做好了,我再送你奶牛,讓你妹妹天天有奶喝。”
楊忡感激地點點頭,轉身就向別處跑去,大小姐這才帶着店霄和幾女鑽到屋子中去看看躺着的病人。
“東家好,謝謝你們讓我哥做嚮導,不然今天我哥又該捱餓了,他都三頓沒吃飯了。”
衆人剛一進來,直接躺在木板地上的楊忡妹妹楊露就先開口道謝,小姑娘看年齡與大小姐差不多,或許是小時侯就體弱多病,稍稍有點小,頭髮披散開來,面色蒼白,消瘦的臉頰上有一雙充滿靈動的眼睛。
“不用謝,都是自己人,恩,自己人,來,我這裡有果汁給你喝,還有奶片、~
大小姐一瞬間就變成了善良的模樣,從包包中一樣樣往外掏東西,挨個介紹着味道,把楊露看得好奇不已,當目光放到大小姐那手上帶着的戒指上的時候,更是驚訝地張開嘴。
“你喜歡這戒指啊?拿去,給你一個,快吃,吃飽了一會兒好喝藥,我給你拿出點糖,不然藥可難喝啦,我就怕這個。”
大小姐把一隻玻璃戒指擼下來直接套到楊露的手指上,傳授着關於喝藥的經驗。
店霄叼着菸斗不去打擾,轉身又來到門口,站在那裡等着楊忡回來好安排事情,這一等居然就等了一個時辰,心下着急準備派人去看看,遠處就突然飛跑來一個人喊道:“出事兒,楊忡出事兒了,誰是他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