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應一喝,王旭提筆便寫。
在場的都是江南之地,世家大族的嫡子,抄詩也得抄點能鎮場子的,不然你唬不住人。
另外,自己是來爲畫舫打響招牌的,陪這羣紈絝子弟玩,也是想讓他們去給繡孃的畫舫捧場。
這首詩,既要寫出自己的才氣,也要爲之後的邀請做鋪墊。
略一思索,王旭便有想法了,提筆寫道:“憶江南,最憶是揚州!”
“寫景詩,寫的還是揚州,有點意思啊!”
“憶江南,最憶是揚州,單單一個題目,便已經引人入勝,讓人情不自禁的帶入了揚州美景,這個詩才不簡單啊。”
看到王旭的標題,周圍的一羣太子黨們,一個個面面相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在場的衆人,就沒有不通文墨的,王旭的詩沒等寫出來,單單隻寫一個標題,衆人便隱隱有個直覺,這場比鬥恐怕要輸。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揚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揚州憶,最憶畫舫樓,繡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尖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
王旭寫的這首詩,是一首結合詩,看似是一首,其實是兩首詩拼湊起來的。
前兩句,是白居易的憶江南,後一句,是徐凝所寫的憶揚州。
他又在憶揚州中,將蕭娘換成了繡娘,雖然不是唐宋詩人,直接寫給名妓的仰慕詩,卻也讓繡娘這個名字,在詩文中狠狠秀了一把。
轟!!
最後一筆落下,詩文上有金光沖天而起。
剎那間,彷彿整個揚州都在響應,將天空染成了暗紅色,一行金色詩文浮現在碧空上。
整個揚州府內,所有的讀書人都心有所感,不管此刻在做什麼,同一時間放下手邊的事物,擡頭仰望天空。
入眼,金色詩文浮現在天空上,閃爍着金燦燦的光芒,就像網絡遊戲中,高級VIP賬號登場時的閃光公告一樣。
“鎮國詩!”
文氣九丈一,坎坎過了九丈標準,詩成鎮國。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目光中都帶着難以置信,大吳王朝已經有數百年,沒有人詩成鎮國了。
“鎮國詩,怎麼可能?”
跟衆人的震驚相同,王旭也一臉的驚訝,在他的估算中,憶江南只能算鎮州詩中的名篇,沒想到得到揚州文氣響應,硬生生的垮了一級,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要知道,鎮國詩能鎮壓國運,國運強了,自然災害就會減少,百姓便會五穀豐登。
哪怕有五代名家作爲後盾,單以詩詞來說,也沒幾篇能夠符合鎮國詩的標準。
他有信心抄過來,直接就能詩成鎮國的,也就是將進酒,水調歌頭,長恨歌,臨江仙短短數首。
畢竟,詩成鎮國的標準,不但詩詞要寫的好,還要立意深刻,格局要大。
憶江南·最憶是揚州,這首詩算得上名篇中的佳作,可要說詩壓萬古,終究還是差了幾分。
王旭都沒想到,這首詩寫出來,會得到江南與揚州兩地的文氣加持,讓詩中的文氣一舉衝過了九丈,成了一篇鎮國詩。
“詩成鎮國!”
看着外面的異象,在場的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知道王旭是詩書雙絕,可要不要這麼狠,一言不合就寫出一篇鎮國詩,太喪心病狂了吧。
鎮國詩,往前少說有數百年沒有出現了,歷朝歷代,能寫出鎮國詩的人,最差也是文壇巨匠,大儒都是低配,賢者才配得上鎮國詩。
王旭纔多大,二十歲不到吧,就已經詩成鎮國了。
要是讓他發展下去,三五十年年後,賢者不敢說,大儒應該是十拿九穩吧。
想到衆人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未來大儒,饒是以這些人的性子,也不由得收斂了幾分。
誠然,江南的頂級世家中,歷代都有大儒出,可這不代表大儒沒有含金量。
整個天下,大儒纔不過數百位,分散下來,一府之地都分不到一位。
這些人中,起碼有三分之二,是坐鎮在兩界山與蠻口關,抵禦外族不能輕動的定海神針。
這篇鎮國詩一出,誰也不敢將王旭,在當成小秀才看了。
說不得,就是去拜訪世家大族,一送拜帖,也能從正門進去。
在場的衆人銘心自問,日後考個進士還有把握,成就大儒,以他們的學問,恐怕在自家中都排不上號。
王旭在一瞬間,就從被人看不起的鄉下土包子,成了他們都要高攀的未來文壇巨匠,身份的轉變簡直是戲劇化。
“日出紅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好詩,好詩,王公子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果真是有真才實學的!”
“張兄說的有對啊,今日有如此詩篇下酒,當浮一大白纔是。”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天下美景三分,二分賴在揚州,真是寫到我們心坎裡去了,寫得好,寫得妙,寫的呱呱叫!”
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錢人。
王旭與王家,只是金山府內,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說出來屁也不是。
就算寫了幾篇鎮州詩,被大儒們誇讚了幾句,對衆人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們可是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誰沒被大儒誇獎過,更何況科考首重文章,多少寫了鎮州詩的詩人,到頭來連個進士都不是。
別說不成進士了,就算成了進士,日後同朝爲官,出身於世家大族的進士,也要比小門小戶的進士高一級。
有鎮國詩就不同了,大吳王朝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出過鎮國詩了。
上一次,寫出鎮國詩的人,還是幾百年前的中原文豪,那位可是比肩先賢,出訪過妖族的士林領袖。
時隔數百年,鎮國詩再現,誰要說寫出鎮國詩的王旭,未來不能成就大儒,別人一巴掌就能扇過去。
身份不同了,待遇自然就不同了。
看着周圍人由輕視轉爲重視,言語中帶着奉承,討好之色,王旭卻沒有太高興。
“要遭,我纔是個秀才,按照我的打算,中進士之前,是不能寫鎮國詩的,不然是禍非福啊!”
王旭內心中沒有一點興奮,反而咯噔一下,這不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而是他現在的功名,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名氣。
人族跟妖族之間鬥爭,可不是過家家,鬧着玩的。
一個小秀才,寫出了鎮國詩,未來最差也是一位大儒,甚至有希望成就聖賢,你說妖族會怎麼做。
歷來,江南之地都有四大才子的說法,衆人羨慕嫉妒的同時,又有誰知道,歷代的所謂江南四大才子,有多少死在了妖族密探的暗殺下。
王旭只是一想,就覺得後背發涼,恐怕以妖族的手段,此時此刻,已經知道揚州之內,有人寫出鎮國詩了吧。
得知鎮國詩,只是一個小秀才寫的,那名小秀才不過十七歲,極北之地的妖族王者,妖神,會讓他安安穩穩的成長麼?
“王公子,這畫舫樓是哪,繡娘是誰,居然能出現在如此詩句中,我怎麼沒聽說過她?”
衆人沒注意到王旭的表情,還在討論着詩詞。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醒悟過來,交頭接耳,誰也不知道畫舫樓內的繡娘是指誰。
他們可是揚州內的頂級頑主,哪個名妓沒見過,難道這個繡娘是新出道的名妓?
如果是寫出鎮國詩之前,或者只寫出鎮州詩,王旭一定很愉快的解答,少不了還要爲繡娘吹一波。
可是現在,他只覺得非常懊悔,裝逼無所謂,男人嘛,都得裝,可怎麼就裝過頭了呢?
大寫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