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斯塔克仍舊保持着臉上的震驚,看看雷睿,再瞅瞅布魯斯.韋恩,想要開口說話,卻又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他發問的時機。
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端着托盤輕盈地走上來,輕輕地把托盤上的兩杯紅酒放在兩人身前的小桌上,很禮貌地說道:“雷睿先生,斯塔克先生,請!”
“這是1978年份的羅曼尼?康帝,”布魯斯.韋恩沉聲解釋道,“味道相當濃郁,值得品嚐一下。”
託尼.斯塔克“喔”了一聲,毫不客氣地端起酒杯,嚐了一口,點點頭讚道:“嗯,的確不錯,我怎麼就買不到這樣的好酒?”
布魯斯.韋恩淡淡一笑,答道:“這是我的祖父收藏進酒窖裡留下來,我只是沾了祖父的光而已。上尉,你不嚐嚐嗎?或者是你想要換一種飲料?”
雷睿搖搖頭,示意不用更換,端起酒杯,在手上輕輕搖晃着,看着布魯斯.韋恩說道:“我還以爲你會拿你喝的這種薑汁來招待我們!”
布魯斯.韋恩一愣,旋即像是聽到非常好笑的事那樣,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上尉,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託尼.斯塔克目光炯炯,看着雷睿,站在雷睿身後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則是再一次被震駭得心中發寒,看着雷睿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有意思的是你,韋恩先生!”雷睿淡淡地答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卻在那裡一味地否認,以爲我只是詐唬你的。你仰頭看到的是什麼?韋恩先生,天花板,還有天空,對吧,這是因爲你作爲普通人類,被侷限在地上,看不到天空之上的景象。”
“難道你能看到嗎?上尉?”布魯斯.韋恩沉聲反問道,顯是心裡對雷睿的說法,很是不以爲然。
“我當然可以看到,韋恩先生,”雷睿淡淡地說道,“你喝薑汁,過着清苦自律的生活,以此來保持自己超越常人的體能和力量,這就是你的極限,韋恩先生,可是你要明白,你的極限,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只是地板,而不是天花板。”
布魯斯.韋恩沒有吭聲,仍舊看着雷睿,喝上一口薑汁,臉上帶着一副“請繼續你的表演”的表情。
雷睿接着說道,“你的這杯薑汁,處理得跟葡萄酒相似,但是氣味,卻是你怎麼也無法祛除得完全不存在的程度,我一進來,就能聞到薑汁的味道。阿爾弗雷德的心跳現在纔剛剛有所緩和,剛纔有跳得每分鐘高達170次吧!而你,剛纔你在哈哈大笑時,瞳孔的擴大和收縮,還有心跳加快,都比我第一次稱呼你爲蝙蝠俠先生時要更強烈一些,是因爲你不得不確信我真的知道你的那個暗黑騎士蝙蝠俠的秘密身份,但又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吧。”
“如此說來,你的視覺,聽覺,各項感知能力,都比我們這些人要強很多?”託尼.斯塔克好奇地問道。
雷睿點點頭,喝上一口布魯斯.韋恩推薦的1978年份的羅曼尼?康帝葡萄酒,讚道:“好酒!”
布魯斯.韋恩抿着嘴脣,沉吟着,突然放下手裡的玻璃杯,問道:“上尉,說說你這次來的目的吧,你是爲晨星財團收購梅利財團的事而來的,對嗎?”
“可以說是的吧,”雷睿答道,“我不太清楚梅特娜和你是什麼意見。”
“你難道不知道梅利先生是什麼態度?”布魯斯.韋恩問道。
雷睿搖搖頭,答道,“那天在梅利的辦公室裡,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也沒太在意這個問題。”
“那你是什麼態度呢?上尉?”布魯斯.韋恩問道。
雷睿看着他,很坦率地說道:“韋恩先生,這就是我不太喜歡你的原因,你總是把自己隱在暗處,以一切手段,想要窺視其他人的想法和行爲,而從來把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嚴實實的,讓別人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做的。我的態度?你知道我的態度,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晨星財團發起這項收購的目的、動機,又給梅利家族答應了什麼,以及梅利與猶太人的錫安長老會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布魯斯.韋恩的臉色什麼變化都沒有,彷彿聽到了雷睿的話,又彷彿是什麼都沒有聽到,答道:“上尉,我是支持梅特娜的意見的,至於她的意見,你得親自去問問她,當然,如果她願意見你的話。你知道的,梅利先生的死,你的嫌疑最大。”
雷睿淡淡一笑,說道:“我當然不會去見她,當然原因並不是你以爲的那樣,是因爲梅利的死,而是因爲那天在梅利的辦公室,梅利把他這個曾孫女託付給我,而我則很坦率地告訴他,我的敵人都不是普通人,我距離梅特娜過近,反而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危險,所以我只能遠遠地暗中保護着她。很顯然,你是深得梅特娜信任的人,所以我纔來這裡問你。”
“如此說來,你來這裡,就是爲了這個事?”布魯斯.韋恩再次問道。
他的這個態度,很顯然是想要結束這場談話,雷睿微微搖着頭,答道:“當然不光是因爲這件事,梅利財團的股權,即使你們一致同意晨星財團的收購,我仍然會反對,並且堅持保持我的股份。保護梅特娜的安全,是梅利的託付,我當然不會推脫。至於梅利的死,我只能說,你對我幾乎一無所知,卻自以爲是地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相信自己的邏輯和理性判斷,拒絕敞開心靈,接納別人的意見。”
布魯斯.韋恩呵呵一笑答道:“上尉,你這話說的就真是有意思極了,我不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不相信自己的邏輯和理性判斷,難道要相信你所說的話?很抱歉,上尉,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
“這就是你的侷限所在,韋恩先生,”雷睿答道,“你的雙眼只能看到你所能看到的東西,而你的邏輯和理性判斷,也只是基於你的侷限和見識。不要以爲那個蝙蝠洞,就是整個世界,韋恩先生,你需要從那個蝙蝠洞裡爬出來,飛上天空,才能看到更爲廣闊的世界,纔能有更加多維的視野。”
“可是梅利先生是在與你見面之後死的,上尉!而你,還給他送來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布魯斯.韋恩動氣地說道,聲音也提高了幾度,“你如此做,做得如此拙劣,如此毫無顧忌,要麼說明你的傲慢自大,無所顧忌,要麼說明你是個精通人心的傢伙,以爲這樣反而可以洗清你的嫌疑!可是我並不這麼認爲,上尉!我會查清這一切的,給梅利先生一個交代!”
雷睿攤開雙手,很坦然地答道:“那你就去查個水落石出吧,韋恩先生,我很樂意見到你的調查結果。至於我來此的目的,是還有一件事的,準備邀請你踏出侷限着你的這個天花板,去看看天空之上的情景,讓你把目光從那個蝙蝠洞和高登市挪開,再看得高一些遠一些,關注這個世界的安危和人類的生存命運,現在看來,你並不想離開你的蝙蝠洞,所以,就這樣吧,謝謝你的好酒,韋恩先生!”
布魯斯.韋恩看着電梯門緩緩關閉,看着雷睿和託尼.斯塔克隨着電梯下樓而去,臉色陰沉了下來,不再保持着剛纔的禮貌,他站到整面牆的玻璃幕牆前,看着窗外的蕭瑟,心裡波瀾起伏,良久之後,他才緩聲問道:“阿爾弗雷德,難道我做錯了嗎?”
“少爺,”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在他身後答道,聲音中透着無比的滄桑,“雷睿上尉說的是對的,你是時候該走出你心中的那個蝙蝠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