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虎子看到謝斌的神色,還以爲這事就這樣算了,可是他是見識過謝斌能力的,知道謝斌絕對不是一般人,低聲道:“要不我把林秋昌給弄來?”
謝斌微微眯縫着眼睛,望着山上的墳塋搖搖頭,“先修起來再說吧。”
看謝斌這麼說,村長虎子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可心裡卻有些擔憂謝斌會在衝動之下做出其他事情來。不過這也沒辦法勸,現在的謝斌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衝動的人,只是在心底裡暗暗留意,希望謝斌別做出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來。
晚上謝斌就在村長虎子家吃的飯,就像上次回來那樣,而謝斌的表現則也跟上次差不多。只是上次是餘家人爲了遷墳,而這次則是受到了純粹的人爲破壞,至於是受到了什麼人的指示,卻還不太明朗。
按照打聽來的消息稱,林秋昌現在並不在家,而是在縣城,說是去辦事了,但是村裡人猜測,應該是發了財。至於怎麼發財的,則鮮爲人知。
吃過飯後,謝斌拿出兩萬塊錢對虎子叔道:“虎子叔,這次回來沒買什麼東西,這些錢你先拿着,過幾天我再去去點。”
虎子叔一瞪眼,“怎麼,看不起我?趕緊收起來,別讓人看笑話。”
謝斌微微一笑道:“虎子叔,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呢?可是明天一開工,幹什麼都要花錢的,這麼冷的天氣,不能讓大家白乾,是不是?我還要麻煩虎子叔幫我打聽着林秋昌的消息呢。”
虎子叔嘆口氣,“那好吧,這些錢足夠用了。你也別再多給了,上次給我那麼多還沒用完呢。”
謝斌點點頭,“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麻煩虎子叔了。”
回到虎子嬸爲他準備的臥室裡,謝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坐在牀上望着外面稀朗的夜空,心裡突然有些悲傷。莫名的,像是突然回到十幾年以前一樣,她跟他爺爺兩個人家徒四壁。在同樣陰冷的冬天裡,擠在一個牀上相依爲命。
那個時候的謝斌還小,還不懂那麼多,只是覺得爺爺的被窩很溫暖,每次睡覺。都要爺爺先上牀,等被窩暖和了再鑽進去。
現在呢?老爺子也應該住上了豪華別墅了吧?聽餘菲說。老爺子跟與老太太被葬在了首都的一家公墓園內。但是選的位置非常好。據說經過高人指點,那地方是一方寶地,而且光是墳塋的修建,就花了近一百萬。
可惜,謝斌卻沒有去那裡拜祭過,在他的心中。這裡纔是老爺子的寄託所在,因爲這是老爺子自己尋找的地方。至於骨殖,就留在首都跟老太太團聚吧。謝斌淡淡的想到,至於某些人。真以爲自己是好欺負的嗎?
一晚上睡不着,半夜時分,謝斌乾脆爬起來,悄悄的走出院子。兜兜輕聲嗚咽一聲,也跟在謝斌的身後,一人一狗在黑漆漆的夜空下慢慢的爬上了半山腰。
縮一下衣服,謝斌蹲在老爺子破敗的墳前,抽出一根菸點燃,一閃一閃的火星在略顯空曠的山間,像是寂寞的靈魂在無助的遊蕩,伴隨着時不時的山風,忽明忽暗。
夜色慢慢的散去,天涼了,這天的太陽很不錯,在這樣的冬日裡,都能感受到一些溫暖,像是初春。謝斌身上裝着的一盒煙早已經全都變成了菸頭,在地上堆成一小堆,像個小小的墳頭。
天色大亮以後,謝斌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帶着兜兜朝山下跑去。熬了一夜的兜兜早就憋不住了,嗚咽一聲,躥了出去,半路上又躥來回來。
到了山下,正好碰着虎子叔,謝斌朝他笑笑:“不好意思,虎子叔,起得早,上山看了看,讓你着急了。”
確實,村長虎子一大早起來沒看到謝斌,還以爲謝斌半夜裡去找林秋昌的麻煩了,正急乎乎的通知村民呢。在農村,出現這樣的事情,那絕對是幫親不幫理,何況虎子叔這邊還沾着理呢。就是糾集一幫村民把林秋昌給毒打一頓,一般也沒問題,只要不打出毛病來就行。
此時看到謝斌,虎子村長還是鬆了一口氣,這兩年大家都懂一些法律,能和平解決問題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現在的治安條件跟十幾年前完全不同了。看到謝斌道歉,村長虎子笑道:“沒事,沒事就好,對了,昨晚上就找好人了,今天就能動手,反正都在家閒着也是閒着。”
謝斌點點頭,“那就麻煩虎子叔多操心一下。”
剛吃過早飯,就有村民陸陸續續的來到村長家,男女都有,畢竟是冬天,田裡沒活,一般的工地也不開工,都在家裡閒着。別說還有錢拿,就是沒錢也多的是人願意幫忙。
話說上次謝斌可沒虧待村裡人,這次一知道謝斌的事情,當真是羣情激奮,老成點的拍拍謝斌的肩膀安慰一下,熱血點的當場挺袖子要把林秋昌給揪出來。反倒是謝斌一個勁的勸大家冷靜。
不管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隻是說場面話,至少謝斌的心裡還是挺感動的。隨後衆人各自準備動手,拉磚的拉磚,起土的起土,謝斌自己也拿了一把鐵鍬,跳進去一起動手。
不用兩天時間,已經完全收拾妥當,就等謝斌立碑。其實這墳完全是謝斌自己的一個想念而已,以後祭拜老爺子也有個地方。先不說逢年過節的餘家人會不會讓謝斌到私人墓地去祭拜,就是讓謝斌去,他也會感不到不舒服。
晚上在村長虎子那裡大吃大喝一頓,又發了些菸酒,衆人都各自散去了。虎子叔對謝斌道:“不用急,明天我陪你上山弄一塊好青石,明天下午就能立起來。”
謝斌點點沒多說什麼,感謝的話說的太多就不值錢了。不過當天晚上謝斌還是自己一個人出門了,帶着一大號的礦燈,揹着一套鑿子錘子,徑直上山去了。
山還是那個山,在十年前,謝斌就是在這裡採下一塊大青石,然後自己刻字成碑。現在謝斌又來了,不過這次卻是一個人。
山上的石頭多的很,適合做墓碑的也不少,謝斌像一個盜墓賊一樣在石頭窩裡摸摸索索的找了一會兒,找到一塊不錯的青石,不過想要打造成墓碑,還要花費很多功夫。
以前爲了做一塊墓碑,謝斌和幾個村民花了兩天的功夫才一錘子一錘子的鑿出來,光鑿子就磨廢了好幾根。而現在的謝斌,有異能的相助,進展非常快。到天明的時候,已經完全打造成型了,就等刻字。
看着半人多高的青石碑,謝斌力透雙臂,氣出丹田,彎腰掐住青石碑,“嘿”的一聲,二三百斤重的青石碑就這樣被謝斌抗在肩上。
謝斌沒有回村長家,而是直接趕往墓地,半路上又迎面撞上村長虎子。
看到謝斌,而且看到謝斌一個人揹着那麼一大塊青石在山路上健步如飛,村長虎子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暗暗尋思,就是再強壯的勞力,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啊?不過想到上次謝斌栽碑時的身影,心裡的震驚倒也不那麼強了。
“小謝,你先歇歇吧,吃了早飯再弄,”村長虎子勸到,不用問,謝斌一定是做了一晚上。至於這一晚上謝斌是怎麼弄出這麼大一塊石碑來,虎子村長反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謝斌搖搖頭,“虎子叔,不用了,我先把它弄好按上。”
看謝斌說堅決,村長虎子也就沒再多說,一頓飯吃不吃的,確實算得不什麼,反正看謝斌的身體,也不像是一頓飯就能餓壞的。“對了,林秋昌回來了,昨天晚上偷偷摸摸進的村,不過還是被你虎子嬸的一個老姐妹給看到了。”
謝斌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兩跳,點點頭道:“知道了虎子叔,我先上山了。”
到了墓地,看着修整一新的墳塋,謝斌將青石碑放在地上,然後取出錘子鑿子,然後一下一下的開始刻字。這工作對謝斌來說很簡單,可是謝斌卻非常用力,一下一下的似乎不是在刻字,而是在砸自己仇人的骨頭。
墓碑刻成,謝斌又仔仔細細的進行修光處理,彷佛不是在刻一塊石頭墓碑,而是在雕刻一塊極品翡翠牌子一樣認真,一直到謝斌覺得再沒有瑕疵以後,這才站起身,細細端詳一下,然後像上次一樣,掐着石碑猛然栽進土裡。
拍拍身上的灰土,謝斌頭也不回的帶着兜兜下山,狼吞虎嚥的吃了一些虎子嬸爲他準備的午飯,然後仔仔細細的洗了一個冷水澡,鑽進臥室睡覺去了。
一直到晚上六點多,謝斌才醒來。吃過晚飯,謝斌問正在洗碗的虎子嬸,“嬸兒,林秋昌還在家嗎?”
虎子嬸點點頭,“還在,不過聽說正在家裡收拾東西呢,好像是要搬家一樣,但是一時半會兒沒收拾妥當呢。”
謝斌點點頭,沒說什麼,虎子嬸有些擔心,“小謝,你可別亂來,跟那人計較不值得,要不然報警吧,不管怎麼說,也能拘留他好幾天的,罰款也跑不了。”
謝斌微微一笑,“嬸兒,我知道了。”
謝斌自然不會真的報警,拘留罰款算得了什麼?謝斌捏捏拳頭,悄悄的從牀上溜了下來,穿好衣服出門直奔隔壁村子的林秋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