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靠着柳繼的肩膀哭出聲,“對她的歉意,我沒法償還了。”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她還能撐多久,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她在等柳繼來,如果柳繼來的及時,還能與她見上這一面。
那麼……她就還想活下去。
柳繼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輕拍着夜初的背,笑意勉強,“好,我答應你,她快回來了。”
夜初蒼白的臉對着柳繼一笑,“哈哈,好。”
她等着,等着再見到筱筱的時候。
再見她一面,她就了無憾事了。
柳繼陪了夜初很久,到最後兩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夜初只是靠着柳繼的肩膀,找到了一些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力量。
她需要一些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生的希望亦隨它而滅。
現在活着的,與行屍走肉無異。
柳繼夜間才離開,走出冷香院便看到站在竹影斑駁處的君傾城。
他捏緊了拳頭,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陰沉的可怕。
老實說,此刻他很想殺了君傾城。
讓他比夜初先死,以償還她半生爲情所苦。
“我知道你想殺我,可你不會。”
君傾城踏着月色朝柳繼走來,那雙眼依舊妖媚惑人。
柳繼勾着脣冷笑,“確然,我不會。”
君傾城擡腳要往裡面走,與柳繼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柳繼低沉道:“我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求我,殺了你。”
君傾城回他冷冷一笑,“柳大才子如果對事事都這麼自信,那本王的姐姐,也不會因此玉隕了。”
“你……”
柳繼握緊了拳頭,心頭的一股怒火騰起,很快離開了三王府。
此刻君傾城無心跟柳繼逞口舌之快,自然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豈料他忘記了,柳繼的身份地位,他說出的話,有八九成是會成真的。
被關押宗人府柳繼來看他的時候,他也沒想到,他真的不會殺了他。
過了幾日,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今日有膽氣站在這冷香院外,無非是聽寒澈告訴他,柳繼來了。
夜初前幾日的狀態他也知道,寒澈幾次勸說他過來,他不聽勸,倒叫人好好打了寒澈一頓,才讓他不多話了。
寒澈不多話了,他自己,就更不敢來這個地方了。
他……暫時還沒辦法面對夜初,他沒想好要怎麼跟她解釋,他們的孩子,她的毒,他的猶豫取捨,他的痛苦和不捨,他的……歉意。
一輩子對那個孩子的歉意。
擡腳剛剛要走進去,一柄寒光利刃從他眼前閃過,他堪堪躲開,小花的第二劍便迎着他的面門刺了過來。
君傾城身形一閃轉到小花身後,小花手腕翻揚,利劍立刻翻至她身後,明知道君傾城對她出掌了,她也不躲,背後生生捱了君傾城一掌,卻拼着命將劍朝後刺去,哪怕君傾城躲的再快,也逃不脫被她的劍傷到。
“噗——”
小花摔落在草地上吐出一口血,她抹了抹嘴角爬起來,迎着月光看到君傾城身上的血,舉劍就要朝他再刺過去。
君傾城冷冷瞪她一眼,“你跟本王誰死了,難過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