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劍並未因此停頓,她一貫盤起來的長髮飄下來,帶着血的臉龐有幾分英姿颯颯,彷彿一夕之間長大,她迴應君傾城的話也穩重了許多,“沒有人想死,只是現在你不該來見她。”
她這麼做,無非想阻止君傾城去打擾夜初罷了。
“不該來?”
君傾城眯着眼打量了小花兩眼,一顆心驟然緊張起來,“爲何?!她怎麼了!”
小花放下劍冷笑,“她沒有怎麼,只是不想見你,你躲了這麼多日,不也是無顏見她嗎?”
被人直白明瞭的戳穿心事,君傾城不禁惱怒起來,可他現在……
也確如這丫鬟所說的,沒有那個勇氣去見夜初。
他很難想象,她現在究竟多難受,多痛苦。
君傾城用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勉強才能與小花對話,“她……你好好照顧她!府中藥房歸你調配,本王要她平安。”
小花仰天大笑,長髮飛揚在空中,飄出一種空靈的美感,她勾了勾脣,“不需你囑咐。”
君傾城走了。
小花之前也沒想到,自己一柄劍和一張嘴,就能令平日裡囂張霸道的君傾城退避。
她望向遠方的眼神很深邃,默默呢喃出聲,“公主,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愛情嗎?”
時至今日,她還是看不明白,君傾城對子夜初,究竟愛是不愛?
若是愛她,爲何還會讓她受那麼多的苦?
若是不愛她,今晚便不會因她幾句話就落荒而逃。
她能看出,君傾城逃的有多狼狽,他越是狼狽,就證明越是無法面對。
大概越是深愛,才越無法面對深愛之中的傷害?
小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於人而言,果真如烈焰焚身。”
傷人還是傷己,都是一把利器。
愛情裡面的曼妙她無法體會,只是看子夜初和君傾城,她看到了愛情之中的傷害,可以無限擴大,延長,蜿蜒到一個不可挽回的地步。
彼時小花尚不懂,熾烈的愛情裡也有身不由己一說。
上了枷鎖的愛,終究不能愛的那麼容易。
也正因爲愛如此曲折困難,才如此令人着迷。
轉頭打算回到院子裡去,她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寬厚的手掌,掌心裡躺着一瓶藥,寒澈低沉的嗓音響起,“主子下手不重,但女子終究體弱,這是內服的藥,內傷會好的快些。”
小花冷睨了他一眼,心中萬千複雜的情緒涌起,卻不知從何說起好。
寒澈大約看出她的猶豫,只將藥塞給她,隨後便轉身打算離開了。
剩小花一人愣愣的站在風中,寒澈想了想,還是說道:“若可以,請告訴夜側妃,主子……很愛那個孩子。”
小花笑的嘲諷,“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縱然可笑,也請你代爲轉達,就當……看在你我之間的份兒上。”
“你我之間?”小花酸澀的眼睛有些溼溼的,“你我之間並沒有可看的份兒。”
此刻他一席話,倒是令小花清醒了不少,將那藥瓶子隨手扔了,小花關了冷香院的大門,將任何人拒之門外。
她沒來得及看到寒澈眼中那一抹複雜的神色,他低嘆:“可我一生,只愛你一人。”
他幽幽的嘆息,化作夜裡的一抹餘溫,隨風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