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二狗進門之前,苗家人正商議將苗建峰轉入省城醫院治療。
連縣裡醫術最好、設備最先進的人民醫院都束手無策,從醫五十年之久的家庭醫生也無能爲力,大家又豈會相信他一個衣着落魄的村野匹夫?
雖然苗洪並不像其它人一般對陳二狗充滿厭惡和偏激,但實則內心也對他並未抱有多少希望,完全就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纔將他帶進門。
而且以苗家在清遠縣的影響力,苗洪覺得以陳二狗一個小小鄉村農夫身份,絕不敢大放厥詞。除非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純粹上門找死。
因爲家庭地位羸弱,嚇唬嚇唬下人還行,但在宗親面前,苗洪本就擡不起頭。再加上心中對陳二狗並無多少信心,所以他一時間也被大家嘲諷得手足無措,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清遠縣內數百醫生都無計可施,難不成你自認爲比我們所有人都強?
小夥子,這可是苗家。在清遠縣內,彈指間就能讓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可不是你裝逼吹牛的地方。”
面對衆人嘲諷,依舊面不改色的陳二狗立刻便吸引了一名身着白大褂,年約七十左右的老者注意,好奇中帶着一絲警醒道。
他話中的意思非常清楚,就是要讓陳二狗明白口出狂言的下場。若他腦子還不算太蠢,就該知難而退。
“我不過就是一農村賣魚的而已,哪裡敢和清遠縣衆多名醫相提並論?但,術業有專攻,您一看就是從醫數十年的老前輩,您也不敢說任何方面的病您都瞭解吧?那就更別說治了。
苗家在清遠縣威名赫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若沒把握,又豈敢來送死?難道在家吃魚不香嗎?您說是吧?”陳二狗不卑不亢道。
他的話有條不紊,也將老中醫暗中誇讚了一翻,而且還帶着一絲詼諧。在惹得少數人開懷露出一笑的同時,也讓這些人對他的看法發生了些許改觀。
“各位,我覺得可以讓他一試。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諒他也不敢有半點壞心思。”
先不說他是否真有那救人的本事,僅這份淡定自若,就遠非常人能比擬。着實讓老中醫對他刮目相看和敬重幾分,所以稍作思考後,大聲提議道。
“連我苗家的人都敢打,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啊!給我將他亂棍轟出去。”
還不等大家表態,剛接過一個電話,得知小舅子被打的苗家長子苗宇頓時怒從心起,對陳二狗怒喝道。
在苗宇一聲令下,七八名身材魁梧健壯,身着保安制服的青壯年立刻便凶神惡煞朝陳二狗飛奔而來。
“等等,大哥,連醫術冠絕清遠縣的袁老都覺得他可以一試,打人的事情,等看他是否能救人再說也不遲。
難不成,你就不想讓父親醒過來?”
對陳二狗態度大爲好轉的不止老中醫,還有苗洪。他深知,若是陳二狗不能救人,帶他進來的自己也得被累及,老中醫的話和陳二狗強硬態度也給了他一絲信心,趕緊也怒氣衝衝的喝聲道。
“三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是我不想讓父親醒來?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連你一起教訓。”苗宇心中一咯噔,更是惱羞成怒指着苗洪道。
“既然你問心無愧,那就先讓他看病再說,你總不會告訴我們大家,在你心裡,你那小舅子比自己親身父親還重要吧?”
“好小子,有種啊!幫着外人來和你大哥擡槓是吧?
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那你說,若是這鄉巴佬救不了父親,怎麼處理?”
“那我就和他一起滾出苗家。”苗洪腦子一熱,義憤填庸道。
“好,大家可都看到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而不是我逼他的。
既然三弟這麼擡舉這位名乞,那就開始吧!小子,你可聽好了,若你敢對我父親有半點歹心,腦子立刻將他剁碎扔河裡喂王八。”
頗具深意的看了一眼苗洪,苗宇的不屑的目光又回到了陳二狗身上道。
從二人的正鋒相對中,陳二狗也看出了一些貓膩。不過,自己的目的只是幫黃佩茹和善仁堂脫困,苗家的那些勾心鬥角的矛盾他還真沒興趣管,也更懶得去想。
“既然你們達成統一共識了,那我就該來說說救人的事情了。
可不是你們說讓我救人,我就得救。想要我出手也行,不過,在我出手之前得說好,若我能將黃總治好,你們不僅要付我應得的報酬,而且還得答應放過善仁堂。否則,一切免談。”
就在大家等着看陳二狗如何救人時,他非但並未急着出手,反而大大方方的找了張椅子坐定道。
“呵呵,沒問題,只要你真有本事能治好我父親,小小診費和善仁堂算個屁。
不過,你要是治不好,就休怪我對你無情了。來人啊!水缸燒起來,一會我讓大家見識見識什麼叫水煮活人。”
縣城這麼多名醫都黔驢技窮,關鍵還病因都找不到,苗宇還真不信陳二狗一個鄉巴佬會有什麼辦法,所以完全不以爲然道。
雖然苗宇並不敢真的明目張膽殺了陳二狗,但弄殘和奚落一番卻根本不在話下。
一來出出自己心中惡氣,二來也是替小舅子報仇雪恨,最關鍵的還是能將苗洪一腳踢出苗家,如此輕而易舉的一石三鳥,想不讓苗宇不激動都難。
在確認治好苗建峰後,善仁堂便能全身而退後,陳二狗都懶得聽他廢話,擡腳便朝病牀上的老人走去。
在陳二狗認真把脈期間,苗洪等絕大多數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也有一部分以苗宇爲首的苗家人,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全程都帶着幸災樂禍微笑。
他們根本不相信一個村野魚販真的能救人,而且更多的是等着看陳二狗和苗洪當衆出醜,那纔是讓他們心潮澎湃的點。
“先生,情況如何?有辦法救嗎?”
長達兩分鐘等待後,見陳二狗還處在把脈期間,老中醫充滿疑惑和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