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七夕之夜,情絲萬重(下)
万俟宸垂眸看她呆愣的模樣眼底的懊惱一點點散去,繼而換做溫柔一嘆,“上次沒能好好看,此次便可盡興了——”
夏侯雲曦滿眸訝色,眼前的還哪裡還是未央宮啊,原本掛着的雲紋宮燈這個時候都被取了下去,反倒是掛上了形狀不一的花燈來,一盞一盞的連起來,將那飛樑彩壁照的通明,未央宮本就極是富麗堂皇,此刻這般看過去更是霓虹璀璨,如夢似幻的如墜仙宮!
夏侯雲曦掙扎着要下地來,万俟宸卻是不放手,就這般抱着她拾級而上,垂眸掃過她面上怔然欣喜之色,一時之間倒覺得自己這略帶乖張之行真真是值當,待到了未央宮檐下万俟宸才放下她來,夏侯雲曦看着那每一盞都造型精緻色彩鮮明,手工細處乃是外頭燈市不可比擬,又想到適才他的調笑之語,她心中些微失落也沒能瞞過他去,他未置一詞,卻不想是早有準備。
夏侯雲曦擡眸看他,柔若無骨的手被他緊緊攥着,心頭酥癢一片濃情幾欲溢出,脣角幾動卻不知說什麼纔好,万俟宸看着她這模樣眼尾不由挑了起來,脣角浮起化不開的笑意,眼底有火看的她心中一燙,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耳珠,牽起她的手往裡走,從未央宮宮門口而入,往椒房殿行去的小道之上燈盞琉璃,五光十色的光芒灑落在這宮闈庭院之內,一時之間幾欲難辨自己身處何處,夏侯雲曦目光自那燈盞之上掠過,盞盞耀目盞盞不同,花鳥山水,樓舍佳木,萬物萬象盡入了畫,不過是一盞燈而已,怎地就做出了這樣多的花樣。
“如此可算是無憾了?”
夏侯雲曦眼底一熱,他明白她所想,如此大張旗鼓的不過是爲了她那一份奢思,既已如此,她哪裡還有憾,她的步子慢下來,靠的他近了兩分,“如此大行其事,不知外面人如何做想。”
她眼底是暖意分明,卻又帶着些微的嗔怪,旁裡一盞紅蓮燈的光暈落在她頰上,登時讓她素面染上了兩分豔色,她就大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直直看他,那鋥亮的眸光讓身後的燈海都失了顏色,万俟宸垂下頭去,灼燙的指尖擦過她的脣瓣,嬌柔嫩紅被他觸過,瞬時在她心頭驚起一層酥麻,她微微眯了眸子,連耳根都紅透。
“能博皇后一笑,朕有何懼?”
他身後亦是燈盞錯落,各色光澤雜糅的落在他肩頭,即便是那遠處蘭芝玉樹亦無法比他丰神俊朗半分,他的面容揹着光,一雙鳳眸帶着惑人笑意的睨着她,夏侯雲曦被他看得心頭灼燙難抑,兩隻小手忽的從他手中抽出,一手攀肩一手着腰,往前一步踮起腳尖,竟就這麼仰着脖子朝他吻去!
遠處宮侍早就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敢看這廂,万俟宸眼底亦有兩分訝然,獨處時她或許能放開性子主動兩分,可是在外頭她何時這樣大膽了,念不過一瞬,察覺她蜻蜓點水一般的一觸便要退去,万俟宸手隨心動一把將她的腰身捉了住!
就這般,怎麼夠!
他一手拿了她的腰另一手在她後頸磨砂,脣瓣似火般灼熱似水般溫柔,纏上來便不放,粗糲舌尖頂開她微闔的脣,長驅直入的卷着她的舌根糾纏,夏侯雲曦呼吸驟亂,兩手無力的攥着他胸前衣襟緩緩應和顫顫承受!
那一抹灼人的酥癢在檀壁之間盪開,自那敏感的後頸而上直衝天靈,她神識四散腰腿無力,只得攀着他好似溺水之人攥着浮木,万俟宸亦是眉眼生情猶帶妖冶,那灼熱之火從脣舌開始,一路往下,燎過他的心口直往小腹之下竄去,他募得收手將她壓入懷中,抑制不住的在她頸窩急喘,那暗啞的聲息落在夏侯雲曦耳邊,好似有一雙巧手在她周身撥弄!
許久万俟宸才得以平復,他直起身子只拉着她的手,有些喟嘆的抵着她的額頭低喃,“真是難忍啊——”
周身是闌珊燈火,耳邊是他嘶啞糜音,夏侯雲曦剋制的咬了脣,一雙眸子裡面沁滿了水色,那水漫過他的心頭,幾乎叫他就此溺斃。
“煙火未曾準備,小食兒卻有,嗯?”
万俟宸啞着聲音與她耳邊輕喃,夏侯雲曦面上一片嬌豔不可方物,眼角掃到遠處躬身立着的鐘嘯等人眼底更是羞色迷濛,万俟宸瞧她這般模樣心頭又癢,眼裡一時盡是寵溺笑意,卻是無奈的嘆着一把攬了她的腰往裡走。
殿內空無一人,他攜着她往最裡面去,果然見內室案几之上擺着些金玉銀盤並着一隻白玉酒壺,夏侯雲曦眸光掃過,眼底不禁越發動容,万俟宸將她安置在榻上坐好,復又將那五香鹹兔肉、鯉魚焙面,紅薯泥,炒涼粉,鴨肝串兒、桶子雞、烤酥魚一併放於她眼前,眉眼輕擡,“可喜歡?”
夏侯雲曦的面色又紅起來,他說話的語氣好似哄小孩子一般,一時間倒讓她生出兩分不好意思來,万俟宸見她微斂着眸子卻是不動,不由得用銀箸短刀將那桶子雞分成小塊小塊的,待分完了便夾起那鮮嫩肉塊兒來喂她,“張口。”
夏侯雲曦長大着眸子看他,擡手要自己來,万俟宸卻轉手一把壓住她的皓腕,“我樂意餵你。”
夏侯雲曦咬了咬脣,看着他帶着兩分期待的目光微微啓脣,万俟宸眸光直瞪瞪的看着夏侯雲曦微腫的紅脣將那汁液鮮嫩的肉塊含進嘴裡,那微闔的脣瓣因她輕咬越顯的豐盈,紅豔欲滴的叫他想要去採擷,夏侯雲曦吃了一口,只覺得味道與宮中大有不同,不由滿足的眯了眸子,這邊廂万俟宸卻是將那餵過她的銀箸轉而含到了脣邊,夏侯雲曦愣住,看着他舌尖自那銀箸之上一掃而過,只覺得他香舌掃着的不是那銀箸而是她……
見她面色陡變,万俟宸低低的笑出了聲,夏侯雲曦嗔怒一瞪,轉過頭去不看他,見桌上酒壺立着他卻沒動,不由得起身將那酒壺拿了過來,微微低頭一聞,卻是醇香梨花春,她轉眸掃了他一眼,親手爲他斟酒,万俟宸微狹着眸子看她,但凡是她遞過來的酒他總是一飲而盡,若是往常夏侯雲曦定然要手下留情,可他三番四次的撩撥與她,她不知是羞還是惱,竟有種要將他灌醉的氣勢。
万俟宸三杯酒飲盡面上並無不妥,可那眼中柔波愈發盪漾,眼尾挑起,細碎光芒閃爍之間透出狂狷的妖冶來,他又接過她遞來的酒,仰頭喝盡卻是語聲沉暗又帶着慾念的問她,“將我灌醉了,你待想作甚?”
夏侯雲曦眉頭微挑,斟一杯酒傾身遞到他脣邊,眼底笑意暖暖,“這乞巧酒我喝不得,自是由你替我喝了,難道還不樂意麼?”
她那模樣乖巧的緊,眼底卻又有狡黠之光涌動,万俟宸看的將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端着酒杯的手仰頭喝下,“樂意,如何不樂意,你要我喝什麼我都樂意!”
一杯酒自喉頭澆下,万俟宸的眸色更是迷離一分,他所幸往身後軟枕之上靠着,將夏侯雲曦攬入懷中來,從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窗外夜燈燦然,夏侯雲曦倚在他胸口脣角微勾起來,他此前因身子不好素來不飲酒,後來她也未曾見他暢飲海醉,想來定然是不善酒道的,她擡手拂他的側臉,這世上竟也有他不善之事。
“真的麼?”
酒液沾上他嫣紅薄脣,瑩光閃爍潤澤非常,一滴晶瑩自他脣角掛着,堪堪便要落下,見他微闔着眸,夏侯雲曦一邊輕聲問他,一邊將手緩緩伸進了自己的袖袋中,也不知拿出個什麼往口中一放,探身朝他脣邊壓了下去。
万俟宸的手在她背脊上來回遊曳,只想將心中火壓下去,卻忽然覺得她微微擡起了身子,而後便覺得她的氣息向他靠過來,再然後脣角掠過一抹溼滑,那觸感錐心,頓時便讓他背脊一震尾椎一麻,他睜眼,正看到她舌尖卷着他脣邊的酒液輕咂,万俟宸只覺得小腹之下猛火騰起,募得眼眶爆紅,再也將忍不住的擡手按着她的後頸朝自己壓了下來——
他的吻瘋狂席捲,好似要將她口中心中身體裡的一切都掠奪去,夏侯雲曦熱切的迴應着,他要什麼她就給他什麼,毫無保留全部奉獻,一抹異香在脣間綻開,万俟宸口中有淡淡酒味,甚至都沒有分辨出那是什麼便卷着她的甘甜喉頭一滾。
蘇璃乘着馬車從朱雀門出來的時候夕陽剛剛全部落入地平線,馬車角落裡的冰塊俱化作了一汪清水,車簾飛揚之間外間的熱氣便竄了進來,蘇璃眉心微皺着,忽然有些心煩氣躁,現下應該回府的,可是回府做什麼呢,蘇璃想到她那個安靜異常的小院子便覺得有兩分氣滯,眼底光彩幾動,她忽的掀起簾子櫻脣微啓。
“暫不回府,去照影湖看看。”
在外駕車的是東海王府一個名喚姜喆的年輕侍衛,聽到蘇璃此話眉心微蹙,他出來的時候得了東海王吩咐要將她好生送回王府去,現下若是這般去了照影湖不知道算不算他失職,正猶豫之間便看到蘇璃紫華閃動的眸子正直直看着他,那紫華似能攝人心魂,竟是讓姜喆心神一震,他募得低下頭來,再沒有遲疑的揮起馬鞭來。
蘇璃哼一聲放下車簾復又坐了回去,馬車滾滾而動,她只覺得外頭人聲鼎沸,漸漸地光線愈發暗下來,可隨着白光暗去,另有五彩琉璃的燦然霞色升起,蘇璃心頭一動,連忙掀起車簾子看,外頭不知行進到了何處,猶見得四周樓舍酒肆俱是燈火烈烈,期間衣香鬢影來往如織好不熱鬧,蘇璃癡癡的看着外頭那一張張不同的臉,容貌不一,卻都是年輕朝氣神采飛揚的模樣,蘇璃心中恍然生出幾許豔羨來,神思幾轉又想到了夏侯雲曦所言,她本是氣鬱,此刻又有心見識這七夕節,所幸心一橫,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姜喆看到她出來坐在了車轅之上不由得大驚,有幾分不自在的往旁裡讓了讓,口中卻是道,“縣主還是回車裡去吧,外頭暑氣未消,人也多得很,沒得車內清淨。”
他們的馬車行在大道上,兩側人流不息,雖則看着擁擠,一時之間倒是沾不到她的身的,聽到姜喆這話蘇璃撇了撇嘴,“我已經清淨許久了,這會子便是尋熱鬧來的,你也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稍微轉轉而已,你只管帶我去最熱鬧的地方,我高興了便早些回去!”
姜喆聽得苦了臉,卻是沒辦法辯駁,他只是個下人而已,在他心中蘇璃身受帝后寵愛,又有誥封在身,再加上本身出自東海王府,那身份可是一等一的富貴,可是看着蘇璃眉心緊蹙,他卻是難以理解,出宮之時雖有幾分異色可到底還是高興的,怎麼現在不願回府卻要往外跑,看了看周遭光景,姜喆又有幾分恍然。
姜喆果然聽蘇璃之言將她往好玩熱鬧的地方帶,不多時馬車便走不動了,看到那一條街的霓虹燈盞,蘇璃眸光大亮,空氣之中還有各式各樣的香味兒傳來,瞬時便叫她腹中饞蟲醒了神,蘇璃左右看看,“我要到那街上去,你將馬車停到那邊角落裡,出幾個錢找人看着,陪我過去吧。”
蘇璃到底不是膽大包天不管不顧的,她身上的衣裳有幾分惹眼,可不敢貿然一個人胡打亂撞,姜喆聽了她的話將馬車趕到旁裡一個小巷子裡去,又轉頭給巷口的一家小店扔了幾個錢稍作交代,之後才隨着蘇璃往那熱鬧之處尋去。
“可帶了錢?”
蘇璃斜睨姜喆一眼,今日她是進宮去的,自然不必帶錢,就是平日裡,她次次出門都是跟東海王一起,又哪有自己出錢的時候,這麼一想蘇璃眉心又擰了起來,算起來她竟然還從來沒有自己出過門。
姜喆看蘇璃這意思便明白了,當即從袖子裡解下個小錢袋,蘇璃接在手中掂了掂,並不是很重,可是也足夠她胡吃海喝的自己熱鬧一番了,蘇璃滿意的看了看姜喆,將錢袋一拋一接加快腳步朝着人最多的幾處走去。
姜喆看她這面色不由得有兩分着急,又見周遭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得趕忙跟上去護着,蘇璃看哪裡人多便去哪裡,沒一會兒手上便抱了一大堆,這還不算姜喆幫她拿着的,看着蘇璃吃着那些平民百姓的東西,姜喆心下有幾分發虛,東海王府規制頗高,雖然不鋪張浪費可是一物一用都可比皇家,這位大小姐可莫要吃壞了肚子。
姜喆如此擔心蘇璃卻不以爲然,此前打仗的時候吃的那是什麼,隨着夏侯非白出門也極是簡單隨意,由此她一點兒沒停嘴,不僅如此還順着人羣離他們的馬車是越走越遠,姜喆見這模樣面色更苦,看了看天上的弦月和那棋子一般撒滿天幕的星子,不由加快腳步挨着蘇璃輕聲規勸,“縣主,這時辰也不早了,不若我們早些回府去?王爺這會子該擔心了!”
人越來越多,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多是三兩成羣,嬉笑怒罵好不快意,蘇璃瞥姜喆一眼,卻只當沒聽見他的話,那姜喆待要再勸,迎面拂來的晚風之中卻募得傳來一陣異香,姜喆這廂纔剛剛察覺出此香爲何物,那邊廂蘇璃的人就快要沒了影兒,姜喆一咬牙,除了跟上去實在是沒旁的選擇!
那是一家酒肆,隔着半條街蘇璃也能聞到那醉人的酒香,此刻那酒肆之內人潮如海,語聲嘈雜,蘇璃正待皺眉,細細一聽卻不似那些尋常酒家魚龍混雜有腌臢之語,反倒大都是些文人士子腔調,再仔細一看,裡頭之人莫不是白衫錦服,看的仔細些還能瞧見許多衣飾貴胄的女子身影,蘇璃心中暗叫一聲好,擡步便走了進去。
姜喆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蘇璃進了那家酒肆,他欲哭無淚的擡頭看着那大大的“挽香樓”三個字只覺得有一種很不得立時就死的衝動涌出,可他又沒有猶豫的跟在蘇璃身後走了進去,此刻蘇璃已經被一個店中小廝帶着往樓上去,姜喆知道樓上是雅間,人也少些,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追上去。
“……就要底下那些人最常點的……”
“沒錯……”
“你且上來便是……”
那小二與姜喆擦身而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姜喆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便看到蘇璃撐着窗臺正傾身往樓下看,底下車水馬龍來玩不絕,小販的叫賣聲悠悠的傳了老遠去,有正在與人推銷燈盞的攤主,有正在挑選飾物的年輕女孩兒,還有紅着臉盯着姑娘看的少年,真真是萬生萬物之象就叫她給看了去!
蘇璃看得興起,聽到聲音便回首笑道,“莫急莫急,喝了這家的百花釀便回府!”
她纖細修長的身子向前傾着,腰背成流線型的弧度,姜喆一點兒都不敢多看,垂眸站在一邊,心中所壓的情緒因她這句解釋瞬時消散的一乾二淨!
不多時小二的酒菜便上了來,蘇璃兩眼放光的盯着那一隻碧玉壇,鼻端那香味募得濃烈起來,“哎哎,就是它就是它,來,姜喆,你也嘗上一嘗,聽說這酒真的是一百種花釀成,最是這長安城之中一絕,今日裡我當喝乞巧酒,便就是它了!”
蘇璃說着便將那玉罈子打了開來,瞬時整個屋子裡濃香四溢,蘇璃深吸一口氣,面頰生姿的將面前兩個杯盞添滿,而一旁的姜喆在看到那樣一罈酒的時候就已經傻了眼,百花釀的名號他自然是知道的,是不是一百種花所釀姜喆不知道,姜喆只知道這酒奇香味濃,最是爲文人女子所愛,價格自然也是不菲,本以爲她只是要了一壺,誰知道竟然如此大的一罈,還是這玉壇,只怕僅是這個罈子便不是他那幾兩銀子能買的起的!
姜喆心中大叫不好,卻見蘇璃已經捧着杯盞輕抿起來,那饜足的模樣看得他眼前一花,卻也只是一花而已,蘇璃竟還擡頭招手叫他過去,“你來嚐嚐,我不會嘗酒,可是這酒卻一點兒不辣,味道也十分香甜,嗯,我喜歡!”
蘇璃喝的高興,卻見姜喆面上神色變幻如喪考妣,不由得有幾分訝異,姜喆轉眼看了看蘇璃,又見外頭有侍候的小廝守着,一時之間真是不知該如何辦纔好,不由得走近她幾步輕聲低語,“縣主,這酒忒貴,今日咱們只怕要被扣在這裡。”
蘇璃喝的正歡,聞言脣角一抽,看了看那玉壇,再看了看姜喆的面色,一時之間再也不好添第二杯了,她眉心皺緊,有幾分懊惱,“既是如此,我們可能跑?”
姜喆搖了搖頭,“不能,這窗戶不能叫你跳,外頭有人守。”
蘇璃眉心更緊,“既是如此,那我們可能賴賬?”
姜喆恨鐵不成鋼的看蘇璃一眼,搖頭,“當然不能!縣主的名聲和東海王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蘇璃看着他,手一攤,緊皺的眉心募得送了開,“既然都不是辦法,既然酒都已經上了,那我們還不如先喝一回子!”
姜喆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她的表情所騙,見她又坐下去抱着杯盞一口口的喝,一時之間臉都要綠了,蘇璃喝了兩口轉頭看他,不由得輕笑出來,“如此爲難嗎?若是報出東海王府的名號讓這掌櫃的隨我們去取錢你看可好?”
姜喆愣住,東海王府的名頭是這長安城中一等一的人家,那掌櫃的是怕是巴不得有這麼機會能和東海王府套上近乎,姜喆不由得去看蘇璃的面色,卻見她半眯着眸子咂嘴,模樣萬分享受,姜喆不由得微嘆一聲,到底是東海王教出來的,哪裡就是那胡來的性子呢。
姜喆便不再說話,只是站在那一處靜靜的等着,卻也不敢看蘇璃,便是他這不敢看誤了事,等他再看過來的時候便見蘇璃面生緋紅之色而那玉壇之中的酒已經摺了許多去,姜喆心下大駭,這酒味道雖然香濃不烈,可是後勁兒十足,怎地一晃眼就喝了這樣多,姜喆心中陡然劇跳,已經可以想見東海王發火的模樣,再轉頭看向外頭,天色早已黑透,窗櫺之下街上熱鬧也淡去兩分,實屬不早了!
姜喆心中滿是不安,恰在此時卻看到蘇璃面色紅透的轉過來,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語聲虛浮,“怎生有些不對勁,怎麼有兩個你——”
姜喆欲哭無淚,趕忙上前一步,“我的主子,您這是喝醉了,現在時辰不早了,小人送您回府可好?你再不回去王爺不知道擔心成什麼樣子?”
蘇璃眉心本是微蹙,可聽到那最後一句話卻是勾了勾脣,她深吸一口氣,直直盯着姜喆看,好似誓要將那兩個人影看成一個才罷休,“可是晚都晚了,回去要被罰,要背書,還不如在外頭多自在一會子,你別動,怎地還是兩個影子?”
姜喆看的心驚,卻是知道不得再拖下去,見她又要擡手去拿那酒盞,趕忙走過去將那酒盞一把握在了手中,蘇璃見之眉眼一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去奪,“給我!”
姜喆怎能叫她再喝,看她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又怕搶奪之間叫她摔了,便只是站在那裡將杯子舉過頭頂去,一邊口中仍是勸着,“縣主恕罪,這酒不能再喝了,小人送縣主回王府去吧,王爺待您愛重有加,怎會罰你?”
蘇璃聽聞此言更是不樂意,酒意上涌斷喝一聲,“我偏不回去!”
話音剛落那閉着的房門便劃拉一聲被人震了開,蘇璃聽見響動募得轉頭,卻在轉頭的剎那未曾看到一旁的椅子,腳下一絆就那麼的跌在了姜喆身上,而站在門外的夏侯非白看到這場面,曠達從容的眸色顯見的生出兩分不自知的殺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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