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家挨戶問,挨家挨戶搜……”原田熊吉站在一羣日本特務的警察面前,大聲的吼着。
幾個手下快速的給特務和警察發着照片。
照片有三張,一張是胡老闆,一張是馬三虎,第三張是馬三虎的小車。
他的任務,就是要把胡老闆,馬三虎中間的那個人挖出來。
照片發完後,近兩百號人一鬨而散,鑽入各條小巷子。
還不到十分鐘,沿街的一組警察就查到了有用的東西。
是一個擦鞋匠,就在金神父路的一條巷口擺攤。
“慢慢說,只要是實話,大大的有賞……”原田熊吉冷聲說道。
他是怕擦鞋匠誇大其詞。
迎上原田熊吉冰冷的目光,擦鞋匠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飛快的挪開了目光,指着警察手裡的照片說道:“我見過這個人……”
他指的是馬三虎。
“還有這輛大別克……”這是馬三虎的車。
“什麼時候?”原吉熊吉冷聲問道。
“早上八點剛過一點,我剛出攤……”擦鞋匠努力的回憶着,“當時,這輛車就停在離我的鞋攤不遠的地方……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這個人……”
擦鞋匠又指了指馬三虎。
“你怎麼記的這麼清楚?”原吉熊吉又問道。
“這個人到我的攤子上擦過鞋,給了我二十美分……”擦鞋匠回道。
原來是發了筆小財,怪不得擦鞋匠的記憶這麼深刻。
“有沒有看到和他一起下車的那個人?”原田熊吉又問道。
“看到了!”擦鞋匠老老實實的回道,“穿着格子西裝,戴着禮帽,還戴着帽鏡,走路的時候低着頭……”
聽到擦鞋匠描述的這個人的穿着,和見過吳四寶的那位付老闆的穿着一般無二,看來就是那位無疑。
馬三虎和付老闆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這裡,這條街上,八成就有付老闆的一處安全屋……
原田熊吉正轉着念頭,又聽擦鞋匠回道:“但我看他走路的樣子,有點像集納報社的何編緝……”
“你說像誰?”原田熊吉一把抓住了擦鞋匠的領子。
還以爲自己說錯了話,擦鞋匠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結結巴巴的回道,“像……像集納報社的何編緝……”
“太君,集納報社就在前面……”一個警察非常狗腿的指了指集納報社的方向。
“走……”原田熊吉一把扯起了擦鞋匠。
方不爲帶馬三虎和何建英到金神父路,本來就是來埋雷的,自然要讓他們亮亮相……
原田熊吉帶着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到了集納報社,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何建英三天前就請假了,再就沒來過。
都是一幫硬骨頭,沒有一個人提到,早上的時候,何建英還往報社打過電話。
原田熊吉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沒說實話,正想來點硬手段,手下又有人來彙報,說是問到了其他的情況。
有人認出了胡老闆,說是見過何建英和胡老闆一起在金神父路出現過……
原田熊吉暫時放過了報社,帶着人風風火火的下了樓。
認出胡老闆的人,是何建英租住的房子的房東。
“太君,真的不敢說謊,真的見過他……嗯,一個月前吧,這個人幫着何編緝搬過東西……”
“什麼東西?”原田熊吉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房東回道。
“你最近一次見何建英,是什麼時候?”原田熊吉問道。
“今天早上啊,八點多的時候……”房東理所當然的回道,“穿着格子西裝,人模狗樣,還一次性交了三個月的房租,說他要出一趟遠門,讓我不要把房子租給別人……我還開玩笑,問他怎麼突然闊了起來……”
原田熊吉猛的站了起來,緊緊的盯着房東:“他有沒有說去哪?”
“這倒沒有!”房東搖了搖頭。
房東也算是有錢人,不像擦鞋匠那麼膽小,心裡雖然也害怕,但表現的還算鎮定。
“帶人去搜……”原田熊吉指使着手下。
房東剛要阻攔,原田熊吉按住了他:“放心,要是損壞了什麼,一樣不少的賠給你……”
房東轉着眼珠,心裡暗罵着:日本鬼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哪裡敢要賠償,只想着不要被何建英連累就行了。
統共就那麼一間房子,能有多大?
只是用了十多分鐘,日本特務就搜到了方不爲想讓他們搜到的東西。
電臺藏在沙發的坐墊底下,裝有電子管的錄音機藏在衣櫃裡,還有半瓶密寫墨水,藏在書櫃的暗格裡。
另外,特務還從牀底下的一個火盆裡,找到了幾張沒有燒乾淨的稿紙,沒燒的地方沒有字,燒過的地方卻密密麻麻的顯示着字跡,一看就有問題。
特務小心翼翼的把火盆端了出來。
看了看裡面的灰燼,原吉熊吉雙眼猛的往外一突。
他看到了“山田乙三乘軍艦回日本,會於今日途徑上海,上海軍政首腦會赴港口送行”的字樣。
上面還有日期,正好是山田乙三到上海的那天。
不出意外,傅筱庵的死,就和這張紙有關。
字跡寫的歪歪扭扭,根本不像是一個校驗編緝寫出來的,原田熊田判斷,這應該是何建英,也就是那位付老闆的上線送過來的情報……
原田熊吉伸直了脖子,把鼻子搭到火盆上面聞了一下,一絲煙火氣息飄進了鼻腔。
這絕對是早上才燒的,甚至沒等燒完,何建英就離開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麼的慌亂?
“坐我的車,馬上送到領事館,交給巖井閣下,記往,堅決不能有一絲的損壞……”原田熊吉厲聲交待道。
他沒有這麼個本事,把已經燒成灰的上面的字跡復原,但他知道,赤木親之應該可以。
特務應了一聲,端着火盆,小心翼翼的下了樓。
快一個小時後,原田熊吉纔將何建英租住的房屋徹底的搜完,他帶着手下,將認爲有用的東西一股腦的搬到了日本領事館。
赤火親之也搜完了香春樓,同樣如此,只要是他認爲有嫌疑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放過,包括吳四寶的兩座保險櫃,佘愛珍的梳妝檯,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