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隊員以雁翎陣形往後收縮,以防呂開山派人包抄。
呂開山可是聽的很清楚,馬春風現在絲毫不在意高思中和蘇民生的死活。方不爲雖然沒有言明,但聽他的佈置,明顯是沒有顧忌這兩位上官的打算。
雖然懷疑馬春風和方不爲都在欲擒故縱,但呂開山卻不敢冒險。
高思中和蘇民生成了呂開山手中的雞肋,食之無味不說,還有些燙手。
看劉成高騎個自行車,就跟個狗熊爬在細鋼絲上耍雜技一樣朝這邊衝來,方不爲讓特務處的隊員加快了速度。
本部的三輛車全都被徵用了,劉成高又不敢打馬春風那輛車的主意,只好騎個自行車,風風火火的往這趕。
看方不爲站在車頭上揹着手,頗有些視千軍萬馬如草芥的架勢,劉成高既羨慕又嫉妒的暗罵了一句:這小王八蛋還真威風。
“兩位科長呢?”劉成高跳下自行車,急吼吼的問道。
方不爲撇了撇嘴,指了指第一輛卡車的後面。
劉成高往前一步,看到捆的跟糉子似的高思中和蘇民生,臉上的股肉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兩下。
他是想笑又不敢笑。
這兩個都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的道理,也更沒想到戰場無父子的說法,原本想着特工總部又不是真正的敵人,現在也不是真的在開戰,還以爲呂開山會賣他們個情面,卻不想一上來就當了俘虜。
呂開山看到了劉成高,眼珠一轉,剛要說兩句場面話,卻不想劉成高比他更賊,只是掃了一眼之後,就縮到了汽車後面。
“劉股長,別來無恙!”呂開山想着怎麼把蘇民生和高思中送出去。
先不論之前的事特工總部佔不佔理,現在打到人家家門口,還抓了人家的兩位主官是事實,上面的人只要眼睛沒瞎,肯定會站在特務處這一邊。
退是堅決不能退的,田立成帶着六七百號人被特務處抓了不說,還讓方不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炸翻了一大片,更是打死了兩個。
這事要是不要個說法,賀清南以後別想在馬春風面前擡起頭來。
但就算是要放高思中和劉成高,也得找個合適的藉口,不能就這麼弱了氣勢,至少得把下面的人糊弄住。
劉成高只是躲在車後面,吭都不吭一聲。
馬處長現在正是氣頭上,把劉成高和蘇民生恨的要死,他可不敢步這兩位的後塵,一跑上來就和呂開山套近乎。
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而呂開山也肯定不敢在這種時候妄動一步,這裡算是暫時能緩一口氣了。
方不爲跳下了車頭,湊到了劉成高的面前。
“股長,這裡就交給你了!”方不爲低聲對劉成高說道。
“你去哪?”劉成高猛的一驚。
他雖然有些羨慕方不爲,但也知道,換成自己,怕是真沒方不爲這麼大的氣魄。
說打就打,說炸就炸,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要知道,對面的可不是真的敵軍。
而且兩位上官明明就在敵方手上,還被頂在最前面,方不爲開槍的時候也是沒一絲含糊。
“卑職要回去審一審付高昌和田立成!”方不爲低聲問道。
只是抓了一個付高昌,黨調處和特工總部就像瘋了一樣,這中間的鬼大了去了。
調停的人一來,就算能留住付成高,田立成怕是留不住的。方不爲想着抓緊時間審一審,看能不能從田立成嘴裡掏出點什麼。
“你要給田立成用刑?”劉成高砸吧了砸吧嘴皮子,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
兩方雖然敵視已久,但大多也就是明面上告告狀,私底下使使絆子。明目張膽的朝對方的人下手,還真沒有過。
劉成高怕方不爲這個頭一開,會打破雙方暫有的底限。
“股長放心,我心裡有數!”方不爲回道。
知道方不爲主意正,腦子裡彎彎繞也多,應該清楚自己在擔心什麼。
但要說方不爲心裡有數,劉成高撇撇嘴,又看了看眼前的場面。
但他細細一想,事態發展到這種程度,雖然全都是方不爲引出來的,好像特務處並沒有什麼損失?
而且道理好像全在自己這一方?
劉成高擡起頭來,疑惑的看了方不爲一眼,要說方不爲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他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要不你留在這,我回去審?”劉成高面有難色的說道。
他不是怕打仗。而且看現在的這個樣子,怕也是打不起來。
他是爲怎麼處理躺在地上的高思中和蘇民生而犯難。
呂開山明顯的想趕快把這兩個燙手山芋扔出手,又怕弱了特工總部的氣勢,正在找藉口呢。
馬春風正在氣頭上,明顯的想讓高思中和蘇民生吃點苦頭長點記性,更想着讓上面的大佬看看,特工總部的人是何等的囂張,打上門來不說,更是無緣無故的抓了特務處的兩位主官。
這種時候,呂開山敢放人,劉成高也不敢接收啊。
他既怕接收了高思中和蘇民生,馬春風事後收拾他,又怕見死不救,高思中和蘇民生記恨他。
劉成高是真正的左右爲難。
劉成高只是知道大致的案情,細節一無所知,讓他審,他根本想不到關鍵的節點。
方不爲自然也看出了他在擔心什麼,眼珠一轉,湊到了劉成高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當真?”劉成高狐疑的問道。
“試一試便知!”方不爲小聲道。
劉成高略微一沉吟,方不爲確實說的有道理。
他三兩步跳上了車頭,接過了指揮的大權,當既先調了十幾個人上了第一輛卡車,槍口對準了車底下的呂開山。
呂開山自然知道劉成高不敢朝他開槍,陰陰的一笑:“劉股長……”
“少他孃的跟老子套近乎,沒看正打着仗呢?”劉成高眼睛一瞪,把呂開山沒說完的話給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