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二君好不容易緩過了一口氣,他剛回過神,聽到尹知聞和方不爲的對話之後,臉色又是一沉。
“賢生,此事你莫要再插手了,這個叛徒,就交由我處理吧……”
聽到於二君不容置喙的口氣,方不爲愣了一下。
“你不在南洋,不知其中內情,此事若是處理不當,會引起諸多事端……還是我來吧!”
說話的同時,於二君推開房門,站在門口喊了一聲,當既便有兩個保鏢從葉無相的房間裡跑了過來。
於二君讓保鏢直接把尹知聞架了出去。
聽於二君要親自處理自己,尹知聞嚇的渾身發抖。
“現在知道怕了?”於二君一聲冷笑,“當初日本人找上門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尹知聞竟然會被於二君嚇到失禁,方不爲也有些好奇。
看來於老爺子也不是個善茬。
大多數的時候,於二君看起來都是一副得高望重,和藹可親的模樣。但偶爾顯露出一絲崢嶸,卻又讓人暗暗心驚。
從於二君表露的態度來看,他是不想把尹知聞交給任何外人處理的,包括南京政府。
於二君應該是在考慮,尹知聞身份暴露後,會對整個南洋聯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所以方不爲斷定,於二君應該想把這件事情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內部處理。
看來以伍先生,於二君爲首的南洋抗日聯盟,並非一個鬆散的組織,其中應該有針對尹知聞這種叛徒的手段。
如果於二君不同意把尹知聞交出來,方不爲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只能是先將此次的危機應付過去之後再慢慢謀劃。
“你是不是還在想回到南京後,利用尹知聞,釣日本間諜出來?”看方不爲皺眉不語,肖在明又問道。
“確實有這樣的想法!”方不爲回道,“但我估計於先生不會同意……”
“不管他同不同意,這事情你都不應該做!”肖在明鄭重的勸道,“尹知聞的身份不簡單,其中肯定牽扯到南洋人內部的各種利害關係,不管是爲了查清尹知聞身後還有沒有藏着利害人物,或者是給其他人一個交待,於二君就不會同意把人交給你。
但這只是其次。問題是到了南京,你以什麼樣的藉口,問於二君要人?憲兵司令部?特務處?”肖在明又反問道。
“不管你以什麼身份,都會暴露你和於二君在一條船上的事實,就算你能瞞過谷振龍,瞞過馬春風,但只要與於二君照了面,以他這種老於事故,精明至極的人物,就算當時認不出你來,但也能以此聯想到你現在身份上面……你想要不露痕跡的辦成這件事情,太難太難……”
“我原本是想,勸着讓於老先生把人交給南京政府的……”方不爲回道。
“怎麼可能?”肖在明失笑道,“於二君不會同意的,不然他沒辦法向南洋的其他人交待!”
方不爲嘆了一口氣。
從於二君剛纔的態度當中,已經可以看出這一點了。
這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還需要好好謀劃一番。
等於二君走了之後,方不爲又轉過頭來,開始對付這個女間諜。
這一次,方不爲真正的遇到了硬骨頭。
任他使盡了手斷,連胃刑都用出來了,這女人就是不開口。
方不爲一點都不意外。
從一開始,這女人就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堅韌意志,想要讓她開口,非的用水磨功夫不可。
但不管是現在的環境,還是時間,都不允許方不爲慢慢耗下去,所以他纔有些失望。
這女人的身份不低,肯定知道很多情報,更或者,可能連孫先生的真實身份都知道。
一想到玄苦和尚案當中挖出的那些內奸,還有之後的領事失蹤案,以及此次的事件,方不爲就有些發寒。
日本人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如此早的便開始佈局。但反觀國民政府,大部分的精力不是用在內鬥,就是用在安內和剿匪上,高下之見一眼可辯。
就算是專門用來收集對外的情報和反諜的特務處,大部分的精力,也被消耗在了這兩方面。
自己以後的路,還很長!
方不爲長嘆了一口氣。
暫時從女間諜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方不爲也不敢留了。
好在可以斷定,除了這個女人之外,其它僥倖漏網的日本間諜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女間諜死不開口,只能將她處理掉。
也正好可以利用他,解決掉自己身上還遺留的一些破綻。
其實方不爲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身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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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船長在大人物的逼迫下,是如何應對的。萬一美國人真的重視無比,派海軍基地的軍艦來接應,軍艦和郵輪會合的時間,最遲也不會超過明天。
到時候,美軍肯定會全面接管郵輪,搜查和審查力度絕對會嚴而又嚴。
方不爲算了一下,郵輪開足馬力,直赴菲律賓,最多隻需四天,便可抵達。如果有軍艦接應的話,那時間還要縮減一半還多。
到時候郵輪一旦交由軍方接管,接下來美國人肯定要對船上的所有人進行嚴格而又細緻人審查,自己現在所用的假身份,就會成爲最大的破綻。
事態發展到如此的局面,雖然是方不爲一手引導的結果,但方不爲頂多也只能保證大局的走向不會超脫自己的預料之外,而一些細節部分,根本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可以掌控的。
方不爲很清楚,自己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不是神,他怎麼可能會料到,本來是不想引起意外,特意選乘了美國人的船,但卻沒想到於二君也是抱着這樣的目的,所以雙方纔碰到了一起。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明知道做了會有後患,但卻不得不做。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就要考慮善後的問題。
此次事件鬧的越大,國際影響力就越高,美同人重視的程度自然也會更強,所以現在,方不爲不敢抱有任何的僥倖心理。
最遲今夜,就要想辦法,把自己身份的問題解決掉。
方不爲仔仔細細的考慮了一遍,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條辦法最安全。
“舅舅,麻煩你請於先生再過來一趟!”
……
“什麼,卸妝?”肖在明驚聲問道,“這樣一來,於二君,以及他手下的人,算是知道我和你的模樣了?多一個人知道你和我去過南洋,你爹就會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瞞不過去了!”方不爲嘆着氣說道,“只要是精明一些的人,都會看出你和我易過容。船長也肯定看了出來……他之所以不追究,是因爲我親自給他送過重禮的原因。但船隻要靠了岸,十之八九就會被美軍接管,到時候,這一點反而會成爲嫌疑,還不如此時早做準備……”
肖在明猛的一愣。
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我現在就去找他……”
當於二君暫時安頓好了尹知聞,跟着肖在明回來之後,看到房間裡竟然坐着一個陌生人。
“林先生?”於二君一臉震驚的看着方不爲,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但隨既他又發現了不對。
方不爲臉換了,但身上的衣服沒有換。
方不爲也是一頭霧水。
於二君歲數雖然大,但頭腦清明,穩重異常,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
“賢生?”於二君又是一聲驚呼。
他知道方不爲和肖在明都易了容,但他不知道方不爲真實的面目是長成這樣的?
方不爲點了點頭:“剛纔老先生是認錯了人?”
於二君點了點頭,一臉的不可思議:“長的太像了,若不是你沒有留鬍子,我差點就認爲是林先生……”
“太像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給你們兩位相互引見一下……”於二君說道。
“那位林先生是南洋人?”方不爲好奇的問道。
“不是!”於二君搖頭道,“是朝鮮人,有生意來往,他經常到南洋來……”
方不爲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有人和自己長的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前世的時候,方不爲也不是沒有見過兩個離的天南地北,長的卻極爲相似的人物,甚至還因此抓錯過人。
“賢生怎麼突然以真面目示人了?”於二君驚奇的問道。
“連老先生都瞞不住,如何瞞的過美國人?”方不爲回道。
於二君一聽也反應了過來。
只要郵輪靠岸,由美國軍方接手,不可能不對船上的所有人員進行甄別,到時候美國人一看有人方不爲易了容,沒嫌疑也成有嫌疑了。所以還不如索性露出真容,讓於二君,以及其它隨從有個心理準備。
……
“安排個合理的身份,並不是很難!”聽方不爲說完之後,於二君沉吟道,“就是你這槍傷……”
“這一點怎麼糊弄過去?”肖在明急聲問道,“你這是槍傷,肯定會被當成重點嫌疑人物……”
“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方不爲鎮定的回道。
方不爲看來最難的事情,於二君倒不覺的是什麼大問題。
同樣,於二君認爲方不爲身上最大的破綻,方不爲同樣覺的很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