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日上午.巴黎時間8點05分。法國。巴黎。
我有種感覺,我的生活,包括我的生命都是在爭分奪秒中度過的。我集中精力駕車行駛在公路上,注視着紅色蓮花Elise跑車上的儀表盤。儀表的排列對我來說不是很熟悉,可能我並未擁有使用這種汽車的經驗,而且這車透着古怪。記得剛打開車門時,我聽到車內傳出一個男性的渾厚嗓音:“歡迎,請繫上安全帶,遵照指示以確保安全。”
在副駕駛座上坐着,確切說是躺着的,是那位穿連衣裙的女子。她很年輕,大概25歲樣子。“嚶”的一聲,她醒了,也看見了我,亮麗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畏懼。她看來還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包括眼前的事實。“你準是瘋了,張倩!你就是瘋了,張倩。”她閉上眼睛,喃喃自語。不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看着我,兩手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張嘴就是一咬。我的手被她咬出了血。“張倩,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神情不知是哭還是笑。我搖了搖頭。這女人叫張倩,不過她很奇怪,她要證明,爲何不咬她的手,反而是咬我的手呢。
“這是我的車!我的包也在!”張倩驚喜地叫道,將我放在她身上的包打開。她看來已經“接受”事實了。“是你救了我,對嗎?”
“你剛纔似乎被他們注射了東西。”
“是的。是種迷藥。我想我該對你說聲謝謝,”張倩說着,繼續翻動包裡的東西,毫無預兆地,她大聲叫道,“你翻過包裡的東西!我想他們不會對這個感興趣的。”她掏出一支口紅,舉着對我說。
我被她驚到了,但沒有否認,我不知道爲何那樣做,卻說出了我查看的理由。“這不是一般的口紅,它的底部可以脫卸,裡面是一臺裝有卡爾蔡司鏡頭的微型攝像機。”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張倩聞言,整個人幾乎要癱倒。
“我只是憑感覺。”我沒有理會她的反應,繼續說道:“你的髮夾也不是一般的髮夾。我剛纔把你抱上車時,稍微留意了一下。髮夾上嵌有兩朵花。每朵花上有五朵花瓣,分別對應花中央的五根花蕊,這些花蕊是用鋼針製成的,發射鋼針的機關就是花瓣。適用於近距離攻擊,特別當被攻擊對象位於你的頭部上方時,鋼針可以分毫不差的射入他的咽喉。”
“你還看出什麼了?”張倩的聲音變得有些驚恐。
“在你身上。”我掃了一眼她高聳的胸部。“在你的連衣裙裡,是一件特製的、用來防彈的內衣,由於材料的原因,使你的身材更加迷人。你掛的那串項鍊,我暫時還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但能感覺到它的不尋常。”
“終於也有你不知道的了。”張倩化“驚恐”爲格格一笑,她的笑聲很好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說着,想趁我專心開車時,去搶那支放在儀表臺上的手槍。但她的動作沒有我快。她舉舉手說:“我認栽了。”
我看了她一眼,將手槍放到她手夠不着的地方,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有點不太願意接觸這個鐵玩意兒。張倩似乎有點不死心地道:“聰明人,可以告訴我你貴姓嗎?”
“什麼?”
“我是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茫然地搖搖頭,兩眼凝視着她。“我不知道。”
“哦,天哪,”張倩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懂得那麼多,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哦,注意前方,你可能是得了健忘症或是失憶症,應該是這樣。”
“健忘症?”
“你的臉沒了,可眼睛還在,是東方人的眼睛,你看,和我一樣。”張倩對我這張臉不是那麼恐懼了。她接着自我介紹了一番。“我叫張倩,香港人。我是醫學院的學生,你碰到我時,我剛好在那邊求職。誰知道他們……”我知道那是她編的身份,但沒有去拆穿。
“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你會‘飛’,剛纔從五樓上,你抱着我躍下來,那姿勢帥呆了。”張倩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你那時就醒了?”
“恩,是啊,感覺我就是紫霞,被至尊寶抱在懷裡。我當時有睜開眼,但被你的樣子嚇到了。我想我是在做夢吧,趕緊閉上眼睛,別讓夢那麼快醒,讓我感受那風在耳邊吹,自己在空中‘飛’的感覺……”張倩依然閉着眼睛,臉上泛起了紅暈,那張臉更加好看了。卻也讓我更加難過。不知道是爲自己的臉,還是……
“紫霞?至尊寶?”
“恩,一部電影裡的人物。你似乎很少看電影。紫霞她是……”張倩像似想到了什麼,住口不說了。“對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先帶我去個地方,好嗎?”她知道我不會傷害她,向我開口提道。
“去什麼地方?”我剛纔只是知道必須駕車離開,至於往哪兒開,我完全沒有目標。
“去了就知道,這兒是巴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張倩笑着,但笑的並不自然。“給。”她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塊紗巾。“你的臉,我是接受了,可別人不一定能接受,你用這個遮一下。我辦完事,帶你去找這兒最有名的整容醫生。”
我接過紗巾,上面有她的香水味。“我見過這樣的紗巾,它的一面沒問題,另一面則放有迷幻劑,只要一蒙上,三秒鐘之內就人事不知。”
張倩大笑起來。“你還是不放心我。我是有一條這樣的,不過還在我包裡。這個啊,是我自己用的,不過今天看來是用不着了。”她幫我圍上紗巾。“好了,蒙面俠佐羅,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