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逃了三天後,墨尊天總算來到永聖天府外圍。
恰好趕上了永聖天府招收門徒的日子,只見足以容納幾十萬人的巨大廣場上,擁滿了前來求學的人。儘管誰都知道能踏過七階神梯的人萬中出一,可誰都不會輕言放棄。
爲了確保秩序,巨大的天梯前設有幾十個關卡,關卡均有永聖天府的門徒鎮守。
然而永聖天府對門徒的要求甚高,所錄用者,無不是萬中挑一的奇才。他們錄用門徒的方法很奇特,通過一個神奇的工具——天梯!
“天梯”是永聖天府先祖以域外神石爲根本,融入天地紋絡所煉化出的七七四十九階石梯,有牽引星辰之力,能自動判別人的資質高低優劣。
邁過七階神梯方可獲得進入永聖天府的資格,往後每七階爲一個等級,每個等級的門徒,其待遇也有巨大的差別。
在某一關卡前,五個把關的法士個個面帶鄙夷之笑,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其中一人更是大笑:“就你一叫花子還敢狂言踏上天梯之顛?哈哈哈,真是個白癡,活該你一輩子做人下人,豈不知當今老祖昔年也不過跨了四十二級。就你這具髒兮兮的肉體凡臺還想成爲永聖天府的弟子,回家洗洗睡吧,莫說踏上天梯之顛,以你的資質若能跨過十階我便對你行九叩大禮!”
年輕人雖然有些持傲,可他話出有理,數萬年來,幾乎沒有人能踏上天梯之顛,敢挑戰梯顛的人多半會讓人覺得他褻瀆永聖天府。
可今天卻出了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他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眸光冷漠,道:“好,當我站在梯顛之時,你別忘了九叩大禮!”
他便是墨尊天,看似狼狽不堪,卻聲稱要踏上梯顛打破神話的狂妄青年。這幾天他雖然沒遭遇惡戰,卻被人緊緊逼迫,一路逃到這裡才能喘口氣,恰巧遇到了正兒八經進入永聖天府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慢着!”年輕的法士攔住了墨尊天,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倘若你失敗呢?”
“沒有如果!”墨尊天冷冷地一笑,眸光如電似劍,盯着十丈外神光璀璨,絢爛如虹的四十九階天梯,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天梯,完全無視這幾人的藐視和嘲諷,只要能最多地踏上天梯,想必能在永聖天府高層中引起轟動,沒準能選擇分支。
“無知!”年輕的法士冷哼一聲,他們以強大的神識反覆探索墨尊天,可以一萬個肯定他是普通的肉體凡胎,根據經驗,他連三階都邁不上便會被神力拘禁的爬不動,“叫花子,如果你不能踏上去,我決定便宜你一次,讓你品嚐一下我坐下神騎——紫頂龍駒的仙糞!”
說完後,他帶頭笑起來,周圍的人亦跟着起鬨,在他們看來,墨尊天這傢伙是吃定了這個癟,根本無人能踏上梯顛。
墨尊天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一言不發,步履鏗鏘地朝着天梯走去,對於眼下的嘲諷,他是左耳進右耳出,只有踏上梯顛才能贏得尊重,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追捕自己的人見勢收手,最好也能讓陳韻寒看到,讓她知道自己將是永聖天府重點培養對象,前怨一筆勾銷。
天梯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霞光,內涵點點星光,神奇無比。背後的永聖天府更是高過萬丈,穿破雲霄,遠看雲霧濛濛,聖光點點,似是通往星外的捷徑,神異無比,衆生仰望。
“天梯?”墨尊天凝視着梯顛,那裡似雲霧繚繞,不足十丈高,卻讓人產生仰望的感覺,“唉,這是一條登天路,還是一條不歸路?”
墨尊天不再多想,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
天梯一階高半米,一般人的確需要趴着上去,遠遠看上去似有一場攀爬大賽,可墨尊天卻是個例外,他居然一步一階,如履平地,看似毫無阻力。
當他以這個速度跨上第三階的時候,方纔那幾個法士驚呆了,他們是過來人,知道天梯的拘禁之力有多麼可怕,身在天梯上就如揹着一座大山在行走,越往高處走,壓力和阻力也越大,非特殊體質而不能承受。
眨眼間,墨尊天已經邁過十個石階了,他沒有回頭去看腳下人震愕的神色,也沒有停下來喘息,速度不減,一步一階,勝似閒庭信步,悠然自得。
十四階,二十一階……
此刻,他就像一位天外神人,不受天梯的阻礙,不顧欣賞兩旁如夢似幻的風景,他心如鐵石,目光始終定格在梯顛,心無雜念,旁若無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倒不是因爲墨尊天進入了二十一階這個坎兒,而是因爲他是一路走上去,而他身邊的人無不是汗流浹背的攀爬着。
他就像一尊神靈,哪怕是處於同一級別的人也需要對他仰望。
“三十六階……他已經成爲精英級弟子了……不,他還在超越……”
不僅趴在天梯上的人在仰望他,廣場上數萬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衣衫襤褸,破布頭還在隨風輕舞,算不上偉岸的背影卻讓人打心眼裡生畏,明明在幾十米的神梯上,但卻給人立於雲霄,捉摸不定的錯覺。
“他明明是具凡胎,爲何會……”與墨尊天打賭的法士傻眼了,不僅他,就是其他幾人也驚呆了,即將突破到下一個級別,一旦如此,墨尊天就算技不如他們,也照樣能憑藉尊貴的身份死死壓着他們。
“他踏上了第四十二階,已經成爲了傳奇級門徒,可他竟是個叫花子……”
有人失聲驚歎。
一個他們眼中的叫化子居然成爲了傳奇級門徒,這是多麼大的笑話。
不,不止傳奇,他的腳步還沒有停下,仍在繼續往上走!
“天子……他要衝擊天子級門徒嗎?”
天梯四十九階,每七階爲一個分水嶺,門徒等級分別爲:普通、優秀、傑出、卓越、精英、傳奇、天子;合格的傳奇級門徒被永聖天府當作繼承人來培養,天子級門徒,幾乎沒有過。
墨尊天停在第四十八階,他不是累了,而是想站在梯顛之下“仰望”一次只有永聖之主才能駕臨的聖土,一階之差,他的命運或許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靈力的滋潤下,他忽然感慨萬千,二十多年就這樣悄然而逝,不曾成家立業,亦無驚天動地之舉,復國之日遙遙無期。
“唉……”每思及此,墨尊天都忍不住長嘆一聲。
右腳擡起,着地,左腳跟上,落地。
天梯之顛,踏在腳下!
墨尊天轉過身來,髒兮兮的臉孔早已被天梯上的神光“清洗”乾淨,一張算不上絕美的臉孔展露在衆人視野裡,睥睨天下的霸氣與獨領風騷的傲氣無需任何言語和表情來傳達,朗目如星辰般折射出點點神光,破敗的衣衫披在他身上都讓人看着那麼舒服。
眸光流轉,似乎在尋覓什麼。
此刻,他成爲這方世界唯一的焦點。
俯瞰衆生,萬籟俱靜。
先前恥笑過他的人腦海一片空白,誰也無法想象得罪了一個天子級門徒會有怎樣的後果,無數根腸子在這一刻都悔綠了。
墨尊天乃是最強血脈的傳人,被譽爲天底下最有希望突破到永恆境界的一類人,區區天梯怎能難得倒他?
“呵呵,天梯……也不過如此……”
轟隆隆……
嗷嗷嗷……
就在此時,天空中穿了一震奇異的轟鳴聲,似九天神兵催動戰車臨凡,磅礴的氣勢讓人的心靈開始顫慄。
僅在一剎那後,人們能清楚地看到,遠處天際有十來道神虹從不同的方向朝着這裡划過來,速度之快哪怕以追星逐月也不足以形容。
永聖天府分有九支,如今驚現“天子”,所有分支的師宗級人物都會搶先來此招攬他。
“好強大的陣容!”
墨尊天默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震驚之色,“萬師來朝”的情景是他預料之中的,可親眼見到後卻忍不住一陣暗暗驚歎和敬慕。
腳踏祥雲的法士,神輝繞體,美豔無芳的仙子,高深莫測的長者,碧眼金髮的異族人……
十多人都是師宗級人物,大多數弟子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而今卻齊現於此,可見他們對墨尊天的重視!
“天吶,我竟然看到了什麼……金麟閃爍的神龍,玄光瑩瑩的鳳凰……”
數萬凡人仍不住開始跪拜,在凡人的眼中,這些人就是從天而降的神仙,渾身靈氣騰繞,實力深不可測。每個人周圍都有清晰可見的神輝繚繞,彼此交織在一起,一下子便把墨尊天圍起來,令這片小天地瞬間變得虛幻起來,外人只能看到一片神光流動,仙影若隱若現,神奇不可言喻。
他們掃視着墨尊天,墨尊天也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靜靜地打量着他們,好在他是見過世面的人,沒少與帝級強者打過交道,否則,換做其他人,此刻定然站立不穩,忍不住會跪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