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先出去了。”
方士易輕聲說道,老家發來的電文,他無法翻譯的時候便明白,這是絕密,他不能知道。
“去吧。”
楚凌雲點頭,他與柯公的密碼本和別人不同,每個數字並不是原來的意思。
哪怕拿到密碼本,直接按照數字去翻找,找不到真正的內容。
這是爲了更加保密,這個措施柯公已經在幾個絕密密碼中使用,效果很好。
即使如此,他們也要定期更換密碼本,並且做出更多的預防。
“蘇北有果黨特務,危害極大,我走不開,你可否去一趟?”
內容很簡單,但楚凌雲已經明白了柯公的意思。
蘇北的情況,他一樣知曉。
果黨不爭氣,日人打進了家裡,佔據了客廳,把他們堵在了臥室和偏房,竟然還想着和自己人打,不聯手對外。
在那位委座的心中,紅黨的威脅永遠最大。
蘇北有特務,這不是小事,楚凌雲是特工,他最清楚特工的危害。
而且紅黨的敵人不僅有果黨,還有日本人。
這次是果黨自己進攻,誰能保證,他們得到情報不會告訴日本人,藉助日本人的手來消滅紅黨?
特務必須儘快清除,難怪柯公給他發報。
傅安還沒制裁,但計劃已經有了,朱源正在學開鎖,學成之後,有很大的機率能夠成功。
制裁傅安是戴老闆的任務,並不着急,蘇北這邊刻不容緩。
楚凌雲打開電臺,他的辦公室就有一臺。
作爲上海的地下老大,楚凌雲有很多部合法的商業電臺。
延州,柯公終於收到了回電。
看完電文,柯公露出了笑容。
楚凌雲明確回覆,他有時間,會馬上趕往蘇北,但他不能以自己現在任何身份過去,他會僞裝一個新的身份,請柯公安排好接頭暗號,他到了之後,說出暗號,蘇北的同志便會明白他是自己人。
楚凌雲的僞裝術,堪稱一絕。
有這個本領在,他就是千面人,無論去哪,隨時可以有個新的身份。
楚凌雲和石原亨都不能暴露,用一個新身份很合適,楚凌雲給自己的新身份已經起好了名字。
名字還挺可愛。
兔同志。
沒想到楚凌雲還有這樣的童心,不過他的年紀確實不算大,正常。
“士易,準備下,最近和我一起出趟門。”
方士易是他的掩護,這樣出去正大光明。
不過方士易不會和他一起到蘇北,他會帶着人在遠處一直爲自己打掩護,至於理由楚凌雲也想好了,非常容易。
他要去見細川智孝。
細川智孝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他在哪,這個解釋別人不敢多問。
他和細川智孝單獨聊天,沒人敢說什麼?
現在不是以前,除了頭滿和少數幾個人,別人也沒資格問他這麼細,真問了,他就要做好放棄石原亨這個身份的打算。
“是。”
方士易應道,接了老家電文,石原亨就要出遠門,看來真是有重要的任務。
方士易懂得紀律,他不會亂問,更不會亂說。
上海,王書記家中。
黃橋大勝,王書記放了心,果黨太可惡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消滅他們。
這是民族的悲哀。
好在那邊的同志沒讓他們失望,打了一個漂亮仗,徹底粉碎果黨的陰謀。
王書記突然想起了方士易。
方士易是個好同志,分開的時候王書記很不捨,時間過去了快一年,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王書記完全遵守組織紀律,對方士易的事情再沒有過任何關注。
不過這份牽掛總歸是有。
前兩天有老家來的同志,他特意問了老家的一些情況。
老家現在日子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吃的依然是粗糧,但至少能吃飽,而且衣服也不缺,每人都有,過冬同樣有棉衣。
煤油,藥品等等生活物資,現在都不缺。
富裕不可能,紅黨還要養着那麼多軍隊,就算富裕了,也要想辦法支援給他們。
但日子確實好過了不少。
特別是去年過年的時候,老家所有人吃了頓餃子,白麪大肉餡的,可香了。
不像以前,每人就分一兩個餃子解解饞,這次是敞開肚皮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少人吃的肚皮滾圓。
去年,他們着着實實過了個肥年。
王書記爲老家感到高興,他很清楚,老家並沒有那麼多東西,想要這些,要靠外界想辦法給他們籌備。
其中方士易給老家送的貨,尤爲關鍵。
以前沒有過,這次過年那麼大方,方士易這邊可能性最大,加上老家最近的改變很大,王書記更能確定,方士易肯定對老家的幫助提高了不少。
現在十個多月過去,方士易一點事沒有,證明他的新上線確實有能力讓他做到擴大規模,還不被任何人懷疑。
王書記很聰明,能被組織委派,負責上海這麼重要的地方,肯定不是庸才。
但他無論怎麼想,還是不明白方士易的新上線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做到的這一切。
難怪柯公要他把方士易的關係轉出去,這位同志的能力確實比他強。
他想都想不到的事,人家卻能夠做到。
這位同志是真的厲害,竟然能瞞住石原亨這樣精明的人,而且一直做的這麼好。
他一定很辛苦,也很難,說不定每天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保密,同時又要無比的警惕。
這是一位好同志,也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同志。
自己和上海的組織對他們提供不了任何幫助,那就不能給他們增添任何的負擔和麻煩,扯後腿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
“組長,您這個時候要出去?”
戰情組,泥鰍眉頭緊皺,石原商行那邊有點事,需要他親自去處理一下,要出去一段時間。
眼下是制裁傅安的關鍵時刻,石原商行偏偏這個時候有事。
“沒關係,制裁行動由你全權指揮,朱源不是說謊,他是真心想爲國家做事,你好好支持他,做好接應,等他出來後,之前的賞金給他,另外問他想去哪,把他送到地方。”
楚凌雲吩咐道,泥鰍已經有了很大的成長,單獨負責這樣的任務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他走了,相信任務一樣能完成。
朱源的開鎖技能學的很快,他不需要學其他的鎖,只針對傅安臥室的門鎖就行,這樣更簡單。
安眠藥也已經爲他準備好,通過試驗,準備了恰好的分量。
既讓傅安自己覺得困,還不會有任何懷疑。
晚上累了,有點犯困,純屬正常。
提前做好預案,事後做好策應,這次任務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楚凌雲在不在,影響並不大。
“是,您放心,我這次一定會做好。”
泥鰍應道,方法組長已經給了他們,他只要認真去做就行,這樣的事他熟,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這也是他不願意離開楚凌雲的原因之一,很多事他其實是執行者,一旦成爲站長,就要自己單獨面對所有的一切。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腦袋能像組長那麼靈活,想出這麼多的好辦法。
事實上他低估了自己,就他從楚凌雲身上學到的那些,到任何地方做個站長都綽綽有餘,只用以前的經驗,一樣能抓出不少的日諜。
朱青在長沙,現在做的就不錯。
離開之前,楚凌雲教給了他大規模排查的方式,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總部更是給了他絕對的支持。
只要能抓到日諜,不要怕花錢。
軍部薛將軍同樣給了他支持。
他和薛將軍的關係是沒辦法和楚凌雲相比,但只要是抓日諜,薛將軍百分之百支持他,長沙不能有日本的間諜,這樣以後作戰才能更好的保密。
大規模排查下,朱青已經盯住了兩名日諜,他沒有着急,找到更多的日諜,將他們一網打盡。
楚凌雲帶着方士易一行人離開,在揚州找了個地方住下。
這裡環境不錯,適合修養。
楚凌雲沒有見本地的任何人,別說漢奸,這裡日軍的將領想見他都被拒絕。
有方士易打掩護,楚凌雲出去幾天完全沒問題。
如果有急事,方士易會給楚凌雲發報,到時候他會回來。
兩天後,化妝成不起眼樣子楚凌雲,來到蘇北游擊隊。
“麻煩您告訴鋤奸部的楊部長,就說小兔子來了。”
楚凌雲找到一名紅黨戰士,讓他去稟告,他是孤身前來,身邊沒有任何人。
方士易要幫他打掩護,不能過來。
“小兔子?”
這名戰士年紀不大,十七八的樣子,神情古怪的看着楚凌雲,這麼大的人了,竟然起了個小兔子這樣的名字。
兔子可不是多好聽。
楚凌雲沒有在意,笑眯眯的等着。
沒多久,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跟着小戰士來到這邊。
“您就是兔同志?”
來的是楊部長,他接到了柯公的電文,柯公告訴他,自己來不了,派了個人過來幫他找出內奸,讓他給這名同志絕對的信任。
而且這名同志能力不錯,他有辦法找出隱藏在隊伍中的特務。
“沒錯,是我。”
楚凌雲微笑點頭,楊部長將他接了過去,帶到了個辦公室。
“白日依山盡。”
楊部長首先說道,楚凌雲笑道:“鋤禾日當午。”
這是他們的接頭暗號,通過暗號後,才能確定他的身份。
暗號是楚凌雲準備的,這暗號很簡單,但想蒙對沒有任何可能。
“紅豆生南國。”楊部長再對暗號。
“春眠不覺曉。”
楚凌雲對完後,接着說道:“海內存知己。”
“我在這等你。”
楊部長對完最後一句,立刻起身,熱情的伸出雙手:“兔同志,您終於來了,接到柯公的回電我就盼着您過來,一路辛苦,累了吧,我先帶您去吃點飯。”
兔同志是柯公親自委派,過來幫他們尋找內奸的人。
而且柯公對他們有交代,讓他們絕對信任此人,此人一定可以幫他們把內奸找出來。
多餘的話柯公沒說。
若是楚凌雲都找不到這名內奸,要麼是沒有,要麼就是他非常的厲害,隱藏的太深。
但後者的可能性不大,柯公還沒有見過有比楚凌雲更厲害的諜報人才。
“我在路上吃了乾糧,現在不餓,您把具體情況先告訴我,咱們早點開始,更早的把人找出來。”
“好,您稍等。”
楊部長明白事情輕重,這名內奸他是毫無頭緒,沒有任何線索,他調查了很多人,所有單獨出去過的人他都進行了排查,調查的人數非常多,工作量很大。
但查來查去,就是沒有一點有用的東西。
他實在沒辦法,請教柯公,但柯公也沒從資料中看出問題,他又沒辦法到蘇北來,最終派了個人過來幫他們查。
說實話,看到楚凌雲的時候,楊部長心裡有着懷疑。
楚凌雲現在的樣子其貌不揚,非常的普通,就是那種大衆臉,讓人看了就能忘記的那種。
太普通了,反而讓他不太相信。
雖然對特工來說,越普通越好,但真正厲害的特工,基本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眼前的兔同志,相貌普通,連眼神也平淡無奇,不像睿智的那種有精神。
他不知道,楚凌雲已經注意對自己眼神的僞裝。
眼神太凌厲,又或者與衆不同,是個很大的破綻,想做好這點相當的不容易,現在沒有美瞳,楚凌雲也做不出那種東西,只能想辦法自己訓練,進行改變。
直到現在,纔算有點成效。
“兔同志,我們發現不對是首次作戰,敵人有備而來,他們清楚我們所有的部署,特別是在營溪一帶,所有的進攻都是針對性的,幸好戰士們作戰勇猛,姓韓的手下軍隊不堪一擊,雖說他們準備充分,一樣被我們打退。”
韓司令的部隊是雜牌軍,沒辦法和紅黨隊伍相比。
哪怕他們武器更好,在一羣沒有作戰意志,貪生怕死人的手裡,沒有多大的作用。
紅黨的反擊剛加大一點,對面便抱頭鼠竄,這仗怎麼打?
也幸好如此,否則敵人準備那麼充分,要真是精兵強將,這次紅黨的損失必然不小。
“我們懷疑是軍官泄密,這樣的部署只有軍官知道,但我們調查了所有可能知道的軍官,一些人從沒有出去過,還有一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果黨特務,他們也有合適的理由。”
“事後我們擴大調查,一些經常走動的通信員,還有其他有條件知道這些情況的士兵全部納入進來,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人。”
楊部長緩緩說道,對方對他們的情況瞭解那麼多,很明顯事先得到了情報。
泄密的人不會是百姓,如果是百姓,最多知道一兩處部署,對方連他們所有的連級部署都知道,一般的百姓做不到。
這些人不是駐紮在一地,況且楊部長調查過百姓,沒有哪個人去過所有的地方。
泄密的人一定在軍中,而且能夠了解到這些情報。
“楊部長,我先看看資料,等我看完再說。”
楚凌雲回道,楊部長帶來了很多人的資料,全是知道這些秘密的人。
數量確實不少,現在紅黨已經很重視保密,但因爲對同志的絕對信任,很多事情還是不會隱瞞。
他們不是在敵佔區,並不是潛伏。
面對各種危險,如果不信任,怎麼能夠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這些人可都是有着過命的交情。
楚凌雲看的很仔細,蘇北這邊同志前期的調查不錯,很詳細,但還是有着不足。
比如他們只調查了能接觸到這些情報的人,如果接觸到的人,告訴了別的人呢?
他們並沒有問。
沒問也沒錯,一旦大規模問了,必然會引起內奸的警惕,無法繼續暗中調查。
況且查內奸,最忌諱把所有人懷疑進去。
這種懷疑是對信任最嚴重的打擊。
不管在哪都是一樣,中統還是黨務調查處的時候,轟轟烈烈查內奸,殺的一個小隊的人,又把一組的人關進監獄。
結果呢?
內奸依然好好的活着,並且做到了情報處長,被殺的冤死,被關的造反,殺了更多的人,壞了徐老鬼更大的事。
而且這件事,對當時整個黨務調查處的影響都是極壞。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能恢復元氣。
甚至影響延續至今。
軍統沒有這麼做到,那是因爲楚凌雲查出了內奸,若是沒能查出,戴老闆同樣會這麼瘋狂。
紅黨不可能像他們那樣,懷疑到誰便直接殺掉。
那不符合紅黨的理念,沒有大規模排查並不是錯,情況不同,辦事的方法也就不同。
這些人蘇北這邊的同志全部調查過,楚凌雲又仔細看了一遍。
有些同志不需要去懷疑,他們不可能是內奸。
比如加入紅黨非常早,走過草地的同志,他們一直都在軍中,絕沒有可能成爲果黨的人。
而且這名內奸做的很隱蔽,根據被俘的人交代,上面確實知道紅黨的部署,但情報怎麼來的,他們並不清楚。
楚凌雲猜測,這名內奸是直接將情報交給了韓司令,但沒和他們見面。
此人不可能是韓司令的人。
他具體的身份楚凌雲還不清楚,有可能是中統,也有可能是軍統的人。
甚至可能是別的情報部門的人。
如今果黨的情報山頭不少,陳木土組建了自己的土木系,各個軍頭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人,不過論專業,還是軍統最強。
這名內奸,真是戴老闆派來的嗎?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戴老闆喜歡提前佈局,如果是他親自委派,不會告訴其他的人,除了齊秘書。
很有可能,此人就是齊秘書負責。
這樣的人又不是沒有,巖井公館的袁易達就和戴老闆有着私下聯繫,軍統除了他,就是許義都不知情。
不管是誰,這次楚凌雲的任務是找出他,揪出他來。
任何人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想要一點痕跡不留,沒有可能。
將所有資料看完,已是三天後。
楚凌雲再次發現了他們一個沒有調查到的地方。
犧牲的同志,他們沒有去查。
對此楚凌雲能理解,誰會想到犧牲的同志,內奸不可能讓自己死去,但他可能利用這名同志,然後戰鬥的時候害死他。
比如他自己沒有接觸過情報,但通過別人打聽到了這件事。
他打聽過,只要調查,他就會成爲嫌疑人。
爲了避免自己被懷疑,這次大戰是他最好殺人滅口的機會。
這種可能並不是絕對,但任何有可能的事,楚凌雲都會去做詳細的調查。
不過這樣一來,調查的範圍很大,而且不能公開去查,很是麻煩。
難怪蘇北的同志束手無策,這次的確很難。
楚凌雲不怕難,難纔有挑戰。
“楊部長,根據目前的線索,基本可以判斷這是名專業特工,既然是專業的,他加入我們的時間不會太久,我們可以先把所有不可能是的人摘出來。”
楚凌雲對楊部長說道。
韓司令那邊有不少人被俘,包括高級軍官。
但沒一人知道情報來源,證明內奸對自己的保護很嚴,鋤奸部雖然不是特別專業,可至少做過很多次這樣的審查,經驗豐富。
這次沒能找到一丁點有用的東西,一般的人可做不到。
“可以,把他們摘出來後呢?”
“你們先去詢問,問的仔細點,告訴他們事情的嚴重性,千萬別犯傻不說,包庇了特務。”
楚凌雲回道,當初在武漢查到的漢奸,本來查到了一個人,就是因爲他的包庇不說,耽誤了楚凌雲的調查時間。
在紅黨這邊,楚凌雲沒有太大的擔心。
只要表明問題的嚴重性,他們肯定會說,不會隱瞞。
“好。”
“詢問記錄全部記下來,另外麻煩您把所有犧牲同志中,能夠接觸到情報的名單給我一份。”
“犧牲的同志?”
楊部長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犧牲的同志也要查嗎?
內奸不會真幫紅黨拼命作戰,讓自己死在這,犧牲的同志中,不可能有內奸。
“兔同志,犧牲的同志絕對可信。”
“我明白,我也信任他們,但您有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把情報泄露給內奸,然後在戰場上被內奸找個機會殺人滅口。”
楚凌雲的話讓楊部長愣在了那,這點他從沒有去想過,也壓根想不到。
但兔同志說的有道理,若真是如此,更要查出那名特務,他不僅可惡的給敵人提供情報,還害死了自己的同志。
“我明白了,我會仔細調查,查清楚一切。”
楊部長看了眼其貌不揚的楚凌雲,快速向外走去,之前他還有點懷疑,柯公派來的人能不能幫他們找出這名特務。
畢竟他從沒有聽說過此人。
僅僅就剛纔這一點便讓他明白,人家確實有着真本事,能想到他們所有人想不到的事,這就是能力。
收拾好資料,楚凌雲伸了個懶腰。
他來到房子外,這邊的氛圍很好,同志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工作,做事,到處有笑聲,甚至是歌聲。
相對比果黨的軍營,這裡就是天堂。
楚凌雲隨意的走着,他沒有走遠,就在附近轉一下,散散步。
坐了那麼久,確實需要出來走走。
古村秋上完課,騎着自行車往軍部趕,那邊有一些日本資料需要他進行翻譯,因爲牽扯到機密,他無法把資料帶出來。
不過有自行車,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二十分鐘他就能趕到。
“鈴鈴。”
前面有個人走的很慢,古村秋搖了下鈴鐺,楚凌雲立刻讓到路邊,轉頭看了眼騎車的人。
這個人很眼熟。
多看了幾眼後,楚凌雲立刻認出,他是被同文書院通緝的古村秋,他不是在延州,什麼時候來的蘇北?
古村秋也看到了楚凌雲,車子正往前走着,他剛轉過頭,突然愣在了那,急忙剎住了車。
他再次回頭,看向楚凌雲。
注意到他激動的神情,楚凌雲微微一僵。
這個面孔他不是沒有用過,當初通知古村秋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副容貌,不起眼,不容易引來關注。
這次和上次其實有那麼一點不同,但大致上一樣,畢竟楚凌雲並沒有特別用心的做造型。
古村秋同樣對他不熟,就見過那麼一次,不會認出那些差距,看他的表情,很明顯他認出了自己。
“恩人,是您。”
古村秋看着楚凌雲,突然扔下車子,快速跑了過來,激動的問道。
他果然認出自己。
“古村,最近還好嗎?”
楚凌雲沒有否認,古村秋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認出就算了。
“好,我很好,我到延州後一直想找您,特別是南京出事後,很可惜沒人知道你在哪,我知道您在潛伏,很危險,沒想到在這裡再次遇到了您。”
古村秋很是激動,他的恩人明明就在蘇北,可是高政委爲什麼說找不到人呢?
這會古村秋並沒有多想,他還在爲見到恩人而高興。
“我沒事,你這是去哪?”
“我有一些文件要翻譯,恩人,您住哪,我先去翻譯,等我忙完過來找您。”
古村秋快速說道,見到恩人他很高興,但不能耽誤工作,這份翻譯工作同樣很重要。
“我就在這裡,你先去吧,正事要緊。”
“好,恩人,上次沒機會問您,您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古村秋猛點頭,楚凌雲猶豫了下,隨即說道:“兔同志。”
兔同志,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代號。
不過古村秋能理解,兔同志的工作很危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真名。
知道代號也行,至少有個名字。
“好,您等我。”
古村秋快速離開,楚凌雲繼續散步,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古村秋,古村秋是日本人沒錯,但他的心是紅的。
他和別的日本人不同,他是自己的同志,可以信任的人。
古村秋今天翻譯的很快,忙完今天的翻譯,天已經黑了,他立刻來到剛纔遇到楚凌雲的地方。
“不能進,爲什麼?”
打聽到地方,門口的哨兵卻攔住了他,這裡是鋤奸部所在,目前正在嚴查特務,沒有介紹信的人無法進入。
“同志,您不要問了,我不能說,總之沒有介紹信,您不能進去。”
“我不問,您稍等。”
古村秋點頭,兔同志不是一般人,他也知道了這裡是鋤奸部,不讓他進能理解。
他去找高政委,請他開介紹信。
“您那位恩人就在蘇北?”
高政委很是驚訝,古村秋的恩人什麼時候到的蘇北,他怎麼不知道。
“您真不知道?”
古村秋也傻了眼,沒想到高政委並不知情。
看來高政委沒有騙他,是真的沒有找到。
“他叫什麼,現在在哪?”
“兔同志,在鋤奸部那邊。”
兔同志,高政委愣了下,馬上明白這是代號,在鋤奸組,他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他們這裡有特務,果黨的特務。
鋤奸組一直沒找到人,向老家求助。
之前鋤奸組沒有兔同志,很有可能他是剛來不久,鋤奸部的保密很嚴格,沒有告訴他很是正常。
“介紹信我現在不能給你開,但我可以先去幫你問問。”
高政委解釋道,他沒弄清楚情況,不能隨便給古村秋開介紹信,這是紀律。
“麻煩您儘快問。”
古村秋有點失望,但沒有着急,只要恩人還在,他明天過去也是一樣。
老高來到楊部長這,楊部長正在忙。
“老楊,有空嗎?”
老高問道,楊部長看到他,立刻擡起頭:“有,您稍等我一會。”
楊部長快速忙完手中的東西,高部長則坐在了桌子那等他。
這裡不是果黨的辦公室,每間辦公室都有舒服的沙發,紅黨條件艱苦,辦公室內有張方桌就不錯了。
圍着方桌喝茶,一樣能聊工作。
“高政委,您怎麼來了?”
楊部長收起手中的資料,帶着水壺和茶碗來到桌子前,大碗茶,也不是什麼好茶。
“我聽古村說,他的恩人在你這,叫兔同志,是從老家來的同志嗎?”
“兔同志是古村的恩人?”
楊部長很是驚訝,古村秋可是蘇北的名人,很多人知道他。
一個日本人,卻有顆鮮紅的心臟,而且一直任勞任怨的做事,這次又幫他們發展了六名日本醫生,留下來給他們幫忙。
知道他的人,確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