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部長多次聽過古村秋的名字。
特別是這次古村秋髮展的六名日本醫生,戰場上爲他們搶救了很多戰士的生命,這次他們的表現非常耀眼。
若不是古村秋,他們別說幫忙,不動手殺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今天古村遇到了兔同志,他本想忙完工作好好去感謝,但被你的人給攔住了,我特意過來問問情況。”
高政委講明原因,如果兔同志的保密級別太高,真不能讓古村秋去見,他也沒有辦法。
“高政委,古村對兔同志瞭解多少?”楊部長突然問道。
“瞭解?”
高政委很是驚訝,明明是他過來詢問情況,怎麼楊部長問起了他兔同志的情況?
兔同志是他們的人啊。
“這個我不太清楚,要不我讓古村過來,您親自問他?”
高政委搖頭,古村對兔同志的瞭解,他真的從沒有問過。
“這裡不方便,咱們一起過去。”
想了下,楊部長點頭,兩人一起離開,路上高政委才弄清楚怎麼回事。
原來楊部長對這位兔同志,同樣一無所知。
兔同志是柯公派來的人,告訴他們絕對可靠,讓他們可以信任。
而且對他們說了,兔同志一定能幫他們找出特務。
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柯公主要負責隱蔽戰線,不說明情況楊部長能理解,但是就知道個代號,其他什麼都不清楚,總感覺怪怪的。
“難怪,我說南京的同志怎麼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他的保密級別一定很高。”
高政委點頭道,他確實幫古村仔細打聽過。
可惜根本沒人知道他的存在,若不是今天古村秋遇到了他,連這個代號都不知道。
這保密確實嚴格。
“不過他確實有能力,只看了一遍資料,就給我們指出了一個從沒有想到過的地方。”
楊部長輕聲說道,他們是邊說邊走。
“什麼地方?”
“犧牲的同志……”
隨着楊部長的解釋,高政委恍然,沒錯,犧牲的同志有可能泄密,而且他們一死,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內奸的身上。
這位兔同志,有點東西。
“古村,這位是鋤奸部的楊部長,楊部長,這位就是古村同志。”
高政委幫他們做着介紹,楊部長主動上前握手:“古村同志,您的要求高政委說了,沒問題,不過今天不行,兔同志很累,已經休息,我過來是想先問您點情況。”
“您問。”
古村沒有不高興,楊部長答應了就好,就算讓他進,恩人已經休息,他這會也不可能去打擾。
楊部長主動問起古村情況,古村想都沒想,便把他在南京的遭遇說了出來,若不是兔同志,他肯定到不了延州,就算不被同文書院殺害,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當時給他的一百法幣,可不是小數。
做路費的話足夠使用,而且能讓他安安全全抵達。
隨着古村說完,高政委和楊部長都呆在了那。
高政委之前幫忙找人,並沒有問過詳細情況,僅僅知道古村秋尋找的是自己恩人。
古村秋的這位恩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神奇。
古村秋當時沒和紅黨有任何聯繫,他也聯繫不上。
暴露後,他突然逃跑,並且逃到了南京,在南京,沒錢沒關係的他,想着尋找紅黨,來到了貧民窟。
他的方法肯定是錯的,不可能找到紅黨。
但神奇的是,兔同志就這麼出現了。
彷彿知道他在那,特意去那做善事,吸引古村出來。
古村確實被引了出來,但還沒表明來意,兔同志就把他叫到了一旁,不僅知道他的情況,還給了他錢,讓他前往延州。
他怎麼知道古村秋被追殺,又知道古村秋在哪,特意找上門?
而且他明顯認識古村秋。
實在太不可思議。
“楊部長?”
高政委看向楊部長,楊部長正在低頭思考,過了會才擡起頭。
畢竟是鋤奸部部長,屬於特工部門,楊部長這會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楊部長緩緩點頭,可就算能猜到,這位兔同志一樣很厲害,能想到古村在哪,並且快速找到他,將他送走。
這次柯公給他們派來位高手,真正的高手。
“您說說怎麼回事。”
高政委急忙問道,古村也滿是期待的看着他,古村對兔同志找到自己同樣很不理解,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兔同志很可能潛伏在那些地痞之中,同文書院到了南京,想借助地痞把古村同志找出來,然後兔同志知道後,特意去通知了古村,讓他快速離開。”
楊部長篤定的說道,通過目前的線索,這是唯一的可能。
他們畢竟消息閉塞,不知道同文書院去抓古村的人,被軍事情報處的人給盯上,而且同文書院有他們的內應,知道了所有的事。
“有道理。”
高政委眼睛一亮,不愧是楊部長,這麼快就想到了真相。
“沒錯,當時同文書院找了地痞混混,他們肯定沒想到,裡面有我們的同志。”
古村秋眼睛一亮,楊部長果然厲害,他始終沒想明白的事,楊部長一聽就明白是什麼情況。
“兔同志肯定級別不低,和同文書院的人聊過,不然他不會知道古村同志的真相。”
楊部長繼續剝絲抽繭,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知道兔同志是誰。
高政委和古村猛點頭。
一般的小混混只能做事,根本知道不了那麼多,但頭目不一樣,他們肯定要問清楚情況。
這種事必須問,萬一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死了多冤。
“可即使如此,他能那麼快想到古村同志在哪,也很不容易,兔同志果然聰明,換成我,肯定不會那麼想到,並且找到古村同志。”
楊部長嘆道,他最震驚的就是兔同志方向正確。
直接找到了古村。
“是啊,我當時根本沒想好去哪,就想着去貧民窟碰碰運氣,沒想到被兔同志猜到了,在那找到了我。”
古村同樣感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真相。
兔同志有勇有謀,發現他是心向紅黨的人後,一面和同文書院的人周旋,一面想辦法通知自己。
而且猜到了他在哪,最終找到了他。
“楊部長,厲害,這麼快就分析出了真相,您的推理能力太強了。”
高政委對楊部長伸出大拇指,楊部長嘿嘿笑了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種推理並不難,不過了解到這件事,他現在對兔同志的信心增加了不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隱藏的特務,將這名特務除掉。
兔同志是潛伏在敵後,有着豐富經驗的人,在南京潛伏能做的這麼好,在蘇北一定不會差。
“楊部長,明天我可以去見兔同志嗎?”
古村問道,不愧是楊部長,在他的推理下,古村總算明白爲什麼兔同志能夠找到他,並且及時給他提醒。
這份恩情,一定要當面鄭重感謝。
“可以,沒問題。”
鋤奸部查的嚴,是因爲調查內奸,不能讓內奸知道,古村秋肯定不是內奸,他是老家派來的人,而且從沒有接觸過這些機密。
“謝謝楊部長,高政委,我先回去了。”
古村秋的目的達成,沒必要繼續留在這,楊部長也起身告辭,弄明白了怎麼回事,他現在對兔同志的信心更大。
楚凌雲不知道,有人推理出了他之前在南京的‘工作’以及身份。
有些話楊部長沒說,知道兔同志以前是地痞頭目,很容易便能查出他的身份,但沒必要,南京已經淪陷,那是兔同志之前的工作,胡亂去打聽沒有任何作用。
做情報工作,既要有好奇心,也要能控制自己的慾望。
這點楊部長還是能夠做到。
第二天,楚凌雲繼續翻看資料。
針對犧牲同志的情況正在調查,犧牲的同志不多,能接觸到情報的更少,今天就能把資料給他。
在這之前,楚凌雲不會閒着,先在知情人中進行排查。
目前來看,資料中並沒有什麼問題,知情人的行蹤清清白白,而且很多都是老紅黨,覺悟很高,靠的住。
楚凌雲推斷,戴老闆安插這名內奸,最多不超過三年。
就是上海大戰期間,或者之後,利用當時的混亂,把人安插進了紅黨的隊伍,有可能安排進去的人不止一個。
通過對鋤奸部的瞭解,這些年確實找到過兩名果黨的特務,已被他們處理掉。
沒有問題的,楊部長會逐一和他們談話,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以及問題的嚴重性,請他們配合,說出所有的知情人。
這項工作,楊部長今天便展開了。
正在一一談話。
不少同志知道保密,這樣的機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少數人說過,但說的有限,並沒有把所有的部署全部說出去。
敵人是知道全部部署,但只瞭解到一部分的人同樣需要調查,如果他是從這邊打聽一點,那邊獲得一點,湊整了情報,不去調查豈不是放過了他?
至少要知道他是爲什麼問這樣的問題,又或者問過幾個人。
該有的調查,一項都不能少。
這份工作屬於楊部長,楚凌雲暫時沒有過問,上午剛忙完,古村秋便帶着香噴噴的食物來到他的房間。
沒有酒,工作期間不能喝酒。
“兔同志,看看我給您準備了什麼。”
古村秋打開食盒,高興的說着,食盒裡面的東西不少,一盆燒土豆,一盆青菜炒豆腐,還有一條不小的魚,以及不知道名字的鳥做成的菜。
古村秋錢不多,他買不了多好的東西感謝。
這些是學生硬給他送過的一些東西,他挑出來一點好的,做成美味,特意來感謝楚凌雲。
禮輕情意重。
“太麻煩了,古村,你沒必要這樣。”
楚凌雲微微嘆道,古村則拿出食盒的食物,擺在了桌子上。
“應該的,條件簡陋,我沒辦法給你太好的東西,等以後到了延州,我一定請你吃好吃的。”
古村秋拿出碗筷,遞給楚凌雲一副。
東西簡單,味道確不錯,能看出古村確實很認真。
有葷有素,還有臘肉湯。
“好。”
楚凌雲沒有拒絕,接過碗筷,不是白米飯,也不是饅頭,而是高粱小米粥。
配着大碗茶,兩人吃的很香。
楚凌雲吃的很香,他明白,眼下條件艱苦,古村秋能拿出這些來已是不容易,這裡不是上海,燈紅酒綠,有各種山珍美味,在這裡能吃一頓普普通通的飯,已是享受。
條件是苦,但楚凌雲從沒有過任何怨言。
“兔同志,您以前有多少手下?”
吃飯的時候,古村突然問道,楚凌雲疑惑的看向他,爲什麼問這個?
“我沒打聽您的意思,我問的是以前,純粹是好奇。”
古村見楚凌雲看自己,急忙解釋。
“也沒多少。”
楚凌雲淡淡笑道,他沒有過多解釋,關於自己的事他不能說太多。
“您那時候一定很威風吧,就算手下不多,也沒人敢惹您。”
古村繼續說道,楚凌雲更爲疑惑。
“當初同文書院的人找上您,讓您幫他們找我出來,您肯定是想辦法穩住他們,所以讓我安全離開了南京城,這些白癡,幸好他們找的事您。”
古村話很多,不斷的說着,最終楚凌雲聽懂了他的意思。
“誰告訴你,我以前是地痞老大?”
楚凌雲問道,古村怔了怔,突然小心的問道:“兔同志,我是不是犯錯誤了,不該知道這些?”
“您放心,我誰也不會去說,爛死在肚子裡。”
古村秋急忙發誓,他不是特工,同文書院是特務組織沒錯,但他們的專業能力很差,古村秋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否則當初也不會故意放走紅黨後被懷疑。
真正被訓練過的人,根本不會採用那種笨方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誰告訴你的這些?”
古村秋自己肯定想不到,到底是誰給他安了這麼一個身份?
“是楊部長。”
古村低下頭,急忙又解釋道:“他昨晚問了我,我說了當初的情況,他便推斷,您當年潛伏在南京,就潛伏在地痞之中,而且地位不低,同文書院的人找到您後,您將計就計,單獨找到我,給我錢,讓我去延州。”
“楊部長沒有惡意,他還誇您特別聰明。”
楊部長?
原來他想象力這麼豐富,竟然給自己弄出個流氓混混的身份,楚凌雲沒有解釋,他們誤會了也好,至少自己的身份不會暴露。
“楊部長確實聰明。”
楚凌雲言不由衷,可這話在古村秋的耳朵裡,相當於變相承認。
“您也一樣。”
古村秋不斷給楚凌雲夾菜,四盤子菜,而且是大盤,兩人全部吃完。
楚凌雲吃的肚子滾圓,犯起了陣陣睏意。
吃太飽了,容易犯困。
到了晚上,楊部長匆匆來到楚凌雲這邊。
“兔同志,我們調查了所有犧牲的同志,在犧牲的同志中知道部署的人不多,只有三個,其中一名師部的參謀知道所有部署,他在去傳達的命令的時候犧牲,他的犧牲有點怪。”
有了調查方向,調查起來不難。
若不是要確定犧牲同志是不是知情,不會用這麼長時間。
現在查完了,最可疑的就是這位參謀。
參謀名叫向齊,他在師部做參謀,級別不算低,向齊去團部傳達指示的時候,正巧遇到了敵人進攻。
本來他一個參謀不需要上戰場,可沒想到他偏偏去了,而且在戰場犧牲。
“有沒有查清楚他過去後做了什麼?”
楚凌雲立刻來了精神,當時的戰鬥沒有那麼緊張,需要前來傳達命令的師部參謀一起上戰場,他爲什麼會上去?
這是疑點,必須查清楚。
“正在調查,他去的那個團不在這邊駐紮,我已經派人去了。”
“他和那個團的什麼人關係比較近?”
楚凌雲繼續問,楊部長立刻翻看資料,很快擡頭:“他和二營營長是老鄉,平時關係就比較近,經常在一起。”
“有這個二營營長的詳細資料嗎?”
“有,我去給您拿。”
楊部長點頭,鋤奸部沒有,但是軍部有,他可以去調閱。
二營營長叫王磬龍,和這名參謀是老鄉,所以關係近一點,王磬龍37年底加入的游擊隊,距今不過三年的時間。
不過他有文化,是大學生,加入之後表現突出,很快便被提拔,從班長做到排長,又到連長。
當時和日本人作戰,紅黨損失不小。
紅黨中這樣的知識分子不多,能打仗的更少,所以他提升的很快,黃橋之戰的時候他還是副營長,這次作戰立下功勞,營長提升後,他升爲了營長。
不過王磬龍並不知道全部的部署。
“楊部長,馬上讓你去調查的人回來。”
楚凌雲擡頭,楊部長則是驚愕。
“如果王磬龍是特務,他肯定會很警惕,我們一旦對向齊的死進行調查,很容易打草驚蛇。”
王磬龍有嫌疑,現在不能調查之前向齊的事情。
他的目的是找到特務,並且抓到特務,不能讓這名特務逃掉。
根據目前來看,特務的表現非常好,如果真的是他,那向齊的死完全可以當做他的一條安全線。
沒人來查,證明他是安全的。
一旦有人去查,他就會明白,自己距離暴露不遠,隨時可能逃離。
盯住他也不行,他有了警戒,不會束手就擒,想要活捉就難了。
軍統不是中統,有不少人還是很有血性,可惜沒用對地方。
爲了預防萬一,不能直接到團部去查,但可以把參加過戰鬥的人,用其他理由喊到這邊,然後再進行詢問。
合適的理由很多,這樣不會引起王磬龍的戒備。
“好,我馬上安排人去追。”
人是連夜走的,不過晚上走不快,他派人去追,有機會追上人,把人帶回來。
就算追不上,後面去的人提前到,攔住派去調查的人也是一樣。
楚凌雲繼續翻看資料。
向齊犧牲的有點怪。
他是敵人潰敗的時候,他跟着大部隊一起追擊,被流彈打死。
確實有部分同志是這樣戰死,但是少數,而且他當時和團部的人在一起,爲什麼要衝到前線去?
向齊犧牲後,團長向師長請罪,不過向齊是戰死,師長並沒有說什麼。
這件事誰也沒有真正留意,若不是楚凌雲要求查犧牲的人,楊部長根本想不起來這個調查向齊。
向齊在師部,通過師部的人,一樣能做調查。
楊部長連夜找來幾個可靠的人,他們全部證實,向齊和王磬龍的關係很好,而且向齊很佩服王磬龍。
王磬龍文化比他高,作戰水平比他強,向齊曾經說過,王磬龍絕對有團長的水平,以後晉升團長是必然。
還有一點,向齊喜歡喝酒。
每次遇到王磬龍,兩人都要喝上幾杯,不是作戰的時候,他們偶爾喝點,沒人會問。
就在戰前,向齊和王磬龍還喝了好幾次的酒。
但他們說過什麼,沒人知道。
通過王磬龍的資料,楚凌雲並沒有看出異常,王磬龍出生在北平,父母是工程師,北平淪陷後,他們不願意爲日本人做事,被殘忍殺害。
王磬龍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
每次和日本人作戰,他都特別勇猛,身先士卒,也因此不斷立功晉升。
這次和果黨作戰,他打的同樣可圈可點。
第二天,楊部長的人全部回來,前面去調查的人被攔住了,沒有在團部進行詢問。
楊部長找高政委幫忙,叫團部的參謀長過來開會。
參謀長是老紅黨,絕不會泄密的那種。
“老許,這是老家來的同志,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您,您是老同志,應該明白保密的重要性,今天咱們的談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楊部長將參謀長老許叫到會議室,楚凌雲已經在那坐着,就他們三個人。
“好,我明白。”
被單獨帶過來,又是楊部長接待,老許便明白,今天並不是開會,是有別的事。
鋤奸部做什麼他很清楚,他是團參謀長,之前也聽說過,他們這次作戰有人泄密,內部很可能有果黨的特務。
不知道他們查的怎麼樣了,又有什麼事需要問自己。
“許參謀長,我想問您,向齊去你們團部送達作戰指示,他爲什麼會參與戰鬥。”
楚凌雲首先問道,許參謀長沒有多想,立刻回道:“當時我們打贏了敵人,是追擊殘部,二營副營長王磬龍建議,我們一起追擊,當時很多同志鬥志高昂,我們也不好阻攔,就讓他們上了戰場。”
當時擊敗了敵人,團部的人想到戰場殺敵,無可厚非。
追擊潰逃的敵軍,可比正面作戰容易的多,而且他們追的晚,前面的潰兵不是俘,就是被打死了,基本上沒什麼危險。
誰也沒想到向齊會那麼倒黴,被流彈打死。
“王磬龍怎麼會在團部?”
楊部長急急問道,問完他看了眼楚凌雲。
王磬龍有問題,大問題,是他建議一起去追擊敵軍,他爲什麼這麼做,很可能就是想在追擊的時候害死向齊。
就算敵人沒有開槍,他撿一把敵人的槍,偷偷打一槍恐怕也沒人知道。
“王磬龍的二營是副攻,他們營打贏了,王磬龍過來彙報。”
“這種事需要副營長來彙報嗎?”楚凌雲立刻問。
“一般都是副營長過來彙報,營長要留在前線指揮。”
許參謀長點頭,楊部長則看向楚凌雲。
“向齊過來,你們提前知情嗎?”楚凌雲再問。
“不知情,若是能知情就不需要他來了,我們沒有電臺,都是人爲的傳遞指揮命令。”
“你們團都是向齊去送嗎?”
“沒錯,一直是他。”
許參謀長點頭,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肯定和向齊有關,可是向齊明明犧牲了。
“他去你們那的時間固定嗎?”
“不算固定,不過那幾天都是那個時間段過去。”
許參謀長搖頭,戰場千變萬化,時間肯定不固定,那幾天是打的順利,所以差不多都是那個時間過去。
“王磬龍在前幾天有沒有過去回報?”
“有,王磬龍每天都來團部,他們二營最近,非常方便。”
許參謀長回道,二營不是主攻,這次作戰負責保護團部,距離最近,確實方便。
楚凌雲又問了幾個細節,最後結束談話。
“老許,你明天回去,不要有任何聲張,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我們找你談話的事。”
送許參謀長的時候,楊部長再次叮囑,王磬龍的嫌疑增大,很有可能是他從向齊那得到情報,告訴給了果軍。
然後他知道向齊每天都去,那天打贏的時候,故意回到團部,慫恿大家一起參戰。
“我明白,王磬龍是特務嗎?”
老許眉頭緊皺,王磬龍是個好苗子,不然這次不會提拔他做營長。
團長和他對王磬龍很信任,他若是特務,實在太讓他們傷心。
“暫時不能確定,但他有嫌疑,我們會調查清楚,您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位好同志,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楊部長搖頭,沒有調查清楚,拿到證據之前,他不會隨便評判。
老許不是特工,但他是老黨員,知道該怎麼做。
“好,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
老許點頭,送走老許,楊部長立刻回來找楚凌雲。
“兔同志,還是您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特務。”
楊部長對老許說,不能確定王磬龍就是特務,但在他的心裡,早就認定了。
這麼多巧合在一起,一定是他。
他隱藏的真深,難怪他們怎麼查,都查不到泄密的人,首先他不是完全的知情人。
其次他把告訴自己機密的人害死了,這樣自然查不到他的身上。
“王磬龍有重大嫌疑,不過有一點,他的履歷上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楊部長好奇問道。
“訓練的時間。”
楚凌雲淡淡說道,王磬龍的履歷很清白,每段時間都有,他是BJ淪陷後來到的南京,父母被害,他逃了出來,想參軍爲父母報仇。
據他自己所說,他對果黨很失望,上學的時候身邊有人宣傳過紅黨理念,對紅黨比較認可,所以加入了紅黨。
這話沒什麼問題,可他之前每段履歷那麼清楚,他是怎麼成爲的特工,誰爲他做的特訓?
像他這樣的人,必然要接受訓練。
不然他做不到這麼好。
除非是像林樂妹那樣,有人專門在他家爲他特訓。
這點可能有,但是非常的低。
果黨訓練人的方式楚凌雲很清楚,無論是軍統還是中統,肯定要把他帶出去訓練,況且王磬龍不是林樂妹,有着那麼重要的身份。
另外還有他的電臺,他在軍中肯定不可能持有電臺,但他的電臺不會太遠。
沒有電臺,他怎麼和上級聯繫,怎麼接受任務?
這些都是疑點,必須要弄清楚的疑點。
“訓練時間?”
楊部長眉頭緊皺,他明白楚凌雲的意思,王磬龍履歷清晰,就算果黨暗中吸收了他,肯定要對他進行訓練。
他在北平上的大學,大學的時候比較活躍,爲此還被果黨抓過一次。
但不久就因爲輿論壓力被釋放,平時也沒做過什麼事。
“楊部長,老家有不少北平過去的學生,您給老家發報,問問有沒有認識王磬龍的人,能找到他的鄰居最好,問清楚王磬龍家裡或者附近,有沒有其他陌生人去過。”
儘管這個可能很低,但一樣要做覈實。
楚凌雲不會因爲自己推斷,就徹底否決。
“好,我馬上去發報。”
楊部長點頭,現在他對楚凌雲的能力再沒有任何的懷疑,剛來不久,案子就有了重大進展,他們調查那麼久,連點頭緒都沒有。
這就是差距。
楊部長離開後,楚凌雲閉目思考。
如果王磬龍是特務,一切還好,若他不是,特務另有其人,一旦抓了他必然打草驚蛇。
甚至可能讓真的特務逃跑。
沒有完全確定之前,楚凌雲不會放棄任何一種潛在的可能。
上海,傅家。
朱源經過好幾天的學習,終於熟練掌握了開鎖技巧,安眠藥和武器他早就帶了進去,今晚他準備動手,泥鰍那邊也做好了接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