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看着眼前的局面心裡着急啊,張小林這個青幫大佬,簡直白混了這麼多年的江湖,還號稱什麼滬市三大亨,遇到事情腦袋總是不轉彎,始終找不到暗地裡給他使絆子的人,想讓通源商行和他狗咬狗,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許寅正說道。
通源商行類似這樣的報復行動,做了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日本特務的行蹤詭秘,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而且張小林對貨場的事情一直矇在鼓裡,估計禍從天降了,他現在腦袋還轉筋呢,根本想不到自己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青幫歷史悠久,算算大約成立了兩百多年時間,可謂是根深蒂固,到了民國時期更是發展到鼎盛,與軍界、政界、商界、演藝界等各方勢力的關係盤根錯節,連金陵政府許多位高權重的軍政大員,也是青幫弟子,時至今日,敢和青幫打擂臺掰手腕的,想要找個敵人真的很困難。
不是說青幫就沒有敵人,但殺人這種行爲,等於是徹底撕破臉,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發展到這一步的敵人,張小林自問不會想不到。
“想在背後推一把,這個思路是正確的,你不是剛剛發展了張小林的弟子彭小飛嗎?既然張小林不開竅,那就讓彭小飛開竅,他如果能夠在這次的事件中有出色的表現,肯定能得到張小林的器重。”
“爲了讓通源商行繼續對張小林出手,你繼續監視通源商行,如果發現有單獨執行任務或者兩三個執行任務的日本特務,就下手弄死他們,把屍體藏匿起來。”
“從井上日昭對張小林的舉動我們可以判斷出,這個特務頭子的性格是剛愎自用、自以爲是,他認爲這件事是誰做的,那就肯定是誰做的,接下來就是毫不猶豫的血腥報復。”
“張小林仗着青幫和三大亨的勢力,在滬市可謂橫行霸道,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呢,他絕對不容許自己被人看輕了,混江湖混的就是個名氣,被人打在臉上不敢還手,這輩子就要擡不起頭來,而井上日昭也是如此,他身爲日本特務,更不容許打落牙齒和血吞這樣的事情。”
“雙方相互撕咬,咬到一定程度,哪怕他們發現自己犯了錯誤,找錯了對象,誰也不可能收手,而且這樣的仇恨是一輩子。特別小組的人員偏少,你可以給曹建東打電話,要求調一個小組進行支援,也可以到突擊隊的訓練基地,暫時借調一組人。”韓霖說道。
一個針對青幫張小林和通源商行井上日昭的計劃,隨着韓霖的敘述,一點點的展開了輪廓,一環扣一環,設計的非常精巧,其中還有涉及到心理學的運用,一套組合拳打出來,不擔心這兩個日本特務和漢奸不上套。
華格臬路杜公館。
杜玥升和張小林坐在客廳裡喝茶,兩人住的地方不遠,張小林之所以半夜還在杜公館說話,也是被最近一連串的損失,搞得焦頭爛額,偏偏他又查不到鬼在哪裡?
“老弟啊,我最近好像是撞了邪,莫名其妙的惹了人,我在十六鋪碼頭的貨場,被人深夜潑上汽油點了火,價值幾十萬的貨物被燒光,連帶四輛運輸卡車也都燒成一副鐵架子,可謂損失慘重。”
“賭場和煙館看場子的弟子,幾次被人下黑手,光白事就辦了四次,對方心狠手辣,死的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到現在,居然還不知道是誰和我過不去!”張小林心煩意亂的說道。
青幫三大亨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對張小林最近的一些遭遇,杜玥升自然知道,他也暗中派人調查,想要幫張小林一把,可惜,在滬市號稱無孔不入的青幫,卻始終找不到背後的黑手。
“不瞞伱說,我也派了幾個弟子發動咱們的人,四處打探消息,暗中追蹤這批人的來路,甚至還秘密監視了一些人。他們既然出手毒辣,敢殺我們青幫的弟子,想必是有些來歷和底氣,可惜,到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
“滬市是我們青幫的傳統地盤,先輩們長達百年的苦心經營,我們兄弟也混了幾十年,能和我們青幫對着幹的,數數也沒有幾個,連我也覺得異常迷惑,猜不到會是哪一方的力量。”
“要說他們是流竄到滬市的江洋大盜、亡命之徒,這我根本不相信,每次出手乾淨利落,顯然是早有預謀,而且每次行動只爲殺人和破壞,並不搶奪財貨,這是最起碼的依據。”
“我們青幫的一些弟子,特別是你我身邊的弟子,都是跟着混了十多年,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了,還有不錯的武藝在身,就這樣也難逃毒手,對方不是普通人。”杜玥升說道。
確實是不好猜,三大亨在滬市爲了搶奪地盤和財路,得罪的人很多,數都數不過來,別的不說,三鑫公司控制着整個滬市的煙土運輸,屬於放屁油褲襠的買賣,他們賺的盆滿鉢滿,暗地裡有多少人懷恨在心?
說來說去還是利益兩個字作祟,三大亨既然搶了別人的財路,就要承受隨之帶來的後果,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是中國的一句老話,遭到別人暗地裡動手腳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們只是幫會的大佬,又不是金陵政府的大佬,說得好聽點叫大亨,說得難聽點就是地痞流氓,乾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醜陋行爲,名聲頂風臭十里,沒有什麼太強的威懾力。
“得想個法子,不能就這麼任人宰割,你給弟子們傳個話,誰要是發現了這夥人的蹤跡,找到幕後的黑手,我張小林對他賞黃金百兩,決不食言!”張小林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在這時,張小林的大弟子急匆匆的跟着杜公館的管家,來到了客廳門口,杜玥升頓時皺了皺眉頭,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了,這肯定又有事情發生了。
“師父,我剛收到巡捕房的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紀保忠和兩個弟子,剛纔在四馬路當衆被一羣人給亂刀捅死了!”大弟子語氣急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