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
“找掩體!!!”
在宮本明哲瘋狂的喊叫聲中,成片的日軍屍體倒在了雪地上,帶着體溫的鮮血慢慢融化了積雪,形成一片又一片的血泊。隨着夜晚山裡低溫來臨,這成片的鮮血被凍結在地面上,使得大地一片紅一片白,斑駁不堪。
終於,日軍在扔下了幾十條生命後,才完成了或鑽入山林或藏於掩體後的轉移,而在山坡之上的許銳鋒,此刻剛剛打空了一個彈夾。
他半跪在地上卸下了載彈量30發的彈夾扔至一邊,重新換上彈夾後,總算看着滿地的屍體鬆了一口氣。
機槍這玩意兒就是好,好到讓你覺着之前拿的步槍就像是一根燒火棍。
事實上機槍在戰爭中的成就遠不止於此。
在未來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巴斯隆所在的美軍部隊在1942年10月登上了南太平洋瓜達卡納爾島,於一片狹窄澡澤裡,遭遇3000名日軍攻擊。日軍頂着美軍兩挺重機槍展開了一輪一輪的玉碎衝鋒,兩天後,巴斯隆所在的十五人班組中,十二人陣亡,只剩下他和兩名傷員戰友。
3000VS15,整整兩天硬是沒啃下來!
當然,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後期巴斯隆肚子操控兩挺重機槍和手槍頂住了鬼子持續衝鋒,直打到彈盡糧絕,援軍才趕到。
經過統計,這場戰鬥中巴斯隆攻消滅日軍1500--2000人,當然,這肯定有誇大成分,可他一個人憑藉一挺機槍擋住了日軍的進攻是事實。最終巴斯隆被授予美軍最高榮譽,榮譽勳章,他是第二個獲得如此殊榮的海軍陸戰隊成員。
這麼看,日軍手裡的春田和燒火棍還有區別麼?
許銳鋒在山坡上所持的捷克式機槍不是神器是什麼?
如果藤田挺進隊的機槍手沒有被發現,藏在雪後衝着尚坤一夥人開火,那腹背受敵的他們很可能在轉瞬間就全軍覆沒。
更何況如今許銳鋒是在山坡之上,處於有利地形。
“許桑!”
山林裡,宮本明哲的呼喊聲傳了過來:“你知道自己在與多少人爲敵麼?在你身前的,是整整一個聯隊!”
許銳鋒沒時間聽他囉嗦,見話音響起,他就鬆開了機槍扳機,卸下肩頭的步槍開始警惕性的環顧四周。
他覺着自己要是日軍軍官,在敵寡我衆且對方佔據有利地勢還有武器優勢的情況下,那吸引對方注意力的唯一目的就是在給偷襲者爭取時間。
果然,右側山坡下一個人影正藉着黑雲遮月、天地變色時緩緩彎着腰向山坡上摸來,那一米半半的身高,和個半大孩子差不多少。
“你大爺的。”
許銳鋒趴在山坡上端穩了槍,伸出舌尖感受了一下風力,調整好準星直接空洞扳機——啪。
春田式的槍聲在山林裡清脆響起,山坡上,一個已經爬上來的日軍翻滾着向下滾落。
這一秒,老許不屑的‘哼’了一聲,損到極致的喊話:“你說啥?”
宮本明哲差點沒給起死!
春田式可是以精準度著稱的槍械,如今這把槍落到了北滿第一殺手手中,成了遠程攻擊的利器,關鍵點在於你靠近了也沒法打,除非用人命消耗光他的子彈,可這小子到底哪來的機槍?
戰爭,是不允許任何人提問的賽道,比賽的結果只有輸和贏兩個選項,沒有規則也不存在犯規一說,宮本明哲衝着身後的士兵喊了一嗓子:“擲彈筒能夠到對面的山坡麼?”
擲彈筒?
這一聽就不是軍旅出身的人,擲彈筒這種裝備是用來炸火力點的,火力點內人頭越密集威力越大,炸一個人的山坡,還是個隨處可以移動的位置,那能炸得着麼?
“可以,不過……”
“給我炸!”
宮本明哲快要氣瘋了,他怎麼可能允許有單兵阻撓幾千人聯隊的行進速度:“其他人準備,炮彈一響就順着山坡往上衝,我要看看一挺機槍可以擋住幾個方向的敵人。”
“許桑!”
宮本明哲趁着手下人調整擲彈筒的間隙繼續喊話:“你還有個妻子吧?”
“叫溫婉?”
“戶籍上登記的是蓮花鄉南崗人,是麼?”
這不用問,肯定是被捕的藍衣社成員招供了,只要這羣人知道許銳鋒加入了藍衣社,那日本人就可以通過這個名字找到他的所有信息,包括溫婉。
“你信不信現在正有一支小分隊處於前往蓮花鄉的路上?”
“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的妻子和她的家人就會坐上前往北滿的卡車,出現在憲兵隊!”
“許桑,你還要繼續反抗麼?”
“我聽說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放心吧,憲兵隊有最好的大夫!”
許銳鋒聽不下去了,端起春田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直接開火:“我日你姥姥!”
砰。
一聲槍響過後,一直靠在樹後的宮本明哲陷入了短暫的沉沒,直到手下人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說了句:“鎖定了目標方位。”
他纔在一句:“準備轟炸。”後,再次張開了嘴:“許桑,對於你這種有能力的人,我們大日本帝國還是十分珍惜的……”
“怎麼珍惜?”
“像曲光在魚水歡那樣挨嘴巴?”
“還是像奉天憲兵隊那樣不打麻藥給人摘大腿骨?”
宮本明哲站山下大喊:“那是我們對付敵人的手段。”
“可我就是你的敵人,整個中國的老百姓都是你們日本的敵人!”
“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許銳鋒:“見面就捅刀子的朋友?”
“小鬼子,你們怎麼見誰都想拉攏拉攏,這是不是你們家祖輩傳,見個女的就不煩啊?你瞅清楚嘍,你面前的是個爺們,褲襠裡帶把的爺們,老子是北滿的坐地炮許銳鋒,不是讓你們挖了祖墳又整死了 一村子人以後,只知道抹眼淚蒿子的慫包軟蛋!”
“開炮!”
宮本明哲一聲令下,山林裡炮聲陣陣。
許銳鋒猛也縮頭,反應過來上當了的他,拎着那挺捷克式順着山坡就往下滾。
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剛纔那兒差不離兒的位置傳來,火光、被掀起的積雪、泥土漫天紛飛,好好的山坡愣是給炸出來個大坑,緊接着,炮彈接二連三落下。
碰!碰!碰!
最後一顆擲彈筒的炮彈落在樹林的小樹上,這棵小樹根莖被炸斷以後,橫着被推飛十好幾米才倒下,像是長了腿的樹在山林裡狂奔。
許銳鋒都快讓土埋上了,在山坡後爬起來剛架好槍,只見左右中三路日軍正在成羣結隊往上衝,一個個嗚嗷怪叫着狂喊:“萬歲!”
萬歲?
老許一咬牙,罵道:“只要你們能在子彈下活下來,老子就承認你們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
他瞄準中間一路最近的,壓低槍口用肩膀頂住了槍托扣動扳機——噠噠……
無情的火舌將子彈擊發出去,夜空中子彈如同一顆顆流星,帶着光束直入敵羣。
噗、噗、噗。
子彈入肉聲此起彼伏,鬼子的慘叫接連不斷,零星的槍火在成羣日軍中頻繁響起的瞬間,中路所有日軍都被機槍壓制的減緩了進攻的腳步,一個個低着頭、縮着脖,像是那肩膀有防彈功能一般,恨不得把腦袋藏進腔子裡。
“來啊!”
許銳鋒興奮的大喊,隨即調轉槍口瞄向左側:“往你爹這兒來,老子給你們糖吃!”
他陷入了瘋狂,腦子裡想的卻是李邵陽、李強、趙德柱、於向前的身影。
不就是一條命麼?
不就是輪到自己去填補抗日的鴻溝麼?
不就是舍了這一百來斤兒,換那十幾顆種子麼?
那就來吧!
碰!
一聲爆炸傳了過來,許銳鋒連搭理都沒搭理的右側,正是他剛纔從山林中撤退過來的方向,爆炸聲也正是從那邊傳過來的,而那兒,老許這一路上幾乎埋下了從藤田挺進隊那羣小鬼子身上能找到的所有手雷,形成了一個人工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