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營銷是什麼?
那就是你對一件事情好奇的要死,但是就是沒有答案,你想要看的東西別人就是捂着不給你看,硬生生的吊起你的好奇心,拉起你的胃口。
豐益會所一連串的動作,無疑將這幾個字深深地刻進了衆人的骨子裡頭。
都知道這個認購的事情就跟大笑話一樣,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看豐益的笑話,就看他接下來怎麼辦?告示貼出來的,但是一個前來認購的也沒有,這得是多丟人的事情?如今京都里人人都瞪大眼睛想要看豐益接下來怎麼辦,可是豐益又不動了。
沒人認購不着急,那十幾件店鋪正忙得熱火朝天的裝修。每間鋪子全是不同風格的,從塞外大漠的粗狂彪悍之風到江南水鄉的精緻雅典,從異國他鄉的異樣風情到正經中原漢家風格,只看每一間鋪子初初的模樣出來的時候,明知道這裡還沒有開業開張但是每天還是有不少的人前來逛一圈,這裡實在是太新奇太美了,都拉不動腳。裝修用的每一塊木板,每一樣器具,小到犄角旮旯的每一處優美的小畫,大到整間鋪子風格走向,從桌椅杯盤到顏料木質無處不精緻,就算是這裡還沒有竣工,儼然已經成爲京都一處不容忽視的新去處。
豐益就是這樣有本事,不經意間就能讓你心甘情願的往外掏銀子,還樂呵呵的願意跟人家簽署協議跟着人家的步調走。在裝修風格初顯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前來打聽鋪子租賃的事情,但是豐益說了這裡每一間鋪子都不對外租賃,只有買下認購股的人才有資格優先租賃。而且人家也說了,鋪子有限,買的最早最多的擁有優先權。
這真是讓大家又憋了口氣,對這裡的鋪子很滿意,關鍵是人家不瞭解你所謂的認購到底怎麼回事,這種新鮮的,從未給聽過的東西,也許會帶你巨大的利益,但是同樣的你也要承擔巨大而風險。
與此同時,鄔成喆正把汪志業專門請到家裡來做客,兩人關起門來說話。
“汪老弟,這次老哥哥請你來,你心裡也應該知道是爲了什麼吧?”鄔成喆端起酒杯對着汪志業舉了舉,先喝了一口,笑着說道。
汪志業也同樣端起杯喝了口酒,這才笑着說道:“心裡是明白的,只是這事兒老哥哥真是讓我爲難了,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其實就是想打聽豐益的底細,關鍵是他真不知道。
鄔成喆看着汪志業的神情不像是撒謊,想了想說道:“這些日子京都爲了那豐益會所的事情都要翻天了,我聽說有幾撥人想要下黑手,結果都被人家守株待兔逮了個正着,現在順天府的大牢裡還蹲着幾個呢。”
這話裡的意思汪志業明白,豐益會所實在是太招眼了,鄔成喆作爲商會會長自然不會做這樣的掉價的事情,但是同樣的爲了打探豐益會所的底細,他就算是提前知道些什麼也肯定不會出手阻止,說不定還會搭一把順風車。當然,不止是鄔成喆這樣想,這樣做,就連他這些日子也是這樣想的,這樣做的。可是沒想到豐益會所居然早有準備,想起順天府那邊牢裡押着的人,就忍不住慶幸幸好自己沒有明晃晃的下黑手。
“之前我就說過來了不走都能遷過去,肯定是豐益後面的人有些本事。不過大家不信我的我也沒有辦法,現在看來孫志是真的沒有騙我。”汪志業笑了笑,“會長這是要改變主意了?”
“汪老弟不是也要改變主意了嗎?”鄔成喆笑着說道,他是發現汪志業這幾日正在籌集銀錢,這才猜到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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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志業知道自己的一些小動作能瞞得過別人未必能瞞得過鄔成喆,就挑挑眉說道:“老哥哥真是火眼金睛,一點都瞞不過你。我的確是想去認購,不跟豐益打交道,永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咱們做生意的,要是事事都跟縮頭烏龜一樣,還賺什麼銀子,回家摟老婆哄孩子去得了。”
鄔成喆就大笑起來,“那你準備買多少?”
汪志業沒說話,半垂着頭好一會兒才說道:“豐益會所也真夠狠的,一股一萬兩,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老弟我現在能挪出來的現銀頂多也就十萬兩了,我這可是跟老哥哥說的實話。”
鄔成喆吃了一驚,汪志業這是要拿出十萬兩來,這可不是小錢了。向他們這樣的大商家,有沒有銀子?有!可是銀子都壓在貨上,用在週轉上,挪出來的可用的其實真不多。而且是這錢拿出來就扔到豐益去,你最快也得半年才能拿到所謂的分紅。除此之外,你租下來的鋪子還要鋪貨,經營、週轉,這些都不是小錢,更要緊的是豐益讓你做什麼營生你得做什麼,不能隨意更換。萬一不賺錢,你也不能換!
“老弟真是有魄力!”鄔成喆笑容都有些發緊,心裡轉的更快了。汪志業這樣豁出去,很顯然對這個豐益會所很有信心,而且可能他從孫志那邊得了什麼消息,但是又不能明晃晃的說出來,這才轉了個彎告訴自己,鄔成喆又覺得今兒個沒有白白的請他過府。
“做生意嘛,總要賭一把。”汪志業笑,嘆口氣又說道:“老弟是覺得,豐益會所既然能跟信國公府打擂臺不落下風,還能護住自己的產業,想來背後的東家是真的有些本事的。而且我覺得現在大家走在觀望,要是都想明白了,到時候可就搶不上了,先下手爲強。要是真不成,大不了就等於是把這兩年賺的銀子白扔出去了。”
鄔成喆聽明白了,汪志業也不是真的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很明顯汪志業覺得豐益以後能賺錢的可能性要比賠錢大得多。他就輕輕頷首,看着汪志業問道:“這事兒老弟可透出去過?”
“自然沒有,您是第一個知道的,咱們的交情你問了我自然要說的。”汪志業道。
鄔成喆就笑了,汪志業這是瞞着別人自己私下要行動,不過他肯告訴自己也未必是真的跟自己的交情,只怕是想要拉着自己一起下水,到時候豐益真的不成,汪志業在商會的位置也能有自己護着不至於流落出去,這人倒是算計的不錯。
“多謝老弟的信任了,這事兒我還要想想。”
“那是當然,做生意最要緊的就是走在別人前面,我就怕到時候自己想要的時候,卻沒有了。”
送走了汪志業,鄔成喆一夜未眠。
徽瑜特意請了丹青高手,將自己描畫出來的簡單的圖紙加工成如藝術品般的畫作。
看着鋪在桌面上巨大的一副廣告畫,徽瑜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後世做廣告營銷策略早已經成爲一種成熟的商業體系,可是在這個時空卻沒有這些。徽瑜從一開始豐益錢莊跟聚益錢莊打擂臺就早已經設想好了幾天,緊緊地牽引住所有人的視線,讓大家再也離不開豐益兩個字。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各種便捷平臺的情況下做廣告營銷,也只能用這種比較激烈的手段。
現在只要把這幅唯美的、優雅的、代表着京都貴族階層才能踏足的高檔會所全部面貌圖畫板廣告貼出去,讓大家從猜疑到驚歎,能夠一眼就能確定這個會所一定會賺錢,那麼她的那一百萬的股份錢很快就能到手了。
打仗是要花錢的,那是真金白銀如流水般的往外淌。
徽瑜沒有姬亓玉那樣博大寬廣的胸懷,但是她要保證萬一戶部沒錢的時候,她能拿出錢來讓姬亓玉帶着他的人全身而退。
她不僅要跟信國公府鬥,更重要的是她要賺錢,賺很多的錢。
戰爭從根本意義上講,就是一場消耗戰。
她要想到,要做到,現在別人還看不到,還想不到的地方。
爲的,只是他能平安歸來。
“王妃,會所烏大掌櫃收到了兩張拜帖。”鍾媽媽走進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說着將兩張帖子放在桌上。
爲了避嫌不讓人猜測到豐益會所跟徽瑜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任何徽瑜的屬下都不能動用。烏大掌櫃烏博易正是董允誠的人,以前都是管着定國公府外面的生意,是個角色,重要的是他是定國公府的家生子。將人送來後,爲了表達定國公府的誠意,定國公特意讓董允誠將烏博易一家子的身契都送了過來。等到烏博易正式露面之後,別人自然會查到烏博易原本是定國公府的奴才,但是也只會認爲是定國公府的奴才,絕對不會想到烏博易已經是靖王妃的奴才了。
任何形式的合作,都需要一個堅定地信任基礎。徽瑜當時還被定國公這樣的舉動給驚了下,後來想想自己也笑了。可能是因爲之前定國公很多事情都不能讓徽瑜有好感,在這樣大的事情上定國公這個時候給了徽瑜這樣大的支持,索性送佛送到西,人情送個大的,也能讓徽瑜知道他的誠意。
整個定國公府像是烏博易這樣有本事的家生子一個巴掌也能數過來,培養一個人才其實不容易,就這樣給了徽瑜一個,徽瑜還真是打心裡很感激的。有了烏博易在,會所那邊的事情徽瑜是真的省了很多心,而且還能直接跟烏博易下達指令,不用再繞着定國公府,這個人情徽瑜欠大發了。
定國公有的時候真的是很會做人,就連徽瑜以前對他多無感,現在都覺得這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徽瑜打開帖子,看了看就笑了,對着鍾媽媽說道:“給烏大掌櫃回信,可以去見這兩個人,讓他自己拿主意就是。”
鍾媽媽點頭應了,轉身就出去了。
京都商會會長鄔成喆跟宏博商號的大掌櫃汪志業送來的帖子,徽瑜看着自己桌上還沒有貼出去的廣告畫,她還以爲這幅畫貼出去後才能把商會的人給吸引來,現在看來鄔成喆跟汪志業倒是有些眼光,知道現在就靠過來。京都商會裡麪人才濟濟,商號數萬家,會長鄔成喆更是赫赫有名,宏博商號跟鯤鵬商號是所有大的商號中頂有名的兩家,這兩家掛名的大掌櫃也是兩家商號的東家,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是好相與的。
之前這些人不出手,也不過是摸不清楚豐益後面的人到底是誰,商人重利,不知道背後人的情況下,不願意冒風險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當初徽瑜才能這麼篤定的出手。
現在,帖子來了,她也長長鬆口氣。
其實她也擔心,萬一要是商會的人真的跟她對着幹怎麼辦?如果這樣的話,她就被動的多,腹背受敵並不是一件令人覺得愉快的事情。
要真說起來,要是寧王能壓姬亓玉一頭,信國公府也會跟着風頭大盛,那麼商會的人根本想都不會想的站在信國公府那邊。正是因爲寧王跟靖王所差無幾,再加上之前故意透出一點風聲,豐益背後跟定國公府隱隱綽綽的傳聞,再加上豐益後來的強勢手段,所以商會那邊纔會舉棋不定兩邊都不得罪,最終有了今天的結果。
所有的事情環環相扣,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如墜深淵。
徽瑜現在纔是真的覺得心頭上的那塊大石移開了,真真正正的鬆口氣,之前就算是面對着燕億白跟董允誠她也是表現出強大的自信,但是她心裡也是有不安的。
天黑之時烏博易那邊就傳來消息,鄔成喆跟汪志業要買認購股,汪志業十萬兩,鄔成喆卻是比汪志業直接翻了一倍。
這個結果徽瑜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兩人這麼大手筆,烏博易已經應了,明日就會辦手續。
明天,也是徽瑜要將廣告畫貼出去的日子。現在認購股一下子出去了四成,那麼剩下的六成也必然是不成問題了。
果然,等到第二日豐益會所精美大氣的廣告畫,特意用了紅木做成的廣告板貼出去立在外面的時候,看着那如同實景讓人恍然身置其中的畫面,頓時令人意識到這巨大的商機迎面而來。這豐益會所是集購物、酒樓、養生、玩樂於一體的綜合性大型場所,這樣的概念不要說在京都,便是整個大晉也是獨一份。
這樣奇特的構思,這樣大氣精美的鋪子,這樣讓人只看畫面就忍不住流連的地方,必然將會成爲京都貴夫人們樂意踏足的地方。
什麼人的錢最好賺?
當然是女人的,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但是以前,像是有些身份的夫人是不會拋頭露面出來買東西,那是沒身份的人才會辦的事情。可是現在在豐益這裡你出來跟朋友吃個飯,還能順便逛個街,又能有好玩的地方讓你樂樂,關鍵是這地方足夠高檔符合你的身份,爲什麼呢?
宣傳唯美廣告畫貼出去不到一天,剩下的六成認購股全部賣出去了。如此快的速度,這個消息又讓人驚訝一把。
與此同時,豐益會所的大掌櫃終於露面了,再也不用跟那些小嘍囉打交道,這大掌櫃第一次露面就宣佈了一個再度令人震驚的消息。豐益會所實行會員制,會員卡分爲三種,初級會員卡是由白銀做成稱爲銀卡,中等會員卡由黃金做成成爲金卡,最高等乃是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成爲玉卡。需要交納入會費才能得到會員卡,銀卡的會費一千兩,金卡五千兩,玉卡一萬兩。
這個價格,簡直是瘋了。
這樣的門檻,等於是將京都大多數的人都擋在了外面,這裡真真正正的成爲少數人的天堂。
“老話說得好官不與民爭利才能安好,咱們做生意最緊要的一定要平安和順。豐益會所走最高端的路線,這就避免了與其他商家爭利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咱們生意再火紅別人只會眼紅而不會搗亂。爲什麼?因爲咱們開的會所他們開不起,咱們攏來的顧客他們攏不去,不是一個層面的交鋒,沒有爭奪他們的利益,他們就不會與咱們爲敵。”徽瑜這個會員卡政策出臺之後,董大哥又來了,徽瑜就一本正經的跟他解說這裡面的道理。
董大哥都要被自己這個妹妹腦子裡的奇思怪想給倒騰的喘不過氣來,從來沒有人做生意,還能做成這樣的。
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他講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但是……烏博易的身份曝光後,他出去別人都恭喜他發財。
那是,一個銀卡都能買一千兩銀子,一個玉卡一萬兩,能不賺錢嗎?
可是,別人眼睛裡那要看笑話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來,這卡能賣得出去嗎?
他頭疼死了。
“當然賣得出去!”徽瑜擲地有聲的說道,“之前別人也懷疑咱們的認購股賣不出去,但是現在呢?”
董允誠現在心裡還無法平靜,他這段日子過的日子簡直要比他從出生到現在都要刺激,他現在都不敢去想徽瑜會不會明天又出什麼新奇的點子出來。
“可是你這個卡只是會費,別人花這麼銀子買這個東西,只是能進門用的。進了門之後的花費另算,你覺得人家誰願意拿出成千上萬兩的銀子就爲了買這個?”董允誠按按額頭,真是要瘋了。
“會的,我會讓他們買的。”徽瑜淡淡一笑,“哥,這世上有種心理叫做攀比,有種心理叫做炫富,有種資源叫做獨一無二。”
他妹妹這一口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認識聽得懂,但是爲什麼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是他智商太低了嗎?
大量的陌生詞彙,在京都處處流傳,什麼認購啦,什麼股份制啦,什麼會所啦,什麼會員卡啦,什麼廣爾告之畫面體會啦……
哦,你不明白?
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
現在跟着豐益會所講這些新鮮有趣的詞彙,都成爲了一種風潮。
豐益這兩個字,短短時間之內,就已經成爲京都的一種風向標。
雖然還不被同行認可,但是卻不能不承認他巨大的吸引力。
看着董允誠幾乎轉成蚊子眼的眼睛,徽瑜淺笑,“哥,我會讓你看到豐益的卡,不是你有錢就能買的走的。”
“什麼?不賣?爲什麼?”
“不是說好有銀子就能買嗎?爲什麼不賣?”
豐益的櫃檯前面,簡直要羣情激奮,不少人前來買卡卻被拒之門外,這樣的情景離奇上演,瞬間再度傳揚出去。
有錢人家也不賣的卡,豐益這是又要做什麼?
之前覺得這卡太貴沒人願意當冤大頭,誰也不買。可是當有人那這銀子來買的時候,卻買不走。
無疑,豐益再次聚焦了衆人的眼球。
“沒買到?”信國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買不到?”
之前認購股就晚了一步沒買到,以至於讓他混人進去的計劃失敗,這次又出現故障,信國公自然大怒。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小廝忽然疾步進來手裡託着一封信,“國公爺,戰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