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樂哪裡知道他身體的變化,不禁大吃一驚,顫聲道,“殿下,你……你說什麼?”
淳于昌心中恨怒,身體卻邪火狂燃,腦中晃來晃去,盡是昨夜她細緻的肌膚和那銷魂的滋味。狠狠咬牙,將瓷瓶劈臉摔在豆蒄身上,一臂挾起阮雲樂,大步向寢宮奔去。
阮雲樂大驚,扭着身子連連掙扎,連聲道,“殿下,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越是掙扎,身體與淳于昌身上越發磨蹭,更是令他邪火難抑,暴聲喝道,“閉嘴!”一腳踹開寢宮的門,大步奔入,一把將她擲入牀榻,和身撲上……
齊王府。
“你怎麼做到的?”齊王殿下環緊懷中的人兒,忍不住低問。
阮雲歡抿脣一笑,一手勾着他胸前的朝珠擺弄,輕笑道,“江嬤嬤和鄭嬤嬤都受過柳貴人的大恩!”
“我不是問這個!”淳于信搖頭。宮中規矩雖嚴,但依小狐狸的本事,買通幾個宮人,並不是難事。
阮雲歡水眸大張,驚訝道,“那殿下要知道什麼?”波光瀲灩的眸子,純淨清澈,幾可見底,說不出的無邪。
淳于信啞然,向她瞧了片刻,眸中突然掠過一抹戲謔,湊首到她耳畔,輕聲道,“瞧福寧那樣子,老五昨夜定是好一夜享受,本王也要!”
雖然已有了夫婦之實,阮雲歡仍然禁不住臉紅,“嗤”的一聲笑出,從他膝上跳下,笑道,“那殿下該去問五殿下才是,怎麼來問臣妾?”一邊說,一邊已拔步逃開。
淳于信跳起身來,笑道,“看你逃去何處!”雙臂張開,自後趕來。
阮雲歡回頭瞧見,驚呼一聲,忙向前疾奔,連聲叫道,“你是王爺,是威風八面的齊王,是出征東海的英雄,可不許欺負柔弱女子!”
淳于信聞言,瞧着她嬌小的身影穿花繞樹極爲靈活,不禁好笑。若說眼前這個也算柔弱女子,這世上豈還有男兒的立足之地?心中情動,身子驟然斜出,向左橫去,卻在她一個愣神間截在她身前,反身回撲,一把摟入懷中,笑道,“看你哪裡逃?”說着伸手在她腋下輕撓。
阮雲歡怕癢,“咭”的一聲笑了出來,酥倒在他懷裡,笑道,“別鬧!別鬧!”
淳于信不依,笑道,“你說不說,說出來本王饒你!”雙手仍在她身上亂撓。
阮雲歡身子疾扭,嚷道,“堂堂王爺,使這等招數,也不怕人笑話!”
淳于信揚眉,說道,“在自個兒王府,誰人笑話?”懷中人兒的髮絲輕撫面頰,鼻端嗅到她幽幽髮香,不禁情動,打橫一把抱起,笑道,“你不說,本王自個兒查去!”起身大步向臥房奔去。
阮雲歡大驚,急道,“你要做什麼?”
淳于信肅然道,“昨夜定是本王有不曾細查的妙處,如今趁着天色大亮,仔細瞧瞧!”
阮雲歡頓時滿面潮紅,在他手臂一拍,啐道,“呸,堂堂王爺說這種話!”一手在他胸前連推,說道,“快,放我下來!”
淳于信哪裡理她,大步奔入後宅,擡腿踢開房門,闖了進去,唬的一院子的丫鬟盡數跪倒,卻又悄悄擡頭,抿着脣忍笑。
阮雲歡被他壓入牀榻,耳邊聞到他粗重的呼吸,還當真怕他大白天的亂來,忙在他肩頭一推,說道,“喂,好了好了,我說!我說還不成?”
淳于信溫香軟玉在懷,此刻已滿腦綺思,只是喉間咕噥應了兩聲,便俯首在她頸側、下巴輕吻。
阮雲歡推又推不開,掙又掙不過,被他弄的全身酥癢,微微抿脣,輕聲問道,“殿下,可曾聞到臣妾的髮香?”
淳于信側首,埋首在她秀髮中輕嗅,點頭道,“嗯,清新幽香,似蘭非蘭,似梅非梅,很是好聞,用的什麼?”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青萍調配,我也不大清楚,前次雲樂曾暗中取去兩瓶。”
淳于信微怔,明白她說到了正題,微微挑眉,撐起身子,問道,“如何?”
阮雲歡見成功將他引開,心中暗笑,慢慢撐身坐起,說道,“那發蜜與我所用氣味相似,只是加進一味藥去。藥香被花香掩蓋,不是精通藥理之人,短時絕對不會聞出!”
淳于信點頭,卻又搖頭,說道,“若是她所用發蜜有藥,這一日下來,旁人爲何無事?”
阮雲歡淺淺一笑,說道,“我二人從一早沐浴,身畔服侍的皆是女子,到出府上轎,隨行護衛也離的極遠,這藥對女子無用,便是男子,也只有離的極近時纔會管用!”
“也就是說,若是昨夜不曾換人,中藥的便是本王?”淳于信揚眉。
阮雲歡“嗤”的一笑,抿脣不語。
淳于信輕嘆一聲,張臂擁她入懷,垂眸見她額頭一片瘀青,心中疼惜,俯首輕吻,輕聲道,“你對自個兒也下得了重手!”昨夜分明記得她額上無傷,這瘀青定是她自個兒磕的。
阮雲歡微微一笑,倚靠入他的懷裡,鼻端嗅到他身上熟悉的男兒體香,心中一片安然。
從七年前重生之後,自己心心念念,便是上一世的刻骨之仇。再見淳于昌和阮雲樂,那種恨意,直從骨頭縫裡滲出。卻從來沒有想過,對淳于信究竟是感激,還是愧疚。直到御旨賜婚,他在自己面前吐血,直到他傷心之下遠征東海,自己才理清自己對他的情愫。
若如他所想一般,要他放棄王位,與她遠走高飛,求一世安穩不難。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放任自己的仇人逍遙自在,更不甘心,讓他爲她放棄他的錦繡前程。
也就從那時起,她步步算計,細細布局。爲的,就是如今這個結果!
淳于信聞言,不禁輕嘆,低聲道,“你精心算計,連我也一併算了進去,卻不知道,我以爲……以爲……”
“以爲我心中雖然有你,卻爲了皇權富貴,會嫁給五殿下!”阮雲歡微笑接口,眨了眨眼,笑道,“實則,齊王殿下豈不是也在算計?”
淳于信被她一說,也忍不住笑起。
當初出征回京,殿上初見阮雲樂,竟見短短半年之間,她竟長高許多,體態身形,與阮雲歡極爲相似,容顏肌膚,也有超過姐姐之態。當時念頭一動,便即開口爲她求下詔封,令二人品階相同,便可穿相同品階的嫁衣。
其後,又設法讓內務府請下爲二人繡嫁衣的差事,又千方百計探問出兩襲嫁衣的區別,暗中策劃了太廟前的調包計,不想,竟與小狐狸想到了一處。
阮雲歡見他不語,倒也不追問,默了一瞬,含笑嘆道,“實則,若不是你借自個兒軍功替阮雲樂討封,此事我還要費些手腳。”
大婚時,要將兩人的轎子調換不難,難的是,她是御封的郡主,阮雲樂卻只是尋常相府小姐,二人的服飾有太大的差別。再則,跟隨衆人,一口一個郡主,也必然會令阮雲樂起疑。淳于信殿上請旨,封阮雲樂爲福寧郡主,便解決了她一個天大的難題。
其後,得柳凡相助,將兩個受過她恩惠的嬤嬤派入相府,做二人的教引嬤嬤。大婚前一日,兩襲嫁衣送入相府,兩位嬤嬤便在暗中調包。
到大婚之日,兩位嬤嬤會親自爲二人上頭梳妝。姐妹二人長的本就有幾分相似,經江嬤嬤一加妝扮,更像了幾分,不是極熟的人,錯眼間無從分辯。
而宮中的隨侍女官,一則與二人並不相熟,二則要在蓋頭蓋上後纔會進來隨侍,只憑衣裳和所站的位置辯別,令二人輕易調包。
本來此計已成,哪裡知道,齊王殿下又來一招瞞天過海,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調包,將她原來的調包計破去。
幸好,聰敏睿智的睿敏郡主生怕阮雲樂中途查覺,早早另外備下一計。在返程中,發覺自己又回到淳于昌的轎子裡,便立時給轎後的白芍發出消息。隨後,白芍又暗中打出信號,知會青萍和墨蘭,以及一路相隨,伏在暗處的趙承和汪世,獨獨瞞過與淳于昌有私的紅蓮。
待到趙承點燃民居內的燃花,引迎親隊伍停住。白芍便將袖中的玉鐲以指力彈出,她自幼隨阮雲歡習武,玉鐲準確無誤滾至阮雲樂的轎子邊。青萍經過兩年打磨,使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她假意自己失落玉鐲,趕去拾撿,卻只在轎邊立了一瞬,便已對轎中人下藥。
阮雲樂腹痛難忍,不得不喚停轎子出恭。她在上轎之前就已吃過東西,對此也並不起疑。
待到姐妹二人進入帳幔之內,因嫁衣繁複,舉動不便,江嬤嬤便提議阮雲樂將嫁衣脫去,又求阮雲歡身畔兩名隨侍女官幫忙服侍阮雲樂。
阮雲樂隨四名女官去裡邊的帳幔出恭,外邊阮雲歡便速速將嫁衣換過,待到阮雲樂出恭出來,江嬤嬤又打發她身邊的隨侍女官去取妝盒。而白芍暗中動手,將兩名隨侍女官截住,帳幔裡阮雲樂卻已穿好了被調換的嫁衣。
而在脫掉嫁衣時,阮雲樂的兩名隨侍女官曾留意到穿錯嫁衣,再進去時,恰趕上兩位郡主撞在一處,便自然去扶身穿先前嫁衣的新娘,二人便在那時調換。而阮雲樂中藥之後,頭腦沉悶,又蓋着蓋頭,竟未留意上的已不是原來的轎子。
等到阮雲樂進了長信宮,入寢宮之前,也是白芍使下手腳,令她向內摔跌,撞上早有準備的青萍。青萍在那一託一扶之間,已在她手腕抹下催情之藥。
至於那發蜜,卻是青萍本就配有兩種,阮雲歡自個兒使用時,故意令瓊丹知道,瓊丹在阮雲樂那裡得慣了好處,得知之後,自然當成一個天大的秘密稟告阮雲樂。阮雲樂處處與阮雲歡爭先,一聞說有這等好東西,自然命瓊丹去偷,偷去的,便是加了催情藥的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