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時,司徒府便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無論男女老少都忙碌起來。
司徒顏就覺得自己剛眯上眼睛就被外面霹靂乓啷的聲音吵醒了,有說話聲,嬉笑聲,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和鞭炮聲,總之讓人不能安睡就對了。
她昨晚洗漱完後就躺在了牀上,卻怎麼睡都睡不着,腦袋裡的畫面一直是那個走掉的人,想着他的時候,胸口有一種力量滿滿的,讓她越來越興奮,爾後她就失眠了,現在腦袋頭疼欲裂,感覺都要爆炸了似的!
今日是二哥的好日子,司徒顏還是強打着精神從牀上爬起來,剛想喊綠兒過來,她卻先一步掀開了帷幔,笑盈盈的看着她。
“小姐醒了!”
“嗯!”司徒顏揉着太陽穴,從牀上下來,就下了地,就瞧見清雅嚴肅地看着自己,便問道,“怎麼了?”
“王爺臨走前吩咐,讓清雅看好小姐,一定不能讓小姐出府門半步!”清雅道。
司徒顏微愣,就聯想到祁睿對定親那日——她出府門遇刺一事耿耿於懷,特意吩咐了清雅看着她。
不可否認,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又讓她的心驀地一動。
“我知道了!”司徒顏在她臉上落了落,抿緊了脣角。
綠兒給她盛裝打扮,清雅給她端來一壺濃茶,喝完後,她才覺得精神稍微好了起來。
等她裝扮完,便有母親身邊的丫頭來吩咐說,賓客陸續上門,她連忙帶着清雅綠兒,往會客廳而去。
因天兒還未亮,後院每隔幾步就掛着明亮的大紅燈籠,喜慶極了,過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司徒顏才走到院裡就聽見屋裡傳來的嬉笑聲,微微頓了下腳步,臉上掛上笑容,緩緩地走向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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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妹妹,你可來了!”她剛一走進屋裡,思琪就衝了出來,緊緊地握着她的雙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司徒顏揚着笑臉,將手從她手中抽出,指着她剛剛離開的椅子道,“表姐一路舟車勞頓,快坐下歇一歇!”
“我不累!”思琪笑的很是和藹,彷彿看不穿司徒顏故意和自己生分的意思,繼續拉着她,“幾天未見,咱們姐妹好好說說話!”
和你說說話?司徒顏脣角揚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就這麼看着她。她可沒那麼大度,在思琪死纏爛打,讓自己和祁睿說娶側妃、娶她的事情後,她的心裡就已經團成了一個疙瘩,別說是說話了,就是看見思琪,她心裡都覺得不爽!
“家裡這麼多賓客,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和你說話!”司徒顏說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面上的笑容有多僵硬,就往裡面走去。
吩咐丫鬟又是添茶水,又是添吃食,清掃不小心撒的水,打破的杯子,和上來搭訕的女眷周旋,也不知道臉笑僵了多少次……
檬旻是將她從人堆裡拽出來的,聲音清朗如春風,“以後你是要成爲睿王妃的,這身份果然不一樣,連一向自視清高的王公家眷都去巴結你了,好生讓我羨慕!”
“你就別笑話我了!”司徒顏微微笑着,眉宇間有些疲憊之色。
檬旻也注意到了她的疲憊,拉着她的手關心地問道,“沒睡好?”
“嗯!”司徒顏點了點頭,直接說道,“有點失眠!”
檬旻就吧唧了一下嘴,想不通她爲何失眠,不過她也不八卦去追問她,只道,“我剛剛瞧你二哥去接親了,中午是要在秦家用酒宴的,下午將可卿接回來後,要等到戌時拜堂成親,賓客吃完酒席,鬧完洞房,纔算了!”
“這一天,你能堅持的下來嗎?”
司徒顏黑黢黢的眼睛就盯着她,半天后才反應過來,“不是趕在中午前就拜堂嗎?”
她從小到大,也差不多參加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場婚禮了,從來沒見過晚上拜堂的!
“當然不是了!”檬旻驚訝地否決了她,說完後纔想起來她失憶的事情,將嘉元朝上午接親,晚上拜堂的事情給她講了個清楚。最後低聲說,“忙的時候是下午,現在人不多,你瞅着機會去歇一歇,晚上你忙不過來!”
“原是我想錯了!”司徒顏嘆氣道。
“這裡能有什麼事情啊,她們哪裡知道你是在應付賓客還是在偷懶!這樣的場所,無非就是穩固下關係,你身份在那裡擺着呢,還怕將來這些人和你生疏了!”檬旻嘴角笑意盎然,“放心去休息拉!”
“恩!”司徒顏微微頷首,同意了檬旻的做法,不過她沒立刻就撤去,而是讓檬旻陪她先回會客廳又應付了一陣子,才拉着她的手一起回了墨玉軒。
“真是清淨!”檬旻喝着綠兒端來的奶茶,看着清雅甜美的笑臉很是滿足,心想要是她能和自己比劃比劃就更好了!
“哎呀,我好睏!”司徒顏趴在牀上,翻了個身,臉面裡,嘀咕道。
“困就睡吧!有我和清雅綠兒在呢,萬一有什麼事情,我們叫你!”檬旻笑眯眯地說。
“嗯!”司徒顏拉過被子,就將自己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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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可卿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斷地走到窗外去看天色,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今日是自己好日子,她心裡就像燒了一鍋滾燙滾燙的熱油似的,激動的難以平復!
在一次一次看天色的過程中,天色在自己期待的過程中漸漸有了點亮光,連忙叫醒錦兒印兒,便開始沐浴更衣,沐浴後,柳如媚便派人來傳全福人和坐房的小姐進府了,她便滿臉緋紅地坐在了梳妝檯前等。
柳如媚是和全福人和坐房小姐一起進屋的,笑着讓坐房小姐入座,上了茶點,全福人坐了片刻,便拿出紅線準備爲秦可卿開臉,“大小姐,這開臉有些疼,還請忍耐些!”
“嗯!”秦可卿紅着臉輕點了下頭,臉蛋如嬌豔欲滴的玫瑰。
全福人便笑盈盈地拿着紅線在她臉上滾,說着吉祥話,“手裡拿着紅棉線,喜爲新娘來開臉。新娘心裡喜洋洋,敬菸敬酒又敬糖。一把棗子生麟兒,兩把花生落鳳凰。左扯三下中狀元,右扯三下福滿堂。”
開臉後,就是上妝,柳如媚請了老練的婆子爲她打扮,半天過去後,鏡子中就出現一個妝容精緻,眉眼如畫的女子。
“真是漂亮!”
“新娘子美得像天仙似的!”
……
坐房的小姐見她上完妝了,都圍了過去,說的秦可卿面上火辣辣的,不過她偷偷的看了一眼銅鏡,雙頰的胭脂很濃,倒遮住了她的羞澀,只是滿眼的喜色和微揚的脣角,怎麼也藏不住!
最後是穿嫁衣,紅色的嫁衣一件件的着身,更是襯的人喜氣嬌豔。
司徒浩文迎親的隊伍剛到秦府,正門外的鞭炮聲就噼裡啪啦的響了很久,隨即有人喊道,“迎親的到了!”
秦明華便攜着一衆的賓客去迎司徒浩文,司徒浩文臉上掛着淡笑,迎上了秦明華,專心地應付着這些人。
近中午,秦府擺好了宴席,他端着酒杯就來回和賓客碰,沒多久,就面色發紅,醉的不輕,趴在桌子上了。秦明華連忙吩咐小廝將司徒浩文扶到了廳裡休息,自己滿面笑容地應付着賓客。
“姑爺喝高了!”錦兒湊近牀邊,對正襟危坐的秦可卿低語。
“讓人送碗醒酒湯……”秦可卿輕輕地說,“再端碗小米粥,一定看着姑爺用完!”
“是!”錦兒瞧瞧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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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浩文被擡進了無人的廳裡,身邊只有自小服侍他的趙振候着。
“二爺,人走了!”趙振輕聲地說。
原本還雙眼迷瞪的司徒浩文便即刻睜開了眼睛,“沒瞧出來吧?”
“沒有!”趙振搖頭回道。
司徒浩文抿脣就輕笑了起來。他一喝酒就上臉,所以便想了這個方法,假裝醉酒,實際保存實力!今日是他的喜事,自不會喝個爛醉如泥,晚上連正事都做不了!
“你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人來了,直接擋着!”司徒浩文眉梢微揚,脣邊就是清清淺淺的笑。
“是!”趙振點頭,便出去了。
司徒浩文便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閒地喝了起來。
直到秦可卿派來的小廝端着小米粥和醒酒湯過來。
“大小姐聽聞姑爺喝醉了,特意派小的來送醒酒湯!”小廝將托盤舉到趙振面前。
趙振一聽是二奶奶吩咐的,便準備接下他手裡的東西,只是那小廝將托盤一錯,道,“大小姐吩咐,一定要小的看着姑爺用完!”
趙振就擰起了眉頭,一個男人看二爺用飯,二爺哪裡會有胃口,他語氣微冷道,“東西給我,你回二奶奶,就說二爺一定用完!”
“不成!大小姐一定要小的看二爺用完!”小廝很倔,堅決不給。
趙振無奈,爲了不引人注意,便進屋去問司徒浩文,沒想到司徒浩文滿口就答應了。
趙振將人領進門,將醒酒湯一飲而盡,又搭着小菜,用了一碗小米粥,那比較軸的小廝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有了媳婦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變得好說話了很多!趙振輕輕地搖着頭,便踏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