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季流年感覺自己老去的是成敏的成年儀式,當看到自己孩子的高度與自己相差不大的時候,季流年才真的感覺自己老了。此時未白已經誕生了一個男嬰,未央照顧着兩位公主,她們都把未央當成是自己的孃親。
現在未央未白都不在雲深宮走來走去了,她們只是偶爾來串串門。茜茜公主也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已經懂得了羞澀,懂得了自尊。
季流年也開始學着宮裡年長的妃子,用一種染料來染髮,忙着用護膚的膏藥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年輕。
年齡真的是遮也遮不住的東西,當她三十歲的時候,她還可以自豪地說自己年輕漂亮。當自己三十五歲的時候,未央未白叫她爲小姐,她開始臉上發燒,到了現在,她已經四十多歲了,不得不認老了,雖然她現在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但是年齡付給她的東西全都有了。
“額娘,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出盡了風頭?”儀式一結束成敏便趕了過來。
“是,你是出盡了風頭,現在,所有的大臣都會把你的颯爽英姿抖露出去,你很快就成了待字閨中的女兒愛慕的對象。你長大了,額娘卻老了。”季流年笑着說。
“額娘老是說自己老,我看一點都不老,額娘還是一個美人,比宮裡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美。”
成敏的誇讚把季流年樂得像一朵花一樣。
“看你說得額娘像老妖怪一樣,額娘就是再美,也美不過剛剛進宮來的小主。”
“那是他們不懂,兒臣說的是實話,在我眼裡,額娘是最美的。”現在成敏長大了,也聽聞了許多季流年以前的英勇故事,他不僅喜歡季流年的美貌無雙,還欽佩季流年的英勇過人。他覺得自己要是能夠有季流年一半的本事那就很好了。
尤其是未央未白經常與成敏講季流年的事,在成敏的心中季流年成了一個比成遵還要厲害的人。
“這話在這裡說說就是了,要是說了出去,笑掉人家的大牙。哪有自己的兒子說自己額娘是最美的女人?!你現在是太子,也是成人了,說話做事都要有分寸,不要給人落下話柄。”
季流年覺得成敏比成遵溫和了許多,又長得如何好的模樣,將來肯定比成遵更加好。
“額孃兒臣知道了,兒臣只有在沒人的地方說。額娘,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成敏笑着掏出了一個盒子來。
“什麼東西那麼神秘?”季流年笑着問。
“這是玉顏膏,是我在外邊特地弄來的,只有一盒。額娘,你試一試,要是用着好的話,兒臣再想辦法爲你弄更多來。”
季流年笑着接了過來,香味倒是挺濃郁的,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這一次就算了,以後你別鼓搗這些東西了,被人知道了肯定笑話你。這是女人用的東西,以後你都別弄了,知道了嗎?”
“那可不行,兒臣要爲額娘分憂,我知道額娘不想自己老得那麼快。這是女人的東西,我不該弄,但是我是爲了額娘,百善孝爲先,別人不但不會笑話我,反而稱讚兒臣有孝心呢。”
“你這張嘴,我是越發說不過你了。你到父皇那邊去了沒有?父皇肯定有話說,你就快去吧。”季流年雖然臉上嚴肅,心裡卻高興,因爲在成敏的心裡,她纔是最重要的。
成敏笑着離開了。
成遵果然在等成敏。
“你剛剛去了哪裡?怎麼不先到這裡來?”
“我去了額娘那裡,父皇你有什麼事?”成敏眼睛明亮看着成遵,成遵看見他就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只是那時候的自己遠遠沒有現在的成敏的幸運。
“你過來,現在你已經是成人了,我要把一些事情分擔給你做。父皇現在開始跟你講,你用腦子記下來,一個都不許漏掉。”成遵現在對成敏是越發嚴厲了。
成敏跪了下來聽成遵的話。
至此以後成敏開始分擔成遵的事,第一個就是審批奏摺,成敏與幾個諫官一起批改奏摺,現在由他來向成遵報告。成遵一來是爲了鍛鍊他的口頭表達能力,二來是爲了鍛鍊他的應變能力。在一問一答之間,成遵把自己的爲君理念慢慢輸送給了成敏。
季流年也聽說了這件事,覺得成遵做得很對,她見成敏如此辛苦,沒有說話,只是暗暗讓御膳房送了許多補身子的湯過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開始參與早朝,聽取大臣的意見。成遵時不時問他一些問題,糾正他的一些幼稚的想法,讓他在百官面前顯得越來越成熟。
成遵對成敏的栽培與寵愛超過了任何一個皇子,這讓宮裡的皇子都心生不滿。他們現在都長大了,當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做出打架的傻事來,只是暗中多了許多糊塗的心思。
季流年當然知道這些,所以她時時囑咐成敏,行事要更加公正謙卑,不可得罪任何一個人。在生活中,任何一個小的細節都要留心,不可大意。尤其是吃的東西,要是沒有經過檢驗,不能動筷子。
季流年養了許多貓,這些貓都關在籠子裡,沒有人知道這些貓是用來幹什麼的,他們只是看見貓死掉被送了出去,又有一些新的貓被送了進來。
“額娘,今天是第三天了,又死了一隻貓,想想我真是後怕。”成敏知道要是自己稍稍不注意,死的就不是貓,而是自己了。
“沒什麼可怕的,你額娘在這裡生活了那麼久,照樣不是活得好好的?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有數嗎?”季流年抱着一個白貓,笑着說。
“兒臣不知道,兒臣什麼人都沒有得罪,不知道三番四次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成敏身上冒出了冷汗來。
“以前的那個已經很久了,額娘早就爲你解決掉了。現在這個是新的,這些人就是如此糊塗,前仆後繼的,不知道是可憐還是可恨。”季流年笑得很是邪惡。
“那額娘現在已經發現是誰所爲了嗎?兒臣一定要自己動手,我一定要問問他爲何這樣做。”成敏憤怒地說。
“孩子,你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吧,這些陰暗的事情就讓額娘來做。在我手下已經死了很多人了,我不介意再多上幾個。但是你不一樣,你現在還年輕,不能讓這些東西污穢了你的眼睛,污染了你的心靈。”
“謝謝額娘。”
“不用謝我,是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我有保護你的義務。等你登基以後,這種事情你就要親自解決了,額娘不能幫你一輩子。”
成敏笑了起來。
“現在還早呢,父皇的身體很好,我倒是不想那麼快就繼承帝位。”成敏的聲音充滿了陽光的味道,季流年忍不住把他抱在了懷裡。
“我也不想你那麼快就繼承帝位……”話還沒有說完茜茜公主就闖了進來。
“額娘真偏心,你現在從來不抱我,哥哥那麼大了,你還老是把他抱在膝蓋上。”茜茜公主嘟起了嘴。
“茜茜,你來了。”成敏看見茜茜公主,馬上站了起來。茜茜公主在他的心裡排在第二位。
“哥,我們去玩溜溜球,你去不去?大皇子與我下面的幾個弟弟都在呢,你去不去?”茜茜公主搖着成敏的手。成敏看着季流年,聽季流年的吩咐。
“你父皇吩咐的事情你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
“那你就去吧,注意別讓溜溜球打到自己腦袋了。”季流年知道成敏喜歡玩溜溜球。
兩人牽着手跑了出去。季流年真想跟他們一樣去放鬆,可惜還有事情等着她去做,去處理那隻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