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季流年抗議道,“不是說十日之內完婚的嗎?還是說你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胡說什麼!”季無崖訓斥道,“你要悔婚,毀的還是皇上頒佈過聖旨的指婚,總得讓你爹我有幾日喘息的時間吧!”
季流年答應了,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慌忙換起妝來。
季流年急匆匆的穿着男裝,一邊吩咐道:“未央,你去通知醉生夢死,讓醉娘近期留意三皇子成遵,關於成遵的一切情報都要蒐集起來。另外,通知夢娘,讓她蒐集我孃親的一切信息,還有關於皇帝手中是否有那枚火紅色的扳指,資料傳來,我親自考察。姑奶奶一定要在五天之內找到那枚扳指,拜託要嫁爲人妾的厄運!”
於是,接下來的五天,季流年便忙的昏天暗地。由於季無崖知道季流年忙前忙後在忙活什麼東西,也就沒有過多的限制她的行蹤。
一切無從查起。
五天過去了,季流年什麼都沒有查到,季流年甚至懷疑,那枚扳指是不是傳說中的存在,否則怎麼會連她的醉生夢死裡邊兒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都查不出來呢。
一直到坐上花轎,季流年還在糾結火紅色扳指的事情。她大概是史上婚前最忙碌並且最心不在焉的新娘子了。
一直到渾渾噩噩進了新房,未白從窗戶外鑽了進來,季流年纔回過神來。
未央推開門看見的便是一半的身子卡在窗外的未白,她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正門可以走,你翻窗戶做什麼?”
未白歪了歪頭,用力想將自己的身體從窗戶里拉出來,回答道:“你不覺得……走窗戶很有氣氛嗎……快來幫我一把,最近吃的太多,長胖了不少。”
季流年揉着腦袋,走過去隨手扯了一把未白,未白就被從窗戶裡扯了進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捂着胳膊哀嚎。
“小姐,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兒嗎?嫁人應該高興纔對,你成爲了怨婦不說,還對我們這種小丫鬟下次毒手……”
“再說個不停,縫住你的嘴啊。”
季流年一邊吃這桌子上的點心,一邊閒閒地飄出來一句,未白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未央給季流年倒了一杯熱茶,道:“小姐,你怎麼把蓋頭亂扔,該等三皇子過來揭你蓋頭的,還有,似乎現在不能吃東西。”
季流年白她一眼,道:“天都快黑了,不吃東西你想餓死我啊?”
未央笑笑,從地上撿起了蓋頭,放在季流年手邊。
未白一見有吃的,眼睛立刻就瞪直了,猛撲到桌邊,一邊狼吞虎嚥,一邊道:“我也餓,今天從季府裡邊兒出來就一直沒有吃東西,三皇子府外面人那麼多,面積又這麼大,我都找不着廚房在哪兒,想偷點兒東西吃都不能實現。餓死我了……”
未央哈哈笑着,也給未白倒了杯熱茶,道:“看看你們,這一桌子的飯菜被你們吃的亂七八糟,不知道三皇子回來會怎麼想。”
季流年一擺手,道:“管他怎麼想,你不餓嗎?”
未央砸吧砸吧嘴巴,摸了摸肚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和兩人一起吃起來。最後,茶喝完了,三人又開始喝酒,笑笑鬧鬧的,最後的最後,醉的東倒西歪。未白歪在了窗臺上,季流年縮在了桌子底下,只有未央踉踉蹌蹌的爬到了牀上睡了。
這些個姿態……
成遵一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讓他哭笑不得的情景。早就聽說他這個小側妃與她身邊的兩個丫鬟玩的很好,情同姐妹,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哈哈哈,也真是可愛。
嘴角一勾,成遵便邁步進了屋子。明明是大步走的,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成遵在房間裡看了看,最終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季流年。
季流年縮成了一團,抱着一條桌腿睡的正香,時不時還砸吧嘴,臉上因爲喝了太多的酒的原因,嫣紅一片,小嘴兒微微地嘟起,俏皮的很。
成遵淡淡一笑,眼睛完成了好看的月牙的形狀,手一伸,就將季流年從桌子底下給拎了出來,抱進懷裡。
上次見她,是在醉生夢死裡對着李大將軍府的三小姐李月大打出手,那個時候的她張揚,高傲,不可一世,見到季柳梢之後立刻就縮起了爪牙做起了小貓咪,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她這樣可愛的一面。
抱着季流年,成遵轉身,留下東倒西歪的未白和未央,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成遵剛剛轉身關上門,便看見懷裡的小女人睜着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成遵一愣,繼而粲然一笑,道:“你醒了?”
季流年依舊是直勾勾的瞪着成遵,半晌才道:“頭好暈,哥哥,睡覺……”
哈哈哈……居然把他當做季柳梢了,他和季柳梢長的很像嗎?真是……看來這個丫頭真是醉的不輕呢。
成遵搖了搖頭,抱着季流年邁步就走。他走的很平穩,一點兒都沒有走路時候的顛簸,縮在他懷裡的季流年就像是睡在搖籃裡一樣,舒服的很。
再次醒來的季流年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書桌之後奮筆疾書的成遵。
窗戶外依舊是漆黑一片,季流年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離開二十一世紀那麼久,季流年依舊沒有適應缺少鐘錶的日子。
昏黃的燈光映在成遵的臉上,一半光亮,一半陰影,臉上的線條棱角分明,像極了古希臘的神邸。
成遵頭也沒擡,便道:“醒了麼。”
季流年輕輕“嗯”了一聲,從牀上起身.
“咦?我的鞋呢?我的鞋哪兒去了?我不是和未白未央在一起的嗎?”
季流年趴在牀上,從牀頭滾到牀尾,牀下邊也都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她的鞋子。搞笑了,她是怎麼過來的?用飛的?
“路上掉了吧。”成遵放下了手中的筆,看着她道。
季流年皺了皺鼻子,小臉皺成了一團,問他:“那我怎麼回去?”
成遵挑了挑眉,聲音很輕的說道:“或許……我是說,你可以求我。”
“求你?”
成遵點頭,道:“嗯,求我再次抱你回去,說不定,還能順便找到你丟掉的鞋子。”
季流年異常不屑的從鼻孔裡哼出一聲,道:“別搞笑了,我季流年從來不求人!”
成遵不置可否,靜靜地看着她。
醒來後的她與之前醉酒的樣子截然不同,醉酒的時候小鳥依人,醒來的時候盛氣凌人,這轉變真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季流年圓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下,從牀上跳起,腳下一蹬,身子便像離弦的箭一樣射向了成遵。
反正這個男人也早就知道她會武功的事實了,她沒有必要掩藏。
成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卻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一下,他倒是真想看看,這個喜歡出人意料的小女子到底想做什麼。不過,這個丫頭的功夫倒是真的厲害呢,還詭異的很,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而季流年腳不沾地,猛地就竄到了成遵跟前。然後對他嘻嘻地笑了兩聲,踏着他的書桌,雙手扣上成遵的腳踝,然後又是猛地一蹬,沖天而起……
原來是要搶他的鞋子來穿,居然想到了這種方法,果然這個丫頭總是愛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呢。
成遵的嘴角一勾,一隻手閃電一般的探出,季流年原本得意的面孔便是一怔,面色立刻僵硬起來。
這個男人,竟然就那樣直接捏住了她什麼都沒穿的腳,將她拉進了懷裡!
將季流年扣進懷裡之後,成遵劈手便奪過她手中的一雙靴子,腳一擡,就套了進去。
季流年在成遵的懷裡掙了兩下,發現這個男人禁錮她所用的力道真不是一般的大,她用盡力氣也掙脫不開。季流年頓時蛋疼了,想她功夫不弱,怎麼就栽在這個男人手上了呢?
成遵自然看出來季流年想要逃脫的念頭,可是他對自己的身手有完全的信心。眼神瞄到季流年嫩白的小腳,成遵的心中一動,伸手就握了上去。
“腳這麼小,想穿我的鞋,恐怕大了不少。”
聽着成遵戲謔的聲音,季流年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對三皇子的名聲早有耳聞,外邊說的都是三皇子風流倜儻,俊美高貴,氣質高華,她今天才知道,這三皇子成遵也是個惡劣的人!
季流年腳上用力,想將自己的腳從成遵手裡拿出來,誰知成遵的手上突然用力,捏的季流年疼的臉孔都扭曲起來了。
“靠之……!!!你這個混蛋!姑奶奶跟你有仇是吧!下這麼重的手……”
成遵哈哈一笑,手上的力道瞬間鬆了,反手在季流年的小腳上替她輕輕地揉了揉。
成遵與她算不上熟悉,加上在醉生夢死的那次,也只見過兩次而已。被這樣一個可以說是陌生的男人揉着自己的叫,季流年別提有多難受了。
僵直着身子蹬了兩下,季流年咬牙切齒道:“我跟你很熟嗎?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就做這些舉動你是要鬧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