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獨斷專行的話出口,風行雲的霸氣展露無遺,更讓在場的每一位都感受到了這位大帥心中的怒火,酒宴上聲音漸輕。
沒人敢在個時候觸大帥的黴頭。
有些人還在心中嗤笑張凡不識時務,你固然對地府有功,但對地府有功勞沒升遷的多了去了,地府哪有那麼多職位空缺,竟然還敢這樣頂撞大帥,別說想立刻升判官,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天鬼宗任多羅斜眼看了張凡一眼,見後者臉色鐵青,嗤的輕蔑一笑,那神態極盡之嘲諷,這等小小的巡遊居然也敢跳出來跟自己爭利,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在大家看來,張凡應該不敢再鬧,在鬧下去,真把大帥熱急了,吃虧的只會是他自己。
“大家飲酒……”
酒宴上的聲音也漸漸有些恢復。
可不料,張凡冷聲說:“風大帥,閻君大人閉關,將地府重託於你,你就這樣來報答閻君大人的信任的?”
酒宴聲音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比之前還要靜,死一般的寂靜。
這張凡真是膽大包天了,你問問關於自己的事情,還情有可原,現在居然敢質問起大帥了。
簡直找死啊。
風行雲的臉色爲之一變,目中多了幾分凌厲的冷意,知道風大帥脾氣的人都知道,大帥真的被觸怒了。
酒宴上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壓抑起來。
張凡一臉自若:“聽說風大帥出身天鬼宗,現在又特例許了一個七品靈官給天鬼宗,讓一介草民,陡然成爲七品判官執掌生死簿,這晉升的度才叫一個太快了吧,我是知道風大帥的眼光,倒也相信大帥宗門子弟有些實力能耐,可是隻怕其他人不相信,若是回頭大夥兒都知道一個小小的宗門草民徒然間被提升爲判官,那必定會心有不服,流言蜚語四起,只怕都會說第一棺賞罰不明,不明真相的,還以爲第一棺胡亂用人,不成體統!”
說到這裡這廝頓了頓,哈哈一笑說:“還有些腹黑的,會說風大帥任人唯親……以權謀私。”
風行雲聽得臉色鐵青,大吼一聲:“放肆!”人也隨之站了起來,他的身材極爲高大,含怒而起,氣勢相當嚇人。
其它同仁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其中一位靈官心頭一顫,一下子沒拿穩連手裡的酒杯哐當都掉在了地上。
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張凡卻依舊不以爲然,可風行雲的臉色已經變的極難看,他的心中也在衡量張凡那番話,話糙理不糙,可是有強權沒天理,任這小子說破天,這事情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風行雲壓下怒氣冷笑一聲:“有一百個人說你好,就有一百個人說你不好,不遭人嫉妒是庸才,本帥受閻軍大人所託,保得地府安寧,功在九幽,豈會在意什麼狗屁流言蜚語。”
張凡心中腹謗,這廝爲了給自己的宗門子弟謀福利,連臉都不要了。“風大帥,真要一意孤行?”
風行雲沉聲:“本帥已經決定,你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一次說以後,跟剛纔卻已經截然不同,那個以後還有期許,這個以後就是遙遙無期了。
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慢着!”
衆人聞聲皆望去,說話的竟然是八大鬼帥之下的蔣天養蔣大帥,對他突然開口都大感詫異,主要他打斷的是風行雲的話,兩人同爲鬼帥,官職相當,只不過閻君大人更加器重風行雲罷了,可能跟風行雲的師門比較強大也有關係,但兩人實則是平起平坐的,風行雲也就憑着姬七夜的器重坐在上而已。
風行雲詫異的說:“蔣大帥有話說。”
蔣天養皺着眉頭說:“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既然當初,風大帥已經許了張巡遊判官之職位,就應該先兌現對他的承諾,將張巡遊升爲判官,以後有空閒再考慮天鬼宗。”
靜,死一般的寂靜。
蔣天養大帥竟然撐張凡,真是大大的出乎大家的預料。連張凡本人都吃驚不已,自己跟這位蔣大帥並沒有交情啊。
風行雲說:“蔣大帥,這三位鬼王……”
蔣天養說:“三位鬼王來地府幫忙,地府自然是感激不盡,也念着諸位的情分,但若想乘機想要獲取利益,那就要叫諸位失誤了。”
蔣天養這番話可謂不客氣之極。
說的在場的那三位鬼王的臉色甚是尷尬。
風行雲臉色頓時大變:“蔣大帥甚言……”
地府這件事,換成古代凡間,就是某處叛亂,風行雲身爲統帥看到戰事吃緊,他大可以去請駐紮的大軍,更甚可以稟報皇上增兵,天庭對修羅是下過特令的,鬧得兇上報的話,天庭會直接天兵剿滅,可他偏偏去請了綠林勢力,事後還要封官。
這本就讓人感到古怪,更何況,八大鬼帥商議的時候,並沒有以七品判官作爲交換的條件,如果有這一條,這個方案萬萬沒有通過的道理。
此番蔣天養也是含着怒氣,剛纔他就已經憋半天了,這番開口,他自然不會給風行雲留面子。
蔣天養說:“不要以爲閻君大人閉關了,就可以在我地府亂來,殊不知,閻君大人會出關……”
這話固然是說給這三位鬼王聽,更是說給風行雲聽,他在警告風行雲,你並不是閻君,只是暫行領導地府而已,而且重要的事情還要八位鬼帥共同決定,做這些小動作,只會自掘墳墓。
風行雲的臉色變得極難看,他想不到,蔣天養竟然不給他面子,冷着臉說:“那以蔣大帥的意思呢?”
蔣天養說:“剛纔本帥已經說了,先來後到,先提拔張巡遊爲判官,至於天鬼宗那位,以後再說……”
好嘛,原話奉還。
這邊三位鬼王的臉色都變的難看了起來,任多羅更是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有難的時候,就來請我們拔刀相助,現在事情平息了,就想賴掉當初的承諾把我們打走?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
不僅風行雲蔣天養臉上陰晴不定起來,就連在座的地府靈文官靈武官也都面上無光。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很尷尬。
似乎成了僵持之勢。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卻是坐在大殿最外面的文判郭守義:“下官有事情稟報。”
風行雲沒好氣的說:“說!”
“是。”郭守義裝模作樣的說:“下官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地府律法規定,除非是功德文判,其它判官的修爲都必須要達到渡劫鬼仙才行。”
“據在下所知,張巡遊並不是渡劫鬼仙。”
風行雲原本陰晴不定的臉一下子豁然晴空萬里起來,對啊……當即一雙目光往張凡掃去,“對極,是極,張巡遊纔不過二品,尚未渡劫,是沒有權利升判官的。”
蔣天養則神情一僵,面色變的蒼白了起來,張凡若是沒資格當判官,豈不是要兌現對天鬼宗無理的承諾,這是他極不願意看到的。
這樣一來,地府成什麼了?
魏無涯的心裡也是一陣嘆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他跟張凡一起上過斷陰臺,算是生死之交,他當然希望得償所願,只是……可惜了。
錢德重也惋惜不已。
風行雲說:“既然張巡遊尚未渡劫,實力淺薄,沒有權利升判官之職,那麼就久留待以後吧。”
在座的三位鬼王都露出了笑容來,這下子地府再也說不出一個理來了。
姬伯崖對任多羅說:“那就在這裡恭賀,任長老咯,也恭賀地府又得了一員猛將。”
風行雲哈哈大笑起來:“好,大家舉杯……”
久未開口的張凡說:“且慢!”
話音落盡,一股仙之氣息縹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