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尊令!”洛九夜躬身抱拳。
楚媚也點頭說道,“王爺放心,我這就給大鬍子他們下令,立即撤回西宸。”
之前就已經在轉移財產,但是還沒有徹底放棄西宸之外的部署。魁寶商行攤子好不容易鋪了這麼大,誰都捨不得就這麼放棄。
但是如今局勢變化,本來是魁寶商行的靠山的佛門內亂,無暇顧及魁寶商行。
兩大勢力三大國各有算盤,魁寶商行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不公佈身份,沒有勢力庇佑。公佈身份,暗夜之隱就會排斥。
不過,雖然明面上的商鋪全部撤離,但是實際上暗中安排的一些隱秘人手並不會離開,還是楚媚的眼線。
……
黃沙漫天,此時,一行人終於走出了沙漠古道,抵達了西域邊境。
“這裡就是西域嗎?早就聽六哥說過西域的瑰麗奇景,現在還是第一次來。”蕭玲瓏掀起車簾,望着完全迥異中原的建築和來往百姓們奇異的服侍,嘖嘖驚歎。
寒翊望着她說道,“西域不比中原繁華,是蠻荒之地。玲瓏,你該留在中原,雖然戰火連天,但是蕭家足以庇護你。而且西域如今的局勢,比中原更混亂。”
“怎麼,我跟着咱們天下第一殺,還會淪落到吃不起飯、朝不保夕的地步?”蕭玲瓏故意說道,俏皮可愛。
寒翊認真說道,“必以我手中之劍,護玲瓏姑娘衣食無憂,一世平安。”
“逗你的,你這麼認真,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大家都看着呢。”蕭玲瓏瞬間臉紅,低垂下臉扯了扯他的衣角下襬,說道,“說什麼傻話,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再說了,有我在,也不會讓咱們吃不起飯,我可是蕭家除了我六哥以外最大的奸商!”
葉浮塵看見這一幕,不由嘖嘖感嘆,“想不到咱們蕭大小姐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非要跟一個殺手私奔這麼遠,哎,比茶館說書人的摺子還精彩。以後也不用去茶館聽書了,就來看看你們就行了。”
“葉浮塵,你取笑我!”蕭玲瓏到底是大家閨秀,一聽這話臉紅的更厲害了。
寒翊冷冷掃了他一眼,單手一揚,指間暗器閃爍着幽幽的銀光,威脅力十足。
“寒翊公子!我沒說話,我什麼都沒說!”葉浮塵立即躲到雲雀背後,忍不住笑道,“大姑娘救命,我可不敢跟寒翊公子還手,大姑娘救我!”
雲雀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手就能打贏了?”
“嘿嘿,那不能。”葉浮塵撓撓頭,尷尬笑道,“我要是能打贏,那我就是天下第一殺了。不過打不打得贏,那是實力問題。能不能動手,那是規矩問題。”
寒翊是楚媚的弟弟,楚媚是他們的主上,所以不能跟寒翊動手,這是主臣規矩。
芍藥莞爾一笑,“葉小五雖然口無遮攔,但是對我們夫人一片忠心。”
“那是必須的,跟大姑娘學習嘛。”葉浮塵笑眯眯說道。
席子堯手中的摺扇砰的一下敲在他的頭上,“你這麼調戲大姑娘,等見了夫人,大姑娘你可得去夫人面前告一狀,把這個葉浮塵發配到最最荒涼的地方,讓他一年見不着大姑娘幾回,看他還敢不敢。”
“席老四,我可沒得罪你,蓮染,你來評評理。”葉浮塵轉向一盤一直沉默的蓮染,撞了撞他的肩膀說道,“現在都到了西域邊緣,可以見着夫人了,蓮染你怎麼不高興?”
蓮染望着這一羣歡聲笑語的人說道,“當然高興。聽聞西宸自立,夫人現在是西宸王妃,和拓跋諶在一起,又和莫邪小公子團聚,一家三口,應是其樂融融。”
一路上,他們也聽說了不少西域裡面的消息。西域現在最熱鬧的話題就是西宸和暗夜之隱的爭鬥。
那日,西嶺一別的時候,他曾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夫人。如今能再見,豈不是上天恩賜。
可是,他卻也害怕自己成爲她身邊多餘的存在。他是爲了她而活,如果沒有她,便找不到活在這個世上的目的。人生在世,總該有個執念。
“蓮染一向是我們這羣人中最聰明的人,怎麼沒想到,西域局勢如此之亂,主子如何能其樂融融。哎!”雲雀重重嘆了口氣,眼神惆悵,“我倒是希望主子能夠不再理會這些煩心事,和王爺小公子從此逍遙自在。但是中原之爭還沒結束,西域局勢如此混亂,還有九絕散,此時眼前確實和睦,但如果稍有差錯,一切又會天翻地覆。”
寒翊忍不住問道,“九絕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對啊,我行走江湖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夜陌問道。
芍藥跟着楚媚學醫,雖然醫術遠遠不及,但是這一類的奇書倒是看了不少,解說道,“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天下第一毒,湮滅之蝶。以無解,折磨,陰狠毒辣而著稱。其實九絕散比湮滅之蝶更適合這個名頭,因爲它最爲奇詭,無解。每個人服下九絕散以後產生的反應都不一樣,到底是什麼規律還不知道,但跟每人的體質有些關係。醫術記載,九絕散現世數千年也不過十幾例。”
“有人失憶,有人變成活死人,有人變成殘疾,有人失明。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這就是九絕散最致命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作,這就是九絕散最恐怖的地方。”
蕭玲瓏說道,“那不就等於一把劍,無時無刻不都在頭頂上懸着嗎?那得承受多大的壓力才能無視九絕散的威脅。”
“任何人都沒辦法無視。尤其是主子和王爺那樣的聰明人,更加不會自欺欺人。九絕散一定會發作,迄今爲止最好的結果,就是殘而不死。而主子,也只能等九絕散發作以後,才知道能不能救,又該如何救。在這之前,留給他們的平安和睦的日子,真該感謝上蒼了,只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雲雀低下頭,眼眶溼潤。
旁邊的葉浮塵握住她的手,安慰說道,“大姑娘別擔心,夫人和王爺,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夫人,不會出事。”蓮染握緊拳頭。他決不允許楚媚出事,如果今後有什麼危險,就用他的性命爲她而填。
放下這一樁心事,蓮染望着馬車裡的一衆人說道,“西宸現在的局面,不容樂觀。此行,萬事開頭難。到時候,大概要辛苦諸位了。”
“哈哈哈,那不就是咱們來西域的目的。”葉浮塵爽朗笑道。
席子堯啪的一下打開摺扇,說道,“就是。等日後西域是西宸的天下,我照樣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人。”
“嘖嘖,污,真污!”葉浮塵立即嘲笑。
席子堯不以爲恥,反而玩味笑道,“你這個身邊已經有最美的人的傢伙,就別說風涼話了。有本事你葉浮塵就說一句,你這輩子都不睡最美的人!”
衆人噗嗤一笑,席子堯這是挖坑給葉浮塵跳呢。
葉浮塵要是說了,那不就是承認雲雀不是他眼中最美的人了嗎。
幽冥島六子,除了已經赴死的白溪,剩餘五子難得的聚齊一堂,而大家也親密無間,就像一家人一樣。
雖然前行莫測,但是大家都在一起,衆志成城,樂觀自信,一路歡笑着進入西域。
……
就在蓮染他們一行人進入西域的時候,沙漠之中,還有另外一支商隊。
他們的運氣就不好了,在靠近西域不過兩日的路程的地方,遇上了沙盜。到底是第一次進入西域,缺乏經驗,顏泠雪算是宅鬥高手,閨閣中長大的女人,但是,她不懂江湖,更不懂西域。
拓跋諶退位,遠走西域的消息傳來,讓顏泠雪瞬間就懵了。他竟然能那麼毫不猶豫的捨棄一切,只要一個女人。
自己,就這麼被他拋棄。
拓跋臨自然不會對拓跋諶的妃嬪不敬,登基之日,就遣散後宮,放妃嬪歸家。但其實後宮之中也沒什麼品階高的妃子,唯一的皇妃就是顏泠雪。
她母家又是知州顏家,拓跋臨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她。當然了,如果她對蘇綾扇做的事情最後被發現不算。
可是就算這樣,顏泠雪並不滿足。她做了這麼多,所爲也不過是拓跋諶一個人。她要的只是他,根本就不是所謂北宸皇妃這麼尊貴的身份。
她要的是拓跋諶,那個在她心生死念之時,讓她活下去的男人。
她要去找他。
所以拓跋諶遠走西域的消息傳來之後,顏泠雪立即動用家族的力量,準備了一支商隊,在蓮染他們之前進入西域沙漠古道。
顏家人並不支持顏泠雪的決定,但是顏泠雪貴爲北宸帝的皇妃,她一意孤行,誰也沒辦法阻止她。
結果就在進入沙漠的兩個月後,顏泠雪才知道,蠻荒之地到底有多麼困苦。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就不習慣,所以纔在沙漠裡走的那麼慢。等蓮染他們都進入了西域,她先出發,還在沙漠裡慢慢挪行。
也就是這樣,很不巧合的,遇上了沙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