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爾的遲疑,使“提爾皮茨”號步入了“俾斯麥”號的後塵
。
“俾斯麥”號突然爆炸沉沒,即讓美艦上的官兵萬分震驚,也極大的激勵了美軍官兵的士氣與鬥志
。
在“俾斯麥”號沉沒後大約三分鐘,兩艘美艦的炮口都對準了一萬三千米外的“提爾皮茨”號。此時的“提爾皮茨”號僅剩下了六門主炮,依然在向“印第安納”號開火,並沒有注意到“南達科他”號。
三點三十四分,“提爾皮茨”號捱了最爲致命的一擊。
由“南達科他”號打出的一枚十六英寸穿甲彈準確無誤的擊中了“提爾皮茨”號的煙囪根部,並且在煙道內爆炸。結果就是,“提爾皮茨”號的煙囪從根部斷裂,主排煙通道被徹底堵死。
這下,問題嚴重了。
雖然“俾斯麥”級的排水量比“南達科他”級大得多,艦體也長得多,但是在安裝了四座主炮炮塔的情況下,“俾斯麥”級的甲板依然十分擁擠,因此採用了與“南達科他”級相似的設計,即只有一根主煙囪。
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設計缺陷。
雖然帝國的艦船工程師想了很多辦法來增強煙囪的防護能力與抗損能力,比如在煙囪上敷設了厚度在兩百毫米以上的裝甲,以及設置了備用排煙口,但是煙囪上的裝甲只能抵擋副炮炮彈的直接攻擊,而且備用排煙口僅能勉強保證三分之一的鍋爐正常運行,而無法保證所有鍋爐全功率運行。
這一炮,直接導致“提爾皮茨”號的推進功率降低了三分之二。
後果就是,“提爾皮茨”號的最高航速降到了二十節以內!
雖然在炮戰中,這個問題並不嚴重,畢竟大部分時候,戰列艦在炮戰中的航行速度都不會超過二十節,但是對於必須撤退的“提爾皮茨”號來說,只有二十節的最高航速,顯然不族裔擺脫敵艦。
也就是說,“提爾皮茨”號只剩下了一條路可走:跟敵艦死拼到底。
這個時候,舍爾也反應了過來,而且意識到“提爾皮茨”號的命運已經無法更改,他能做的只是爲其他戰艦創造撤退機會。
三點四十分左右,舍爾下達了撤退命令。
可惜的是,這道命令根本沒有發出去!
三點四十一分,“提爾皮茨”號捱了第二次致命打擊,由“印第安納”號打出的一枚十六英寸穿甲彈直接命中了“提爾皮茨”號的司令艦橋,包括舍爾上校在內的五十多名官兵全部陣亡。
當時,只有前方的“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硇”號上的瞭望員看到了“提爾皮茨”號發出的燈光信號,而跟在後面的“舍爾海軍上將”號與“希佩爾海軍上將”號根本就不知道“提爾皮茨”號已經發出了撤退信號!
這下,情況變得更加混亂了。
“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硇”號沒有逗留,立即轉向撤退。
憑藉三十二節的最高航速,這兩艘戰列巡洋艦可以輕而易舉的擺脫美艦,因此撤退不是太大的問題。
問題是,“舍爾海軍上將”號與“希佩爾海軍上將”號根本沒有撤退!
當時,兩艦的艦長只知道“提爾皮茨”號遭到重創,並不知道“提爾皮茨”號已經無法逃脫了。
結果就是,兩艘袖珍戰列艦不但沒有撤退,還在向“提爾皮茨”號靠攏。
此舉,大概是爲了吸引美艦的注意力,爲“提爾皮茨”減輕壓力,並且同時把炮口轉向了“印第安納”號。
必須承認,兩艘袖珍戰列艦上的官兵極爲勇猛。
問題是,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勇猛並不能帶來勝利,只會產生更大的損失。
根據英國皇家海軍的作戰記錄,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印第安納”號至少捱了三十枚二百八十毫米炮彈,艦體左側幾乎被炸成了廢墟,但是主炮沒有受損,而且“提爾皮茨”號上的大火沒有被撲滅,所以兩艘“南達科他”級戰列艦在雷達損壞之後,依然能夠用光學設備瞄準“提爾皮茨”號。
當然,在使用光學設備的情況下,兩艘“南達科他”級戰列艦的炮擊命中率並不高。
可以說,如果能夠抓住這個機會,“提爾皮茨”號還是有希望逃走的,只是兩艘袖珍戰列艦將成爲替代犧牲品。
問題是,“提爾皮茨”號沒有能夠抓住這個機會。
直到三點五十五分,“提爾皮茨”號的二副才接過了指揮權,而這個時候,“提爾皮茨”號已經捱了近二十枚十六英寸穿甲彈,其中三分之二是在近距離上被擊中的,艦體損傷極爲嚴重。
更要命的是,坎寧安率領的第二戰鬥羣趕到了。
三點五十分,坎寧安就收到了消息,而且意識到公海艦隊正在撤退,兩艘袖珍戰列艦在拼死掩護“提爾皮茨”號。
當時,“印第安納”號發出的戰鬥報告,讓坎寧安十分擔心。
這就是,兩艘“南達科他”級戰列艦上的雷達都被打壞,而前方的兩艘“北卡羅來納”級正在追擊已經轉向的兩艘“沙恩霍斯特”級,根本無法回來對付“提爾皮茨”號,因此無法保證擊沉“提爾皮茨”號。
可以說,這份戰鬥報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坎寧安沒有遲疑,立即命令最後面的“豪”號搜尋與對付那兩艘快速戰列艦,而他坐鎮指揮的“喬治五世”號、以及緊隨其後的“安森”號則負責協助兩艘“南達科他”級攻擊準備逃跑的“提爾皮茨”號。
事實上,當時的“提爾皮茨”號根本就逃不掉,而且接替指揮的二副,即福克森少校也沒有想過逃跑。
在接過指揮權之後,福克森少校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兩艘袖珍戰列艦轉向撤退。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舍爾上校在陣亡前就下達了類似的命令,而且“提爾皮茨”號根本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還不如讓兩艘友艦撤走。
結果就是,四點剛過,“舍爾海軍上將”號與“希佩爾海軍上將”號就轉向了,而“提爾皮茨”號則保持着原來的航向,繼續向“印第安納”號開火。
必須承認,德軍的自我犧牲精神非常值得讚揚。
也正是如此,“提爾皮茨”號才收穫了公海艦隊在這場海戰中最爲重要的戰果。
四點過七分,一枚三百八十毫米穿甲彈準確無誤的擊中了“印第安納”號的左舷,命中點就在艦體中央,而且離海面不到三米。在穿透了側舷主裝甲帶之後,這枚穿甲彈又打穿了兩道縱向水密艙壁,然後在“印第安納”號的一號鍋爐艙裡面爆炸,近百名美軍官兵當場陣亡。
這下,“印第安納”號也跑不快了。
更重要的是,這枚炮彈破壞了左舷三分之一的水密艙,導致“印第安納”號左側艦體嚴重進水。
要知道,“南達科他”級的儲備浮力也不多,滿載時的幹舷也嚴重偏低。
僅僅五分鐘後,“印第安納”號就打出了負傷撤退的信號旗,並且向右轉向,以不到十二節的速度脫離了戰鬥編隊。
四天後,“印第安納”號回到斯卡帕灣的時候,艦體進水量超過了六千噸,露天甲板都快被海水淹沒了。在經過簡單修補之後,該艦於二月底回到美國本土,被拖進了諾福克海軍造船廠的維修船塢,直到一九四三年底才完全修復。也就是說,在一九四三年,這艘戰艦與戰沉沒有區別。
要知道,一九四三年是這場大戰中最爲關鍵的一年。
“印第安納”號負傷撤退,更加加重了坎寧安的擔憂。
事實上,當時“提爾皮茨”號的情況更加糟糕,不但損失了三座主炮炮塔,艦體右側還捱了近十枚十六英寸穿甲彈,右傾角度超過了十度,進水量接近四千噸,航速更是降低到了十節左右。
可以說,就算只剩下了“南達科他”號,也能幹掉“提爾皮茨”號。
如果搞清楚了情況,坎寧安就應該率領三艘快速戰列艦去追擊已經轉向撤退的兩艘袖珍戰列艦,而不是去對付“提爾皮茨”號。
可惜的是,坎寧安根本沒有搞清楚情況。
原因很簡單,“印第安納”號沒有彙報最新的交戰情況,而“南達科他”號上的通信天線全被炸壞,只能用燈光進行聯絡。當時,第二戰鬥羣在十多公里之外,根本看不到“南達科他”號發出的燈光信號。
四點二十分左右,當“喬治五世”號上的瞭望員看到“南達科他”號發出的燈光信號的時候,兩艘袖珍戰列艦已在二十公里之外了。
雖然坎寧安沒有遲疑,立即命令後面的“安森”號轉向追擊,但是在僅有一節的速度優勢的情況下,要想追上兩艘袖珍戰列艦並不容易。別忘了,此時離天亮只有三個多小時,最多把距離縮短三海里,也就是大約五點五公里。等到天亮,德軍的岸基航空兵就將出現,到時候需要考慮撤退的就是坎寧安了。
也正是如此,坎寧安纔沒有讓“南達科他”號去單獨對付“提爾皮茨”號。
如果沒能幹掉那兩艘袖珍戰列艦,也要保證擊沉“提爾皮茨”號。別忘了,公海艦隊的主力就是兩艘“俾斯麥”級戰列艦,其他四艘大型戰艦都不足爲懼,即便讓其逃走,也無法挑戰本土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