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哪裡捨得責備她,何立聲音放得軟軟的。
又過去了幾天,何立教得越發是仔細。
然而,陳文茜對何立卻是越冷,教她也不肯學。
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而何立,除了細心照顧她,還有一次一次地重申不可以喝人血以外,他一如既往地沉默。
默默地跟在陳文茜的身後,做着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
不知不覺中,陳文茜成爲吸血鬼已經半個月了。
陳文茜是一個比較低級的吸血鬼,到了白天,她就開始犯困。
太陽爬上山時,她整個人就懶洋洋的,人開始打盹。
跟往日一樣,靠坐在山洞口的何立,看到陳文茜睡着了,就走進來,把陳文茜抱到枝樹榻上。
把陳文茜放上去,就習慣性地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並沒有馬上退離,只是坐在陳文茜的身邊,一直瞅着她看。
很仔細很仔細地瞅着她看,就彷彿,以後再也見不到一樣。
他就坐在那看着陳文茜,從早上一直看到中午,又從中午看到了傍晚。
這個時候,陳文茜已經差不多醒了。
何立的嘴脣動了動,他想要說話,可最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俯下身,輕輕地吻了一下陳文茜的額頭,很輕很鄭重的吻。
嘴脣離開陳文茜的額頭,就迅速地起身,轉身就快步走出山洞。
幾個跳躍之後,從山洞口望下去,再也見到他的身影。
文茜,你自由了!
你以後,再也不用見到我了。
去吧,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去做你想做的事。
陳文茜醒來後,並沒有張開眼睛。
她習慣性地伸伸腰,擺擺手腳。
伸腰擺手腳時,觸到了身下那一片柔軟,知道自己是在哪裡。
臉上並沒有怒意,應該說是習慣了。
因爲不管她睡前是怎麼個抗拒,在自己睡着了以後,何立一定會把她抱上這裡。
她也從最初的惱怒,到最後的麻木。
沒有睜開眼睛的陳文茜,還有另外一個習慣,那就是等。
等何立走上來。
從她變成吸血鬼以後,每個傍晚,她醒來以後,何立一般就會走到她的身旁,柔柔地問一句,醒了。
她不會答他,何立也沒等她答,會繼續說下一句。
——走吧,出去找喝的!
何立的第二句,都是這樣的,說完以後,他會先出山洞。
通常,陳文茜會磨蹭了一些時間,才從山洞出去。
而到了山洞口,何立都會站在外邊,靜靜地等着她。
陳文茜的眉心處微微皺起,她醒來的時間,應該超過十分鐘了。
可是耳邊一直沒有何立的聲音。
陳文茜又伸了幾個懶腰,而且這一次,動作比較大。
……又過了十分鐘。
沒有!
她的耳邊,仍舊是沒有何立的聲音,輕輕了嚥了一下,她餓了!
陳文茜暗暗地抽了一下自己,她幹嘛要等他,她爲什要等他叫她。
從牀上躍起,人就往山洞處快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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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近洞口的時候,她又發現,並沒有人上來攔她。
要是在以往,看到她這麼衝出去,何立一定會攔她,因爲怕她單獨出去,會惹事。
就算是沒有攔她,他一定也會跟在身後。
已經到了山洞口了,他沒有攔她,而且……陳文茜很肯定,後面沒有人跟着她。
心下一沉,回頭瞅向洞內。
這山洞並不大,一眼就可以瞅得完,山洞內並沒有何立的身影。
不自覺地,快帶地衝出了出洞。
山洞外邊,還是沒有何立的身影。
陳文茜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得驚訝,也沒有傷心和失落。
只是山間,有着一抹俏影在橫衝直撞。
山裡的飛禽走獸,飛得飛,跑得跑,寧靜的山林裡,在陳文茜的橫衝直撞下,熱鬧非凡。
這種事情,在陳文茜剛剛成爲吸血鬼時,因爲不適應,她也做過。
在她的動靜鬧得很大以後,何立會出來阻止她,很耐心地叫她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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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停不下來,何立就會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不准她胡來。
但是現在,這山間的小動物,基本都被她嚇跑光了,卻仍然沒有何立的身影。
陳文茜繼續在山裡遊蕩。
她一直對自己說,她纔不是傷心,纔不是難過,她是開心,開心極了,她終於自由了。
終於可以不用再見他了。
那個男人,她都不愛了,他去哪裡,於她何關。
陳文茜繼續在樹間,撒歡地跑來跑去,從這一顆樹上跳到另一顆樹上,一會兒在樹枝上,一會又在樹頂上。
她的模樣,看着真的很歡心。
這世間有一種人,就是心裡越慌,越難受,他的表面上就越是鎮定,開心。
連陳文茜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就是這一種人。
山裡的小動物,已經被她嚇得跑光了,樹也差不多被她爬光了,很是無聊,而且越玩越覺得心裡空。
眼睛突然直直地瞅着山下的寺廟,眼眸裡的綠光一閃,原本站樹頂上的陳文茜,一個俯身向下衝去,直往那寺廟而去。
“饒,饒命!”不到一分鐘以後,一個長得魁梧的和尚被陳文茜逼到了一個角落。
這個和尚,就是半個月前笑小和尚膽小的那一個。
聽着和尚的求饒聲,陳文茜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是步步緊逼。
“我覺得,你的血,一定很香!”陳文茜把外露的獠牙,抵到了那和尚的脖子上。
同時,她眼裡的餘光望着門口處。
那裡,什麼動靜也沒有。
陳文茜的目光有些暗沉,她把抵在和尚脖子的獠牙一頂,在差不多扎破和尚的皮膚以後,她才停下,但是並未離開,“放心,我會饒你,我喝了一點血以後,就饒!”
“不,不……砰!”那和尚突然就倒地,暈了過去。
陳文茜瞥着地上暈過去的和尚,扯嘴道,“沒出息!”看着長得那麼高大,卻是騙人的,一點驚嚇就受不了。
從寺廟出來,陳文茜終於相信了一個事實。
何立真的走了。
按他的承諾,放她自由。
陳文茜一直不敢平靜下來,如果平靜下來,她怕她會……
從寺廟出來,她沒往山洞去,而是一直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