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首輔劉宇亮來了,老先生這次來的有點搞笑。多爾袞入關了,皇帝着急啊,找大臣商議,讓大家想法子。劉宇亮站出來了,說:“我去!”不過這話沒說完,估計是緊張的有點結巴,說話才說一半,後一半憋着了。
朱由檢一聽這話高興了,給他一頓猛誇,結果劉宇亮才說出下面的話“閱兵”。朱由檢惱火了,尼瑪不帶這麼玩的。既然你都站出來了,不去也得去。苦逼的首輔,因爲一句話沒說完整,不得不出來督戰來了。
走到保定,劉宇亮見了巡撫張其平,問起戰局,一問三不知。整天躲在城內擔驚受怕,居然不知道派人去查探?周邊的城池也差不多是這個尿性,誰知道清軍到了哪了?
這時候有知道的人來了,一百多號喪家之犬,跑到保定城下哭。張其平派人去問了一下,當時就嚇的魂飛魄散,立刻找到了劉宇亮說:“陳燮斬了高起潛,造反了!”
劉宇亮如同五雷轟頂,這下算是徹底的完蛋了,陳燮怎麼就造反了?怎麼回事?老先生也顧不上多調查了,帶上隨從就往京師跑。這麼重大的消息,他要第一時間告訴皇帝。話說回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正常的應對難道不該是他坐鎮保定,調兵遣將,準備應對麼?這纔是他該乾的活啊,你是首輔啊。他老人家不,親自回去報信去了。報信這種事情。派一個信使去就夠了嘛,事情發生了,第一時間做出應對纔是正確的處理方式。等事情鬧大了再處理,那可就難了。明朝歷史上類似的事情很多,因爲官員的無能,一件小事變成大事,禍害一方,甚至更大的惡果都不少發生。
歷史上劉宇亮到了保定,聽說盧象升在鉅鹿戰死,他的反應就是躲進了城高牆後的晉州。惜命啊!這就是明朝的文官。沒救了。除了自己的利益。誰都不放在心上。
劉宇亮到了京師,朱由檢惱火了,問他:“你怎麼回來了?”劉宇亮偷哭流涕:“陛下,大事不好。陳燮造反了。他殺了高起潛。奪了關寧軍,正在朝京師打過來。”
除了殺了高起潛奪了關寧軍這個事情是聽高起潛的隨從說的,其他的都是他腦補的。這會陳燮正在隆平。跟多爾袞決戰呢。
朱由檢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爲自己聽差了,回頭還笑了笑,看看王承恩道:“大伴,朕的耳朵不好,劉閣老說的啥?”
楊嗣昌上前道:“陛下,劉閣老說的是陳燮斬了高起潛,奪了關寧軍,造反了。”
朱由檢有點恍惚了,大明朝那麼多災難,都沒有他聽到陳燮造反帶來的打擊打。一傢伙腦子就暈乎了,眼前一黑就暈倒了。這一下,現場亂作一團,趕緊的叫太醫。
等到朱由檢醒來,都是夜裡了。一羣內閣成員還在外頭等着消息,都不敢走啊。事情鬧的太大了,一個一個的六神無主了。往日都是嘴炮,個頂個的能說啊。這會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那是陳燮啊,是登州營的締造者。他造反了,誰能打的過?現在纔想起來,哦,有這麼一個人,練了一支百戰百勝的軍隊。以前對陳燮,內閣都是視而不見,反正敘功也沒他的事情。就當一個隨叫隨到的角色演員來對付就是了。
問題是,一旦這個角色演員不完了,這部戲就演不下去的時候,大家纔不得不正視。爲啥?戲臺沒了,你唱個蛋蛋的戲?陳燮真的有掀翻戲臺的能力,這一點都不帶誇張的。
清醒過來的朱由檢,看看坐在邊上哭泣的周皇后,正準備說話呢,聽到周皇后低頭擦眼淚的自言自語:“皇上,您糊塗啊,怎麼能聽信那些文官的謠言?這大明朝,誰都會造反,臣妾都不會信陳思華會造反啊。”
周皇后正在低頭胡思亂想呢,下意識的把心裡最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聲音不大,朱由檢卻聽的真真的,突然他的腦子一下就恢復了清醒,覺得這事情似乎不太對啊。劉宇亮怎麼這麼肯定陳燮會造反?那幫人從陳燮還是個參將的時候,就說陳燮是藩鎮。
嗖的一下,朱由檢坐起來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把周皇后給嚇一跳。趕緊問他:“皇上,您醒了,趕緊叫太醫。”朱由檢哧溜一下就起來了,大步就走,鞋子都沒穿。周皇后急了,手裡拎着鞋子在後面追。朱由檢出來看看諸位大臣,死死的盯着劉宇亮。
“劉愛卿,你說,陳思華是怎麼造反的?”這話透着森森的冷氣,朱由檢的眼珠子都是紅的,有殺人的衝動。都說朱由檢喜歡殺大臣,如果他按照朱元璋那種殺法,未必不能扭轉局面。滿清不就是這麼幹的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天下啥都缺,就不缺做官的人。
劉宇亮心裡一顫,腿軟跪地,身後也跟着跪下一批閣臣,劉宇亮道:“陛下,臣至保定,正欲南下,見到了高起潛的隨從,是他們告訴臣的。”
朱由檢一聽這個話,立刻問:“他們人呢?”劉宇亮道:“有個內侍,捧着高起潛的腦袋在外面候着呢。”朱由檢臉色好看了一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劉宇亮道:“你們候着。”
朱由檢又回去了,一羣大臣一頭霧水,互相看看,不知道該不該起來,皇帝沒讓他們起來啊。倒是王承恩有點看不下去,一羣鬍子花白人的,總這麼跪着不是個事情。追上皇帝后低聲勸道:“萬歲爺,還是讓閣老們起來等着吧。”朱由檢一愣,想起這個事情來了,方纔是忘記了,這會被提醒了,立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冷笑道:“那就繼續跪着。”
王承恩沒想到起了反作用,心裡搞不清楚朱由檢的心思,只好繼續低聲試探道:“萬歲爺,都是上了歲數的大人,時間長了,腿腳撐不住。”
朱由檢站住,很給面子,憤怒的解釋道:“大伴,朕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你這麼想,劉宇亮身爲首輔,就算陳燮造反了,他人在保定,可以就地處理吧?朕給的尚方寶劍呢?爲何不立刻調集兵馬,就地準備作戰?而是往京師跑?難道天下的人都死絕了麼?讓他一個幾十歲的人跑腿報信?”
這話就誅心了,王承恩沒法繼續勸,只好跟着往裡走。很快高起潛身邊的內侍被帶進來,朱由檢坐着沒動,曹化淳奉命問話:“小狗子,咱家奉了萬歲爺的話問你。但凡你有半個字的假話,咱家讓你生不如死,還得連累全家。”
事情太大了,曹化淳一番狠話,朱由檢還是很肯定的。家奴嘛,弄死就弄死了,跟死條狗沒區別。狗都不如的命。
這奴才被嚇的尿都流了一地,曹化淳多狠啊,說弄死你全家,保證不留一個活口。
朱由檢冷着臉補了一道:“狗奴才,說半個字的傢伙,誅你九族!不,十族!”
這話說明朱由檢是真急眼了,歷史上有這待遇的就一位,方孝孺。這會給這個不知名的小太監這個待遇,真是不知道該說啥纔好了。
小太監嚇的魂不附體,哆哆嗦嗦的開始講,從雞澤出兵開始講,高起潛要去蹭戰功,半路上遇見了陳燮,然後被砍了,讓他們帶着腦袋回來報信。然後還遇見了盧象升,也沒留難他們。然後到了保定,見着了張其平,又見着了劉宇亮。
說完了,曹化淳惡狠狠的問:“狗奴才,我問你,陳思華都對你們說了啥?”
這小太監之前是嚇傻了,好多細節都沒說,這會再被這麼一嚇唬,想起來了:“奴婢記得,陳燮說了,高公公臨陣脫逃,貪生怕死。”
曹化淳一腳就給這個小太監踹翻在地,怒喝:“狗東西,陳大人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麼?”說完便轉身朝朱由檢跪下道:“萬歲爺,事情明白了,盧象升在鉅鹿,高起潛畏敵不前,躲在雞澤。聽說陳思華帶兵趕到鉅鹿,覺得是個立功的機會。帶兵往鉅鹿的半道上,聽說清軍來了,便丟下主力,帶着吳三桂往鉅鹿跑。趕上陳思華探知清軍動向,會師南下要救高起潛,發現他逃竄了,憤而斬之。”
王承恩在邊上也補了一刀:“萬歲爺,奴婢也覺得曹公公分析的很合理,事情這麼一說,都對上了。陳思華忠心耿耿,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怕死的軟骨頭。”這個時候王承恩看出來了,曹化淳一定有渠道,知道陳燮沒造反,不然不能這麼肯定,抓住機會就踩死人。讓皇帝安心,這事情對自己也有好處。
朱由檢也想明白了,這事情過去可不少天數了,怎麼就沒見下面的州縣來信,說陳燮揮師北上打京師?當即冷着臉道:“去,把吳直叫來。”
不等朱由檢去叫人,吳直都到了宮門外了,一塊門板,四個太監,擡着一個東廠的番子。這邊立刻給帶進來,朱由檢看看一臉激動的吳直跪在地上,擡頭滿臉喜悅的嚎哭:“萬歲爺,萬歲爺,大喜,大喜啊。”
“大喜”這兩個字讓朱由檢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東廠還是可信的,消息來的很及時。當即站起道:“喜從何來?”吳直指着門板上的人道:“這是東廠的探子,他帶回來的好消息,陳巡撫會同關寧軍,大戰多爾袞於隆平,陳思華親手斬了多爾袞,清軍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