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的坐騎是一頭半魔獸戰馬,帶有1/4眼魔血統——天知道王室魔法師是怎麼把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拼湊起來的。
眼魔自帶的漂浮特性,可以讓戰馬抵消一部分自重,跑起來速度飛快。
雖然勉強維持着馬匹形狀,可一旦全速馳騁就能看到,那高高揚起的尾鬃並非毛髮,而是密集的肉質觸鬚。
有賴於這匹良駒,阿科瑞下午出發,第二天傍晚就已馳騁到了雷文的領地。
雖然不知信箋內容,但安東尼囑咐他,一定要把信送到雷文面前,並且儘快拿到回信。
無論雷文提出什麼要求,都可以先答應下來再說。
安東尼認真的態度,讓阿科瑞意識到事情緊急。
但剛剛進入原屬於修夫男爵的赫蘿領,阿科瑞的速度就不得不慢了下來。
他被鷹眼守衛攔住,然後帶到了赫蘿領的城堡。
來到會客廳中,他見到了一位極具貴族氣質的男人,那隻紅色領結分外顯眼。
阿科瑞正要脫帽,男人卻搶先一步露出了熱情笑容,躬身行禮:
“鄙人寇魯,赫蘿領政務官,歡迎您的到來。”
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連騎士爵位也沒有,阿科瑞立即停下手上動作,開門見山:“我有一封總督大人的親筆信要送給雷文男爵,請立即派人帶我過去。”
“哦,原來是這樣。”寇魯維持着笑容:“您可以把這封信交給我,我會立即派人轉送。”
阿科瑞微微擡高了聲音:“我說了,需要親手將它交給雷文男爵,你難道聽不懂嗎?”
“這個……實在抱歉。”寇魯搓了搓手:“不是我不想讓您過去,可是男爵大人正準備出征艾沃爾公國,近來西北五郡前往雄鷹城待命的貴族又很多。”
“……所以呢?”
“所以,爲了避免艾沃爾公國的探子、或者其他危險人物混進雄鷹城製造混亂,所有非西北五郡的貴族,必須要經過審查,才能去雄鷹城。”
“我是代表安東尼總督來的!”阿科瑞拿出了那封印着安東尼印章的信:“這還需要進行審查嗎?你難道覺得,安東尼總督會對雷文男爵不利?”
看着幾乎要懟到自己臉上的印章,寇魯依舊維持着笑容:
“當然不是,可規矩就是規矩,您是男爵,就不要和我們這種下人爲難了。”
“我會立即派人傳信,如果不出問題的話,最多3天,就能給您一份去往雄鷹城的許可。”
如果安東尼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一定會拉着阿科瑞的耳朵大罵,讓他不要在意寇魯的話,直接衝出去奔向雄鷹城。
可惜,安東尼不在這,而阿科瑞又被安東尼耳提面命、千萬不要做出刺激雷文的舉動。
面對這種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拖延時間的舉動,阿科瑞也不是毫無辦法,他盯着寇魯的眼睛:
“我希望這件事能快點辦好,並且爲了提升效率,1天沒有獲得許可,我就會盯你1天——寸步不離。”
寇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點點頭:“我明白了。”
當晚,阿科瑞在城堡中住下,對於明天能見到雷文抱有極大自信。
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寇魯要攔着自己,但那肯定是出於雷文的授意。
每一個政務官的所作所爲都涉及到雷文領地中的機密。
不想被自己看到的話,雷文就不得不放自己進雄鷹城。
可他失算了。
第二天一早,天都還沒亮,就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告訴他,寇魯已經開始工作了。
爲了踐行自己的諾言,阿科瑞不得不穿好盔甲,跟在了寇魯身後。
一跟就是3天。
這3天中,寇魯全然沒了此前展現出的慌張,也沒有避諱阿科瑞,他做的每件事,都清清楚楚地展現在阿科瑞面前。
赫蘿領在全速運轉,寇魯也像是個假人般不知疲倦。
他每天早上4點鐘準時起牀,第一時間就會覈對昨天從倉庫裡運出了多少物資、剩餘多少,然後又會立即安排當天的押運。
6點,寇魯隨便塞兩塊麪包、喝一杯牛奶作爲早餐,接着就會拿起錐子親自去檢查從庫房中運出的糧食,分辨新糧與陳糧,以防手下濫竽充數。
8點-12點,是處理公文的時間,不僅要向上與雄鷹城方面彙報、溝通,還要處理領地上大大小小的問題。
12點-13點,這是寇魯一天中難得的休息時間,他會坐下來吃上一頓午餐,不過即便如此,還有會文書官在他身邊彙報情況——據說這是雷文男爵開創的先河。
13點-17點,寇魯要會見從西北五郡趕來的軍隊。
隨着雷文定下的日期臨近,到來的士兵越來越多,需要分批次進入雄鷹領,所以寇魯要在這裡給他們劃分一個臨時駐地,釐清進入的時間。
17點-21點,酒會。
代表西北五郡貴族的騎士們會聚集在這裡,寇魯也不會缺席,他很好地安撫着每一個人的情緒,讓所有騎士都覺得賓至如歸,但絕不會說出任何有用信息。
21-23點,寇魯獨處的時間,有了阿科瑞到來,就是他和阿科瑞共處一室。
但兩人基本不會有什麼交流,寇魯會將自己全天行程做個簡單總結,並且梳理一下利弊得失,做完這些,則會拿出一本出版於931年《戰爭論》研讀。
23點-翌日4點,休息時間。
然後繼續重複上一天的行程。
第4天早上,阿科瑞已經不用人叫就能在4點鐘醒來。
他被寇魯的作息折騰到麻木,都要忘記自己的目的了。
和寇魯在城堡門口會面,這位貴族一樣的政務官正了正大紅色領結,雙手遞上一枚木質令牌:“阿科瑞男爵,您已經可以去雄鷹城了。”
阿科瑞第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一會兒,才接住了那牌子,轉身要走,但又忍不住道:“寇魯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這3天來,我看到了很多——你的自律,你的能力,你的責任。”
“但即便如此,你也沒獲得任何爵位,是什麼在驅使你這麼做?”
“你難道不覺得,雷文男爵給你的報酬,不值得這種付出嗎?”
寇魯沒想到阿科瑞會問出這種問題,他仔細思考一下,然後看着阿科瑞的眼睛認真道:
“不,我完全不這麼認爲。”
“這也許讓您很難理解,但阿科瑞男爵,在諾德行省,不是努力就能有回報的。”
“您認爲我過得很苦,那是因爲這幾天您一直陪着我,而您陪着我的時間也只有這幾天。”
說到這裡,寇魯幾次想停下,但也許是因爲看到了阿科瑞的不解,也許是他自己也真的需要傾吐心聲,還是繼續道:
“如果放眼我的整個人生,您可能會得到完全不同的結論。”
“我的父親是個自由民,我的母親是一位農奴。”
“您知道,帝國有一項陋習,名爲‘初夜權’,而當時我們的領主,喜歡行使這種權力。”
“而通過這種權力,他看中了我的母親。”
“所以在我母親年老色衰前,她遭遇了很多——繼承了她容貌的我也遭遇了很多。”
阿科瑞面露不忍之色:“抱歉,我……”
“請您讓我說完。”寇魯打斷了阿科瑞的話,:“自年少時期,我就一直希望能憑藉自己的努力,改變我家庭的處境。”
“我每天只睡3小時,學習着我根本不感興趣的帝國律法、各種書籍;我會用柳枝、溼抹布來模擬羊皮紙的觸感練習書法。”
“11歲的我,就能夠幫助我的領主處理公文了。”
“但我的領主依舊會把我叫進他的房間——有時是和我母親一起。”
說到這裡,寇魯舒了口氣:“抱歉,我跑題了,回到您最初的問題。”
“我不認爲雷文男爵對我有任何虧待之處。”
“他不在意我的過去,不在意我的出身,將赫蘿領託付給了我。”
“我的所有行動,全都出自於我個人的習慣,以及對於領主大人的感激。”
“這個答案,您能滿意嗎?”
阿科瑞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這些話出自陌生人之口,他會一笑而過,但三天相處,對寇魯有所瞭解後,這答案就顯得無比沉重。
於是他乾脆就不去回答,起身騎上戰馬,向着雄鷹城駛去。
阿科瑞本以爲,既然到了雄鷹城,之後就不會再遇到什麼麻煩,信箋可以順利地交到雷文手中。
可接待他的卻是老戈登。
老戈登表示,男爵大人如今正在雪楓領視察,保證軍隊的軍需供給。
這純粹是一個搪塞的藉口——軍需供給如果需要這時候去審查,那麼雷文壓根就不該出兵。
這時候阿科瑞有些懊惱,知道自己是被雷文給耍了。
不過既然木已成舟,阿科瑞也不會傻乎乎地去跟在雷文身後。
雪楓領不小,說不定他趕過去的時候,雷文又已經去了別的地方。
所以他決定按照之前的方略來。
他提出,要去河畔工坊看一看,並且打定主意,如果老戈登不答應,他就硬闖進去。
這法子沒能在寇魯那邊起效,是因爲寇魯負責的終究是外圍事件,而河畔工坊,可裝着雷文真正的機密。
老戈登竟然允許了他的行動。
並貼心地爲他安排了閃金鎮政務官菲力作爲嚮導。
當天下午,菲力接上阿科瑞,坐上馬車向河畔工坊行進。
“其實工廠那邊非常無聊的,阿科瑞男爵。”
菲力臉上帶着難以遮掩的疲累之色,雙眼已經出現了黑眼圈,強忍着纔沒有在阿科瑞面前打出哈欠來:
“他們搞的那些東西,簡直就是巫術,沒人能夠看懂。”
看着菲力的臉色,阿科瑞忍不住問道:“你很累嗎?”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惱了對方,菲力趕緊道:“沒有,不累,能夠和您坐在同一輛馬車上,簡直讓人比喝了天使之淚還要愉快,怎麼可能疲倦呢?”
說着,他還用力擠出了笑臉。
看着那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阿科瑞嘆了口氣,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心思,轉頭看向了窗外。
菲力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說實話,接待一位男爵、尤其是代表着總督大人的男爵實在是種苦差事。
最近光是處理各種事情,就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菲力執掌的閃金鎮雖然不如寇魯的赫蘿領那麼大,也不需要爲糧食問題擔憂,但戰爭帶來的壓力同樣不少。
西北五郡的士兵可不像雄鷹軍那麼訓練有素,他們涌入閃金鎮去找樂子,難免會引來各種麻煩和騷亂。
而這些,大多都會送到他的案頭。
大頭兵不算什麼,但他們背後的家族卻一個比一個麻煩,爲了處理這些事情,菲力可謂絞盡腦汁。
不能重處,但也不能輕輕放過,還要盡力避免去麻煩男爵大人。
每處理一點,都能讓他心累很久。
外面的事情不好處理,家裡的也不讓人省心。
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個跳着腳要自備武裝去參軍。
的確,參軍可以獲得功勳,也許這一趟回來,菲力就可以父憑子貴,當一位騎士的父親。
可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
菲力可不認爲自己家的兒子那麼幸運,別人都會死,就他們不會。
一通皮鞭教育下來,老二和老三算是偃旗息鼓,但老大還是支棱着脖子不服……
馬車停了下來,菲力也回過神,看了一眼窗外道:
“阿科瑞男爵,這裡就是河畔工坊了,別看現在有些灰突突的,當年剛建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漂亮的。”
帶着阿科瑞下了馬車,菲力看着吊橋放下,工坊大門打開,波洛已經帶人等在了那裡。
“工廠的負責人在哪,怎麼不出來見我?”阿科瑞皺眉問道。
“是我,阿科瑞男爵。”波洛走上前來行禮道:“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
也不怪阿科瑞認不出來,換做是誰,初次見到現在的波洛,都不會以爲他是主管。
自從雷文下令,爲戰爭做好準備後,波洛就一直紮在河畔工坊,始終都沒回過家。
由於整個工坊上下都在全力生產“清火油”,波洛必須得時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巡視每一個工作間,生怕出現半點錯漏。
這種東西但凡沾上明火就難以熄滅,非得蓋上沙土不行,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引來一場大火、乃至於爆炸。
即便有波洛高強度巡視,這段時間來,還是出現了2起事故,幸虧處理得當,纔沒有釀成大禍。
波洛忙得一個盹兒都要分成三次,所以別說打理儀表了,連臉都是在收到通知後才臨時抹了一把。
頭髮裡夾雜着大塊小塊、雪花一樣的頭皮屑,鬍渣又濃又亂,身上還帶着一股子汗餿味兒。
“額……”阿科瑞望而卻步,幾乎都要以爲這是雷文爲了把他拒之門外而特意讓人裝扮的。
好惡毒的手段!
但來都來了,阿科瑞也不會打退堂鼓,只是抽了抽鼻子道:
“前面帶路吧。”
不過就像是之前菲力說的那樣,工坊裡的確沒什麼可看的。
每一個工作間看起來都黑糊糊的,門口堆放着大堆沙子,據說是滅火用的。
工作間內,則擺放着一個個鍊金臺,火焰熊熊,悶得要命。
明明纔是初春,但進去轉上一圈後汗水就會打透衣服,把頭髮粘在額頭上。
但讓阿科瑞奇怪的是,波洛這個“負責人”疲憊不堪,但工人們卻都精神飽滿,動作上沒有絲毫瑕疵。
而且自己但凡提出點問題,波洛的反應也非常慢,語句更是簡短,好像生怕人聽懂一樣。
菲力倒是會時不時找補兩句,可也總是說不到點子上。
從工作間出來,阿科瑞的臉色陰沉:“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我來到雄鷹城,沒見到雷文男爵也就算了,他也完全可以不讓我進來。”
“可他既然允許了,那爲什麼又要派外行人來糊弄我?”
菲力心裡一個激靈。
他收到命令時,就被老戈登親自提醒過,核心機密——比如天使之淚的配方不能給,但其它要求,能做到儘量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
就是不能讓阿科瑞挑出任何問題來。
畢竟,阿科瑞代表着安東尼總督,雷文大人有事不方便相見,和故意推三阻四,結果上雖然一樣,可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這是從哪說起?”菲力擠出笑臉來道:“阿科瑞男爵,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找人問一問,菲力負責河畔工坊已經有5、6年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啊!”
阿科瑞怒道:“真是笑話!這世界上有一問三不知的負責人?快把人叫出來,或者讓雷文親自給我解釋。”
“不然的話,我就拆了這個工廠!”
一聽這話,菲力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
真要是讓阿科瑞把工廠拆了,他罪過可就大了!
“抱歉,阿科瑞男爵,也許我的作爲讓您有了誤會。”波洛倒是表現出了極大的鎮定,恭敬地道歉:“但我們並沒有欺騙您。”
這句話倒是讓阿科瑞稍稍平靜了點,就衝波洛這種冷靜態度,就不像是一個騙子。
“那你爲什麼如此魂不守舍?還對所有問題都一問三不知?工人們都精力飽滿,你卻如此疲憊!”
波洛聞言道:“大人,因爲我真的是這間工廠的負責人。”
“工人們有精力幹活,是因爲這是種危險的差事,必須要讓他們休息好,否則就會釀成重大事故。”
“而我,不需要親手操作,只需要盯着規範就好,所以即便再累,也得頂上來。”
“至於對您的怠慢,本來並非我所願,有些東西不能說,還有一些,就單純是因爲我實在太累,如果您要責罰,就請只責罰我一人就好。”
阿科瑞他看了一眼波洛,那副疲累樣子裝是裝不出來的;又看着強打精神擠出笑容的菲力。
然後,他又想到了連軸轉、每天只睡5個小時的寇魯。
一種疑問從心中升起:
“你們這些爲格里菲斯服務的人,難道都不知道疲倦嗎?”
“那可是戰爭,阿科瑞大人。”菲力和波洛幾乎是同時回答。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菲力先開口道:“這將是一場大戰,面對艾沃爾這一個公國的大戰,前線的每一個人,無論騎士還是士兵,都面臨着生命危險,我們必須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做準備。”
波洛道:“我倒不懂那麼多,只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軍隊裡不少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在這裡多努力一分,多弄點清火油出來,他們就多一分活着回來的可能。”
阿科瑞沉默下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接下來幾天,雷文還是沒有回到雄鷹城,而阿科瑞也不再提出什麼要求,只是默默等待着。
3月30日,雷文終於回來了,並且第一時間會見了阿科瑞。
“雷文男爵,這是總督大人送給你的信。”雙手將信箋放在雷文書桌上,阿科瑞平靜地坐回到了座位中。
將其接過,雷文把信壓在胳膊下:“俗事纏身,讓你等待了這麼久,實在抱歉。”
阿科瑞搖了搖頭:“該是我說抱歉的,如果我不來,你應該會少掉很多麻煩。”
這話帶着一絲火藥味兒。
雷文略有尷尬地一笑,但並沒有說話。
他把阿科瑞晾了10幾天,總該讓人好好發泄一下火氣。
可阿科瑞並未生氣,而是問道:
“你必勝的信心來自何處?”
這段時間,阿科瑞慢慢想通了。
安東尼派他過來,無外乎是想讓雷文放棄對艾沃爾公國的戰爭,阿科瑞本來也以爲,這裡面有着可以探討的空間。
但這段時間的經歷,從寇魯到菲力,再從菲力到波洛,阿科瑞體會到了瀰漫在雷文領地上的戰爭氣息。
這讓阿科瑞意識到,雷文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去攻打艾沃爾,而不是一場單純的作秀。
雷文的躲避本身,就是對安東尼的一種迴應,也是最好的迴應方式。
因爲任何直接的回答,只要不是同意放棄戰爭,都會讓兩人撕破臉皮。
想必正是意識到了這點,遲遲沒有收到回信的安東尼纔沒再派人過來催促進度。
所以,阿科瑞纔會問出這個問題——純粹出於自己的好奇。
雷文面露笑容:“世界上沒有不開始、就能確定結果的戰爭。”
“不過,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艾沃爾公國。”
“也許,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這也會是總督大人願意看到的,不是嗎?”
阿科瑞皺起眉頭:“什麼時候出發?”
“4月1日,我不打算改變。”
“……好。”
看着阿科瑞離開的背影,雷文露出了笑容。
其實,雷文不知道安東尼是否會意讓阿科瑞留下。
雖然這可以在自己身邊留下眼線,但如果雷文是安東尼,他不會這麼做。
阿科瑞太有名,他留下,會讓外界以爲安東尼也支持雷文。
但雷文需要阿科瑞留下。
不僅是他想要給外界這樣的印象,也是因爲,阿科瑞作爲一位覺醒了武魂的三階強者,在戰場上可以起到奇效。
想到這裡,雷文將安東尼的信拿在手中。
凝視一會兒,塞進了裝滿過期信箋的抽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