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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摸着他凸凹不平的傷口,突然說不出話來,她的是非觀在哪?難道善良就必須一直退嗎?太子對自己善良不代表對燕風颺一樣善良,她爲他說情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燕風颺呢!
難道就因爲他對自己好,就該對自己身邊的人也好嗎?她憑什麼讓他這麼做呢!
一份根本沒回應的感情,她拒絕他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要求他的權利。
別說太子之位,就算他日他要衛襄的江山,她又憑什麼阻攔呢?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她自身都維護不了,還能維護誰呢!
無憂慢慢地垂下了手,也垂下了頭,心裡一片淒涼,入眼的雪景不再美麗,而是和自己的心一樣冷冷的。
“爲什麼不說?這是你的機會……你說了,可以救太子,說不定也能救衛襄,你說啊?”
突然燕風颺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顎,將懷中的她轉過來面對着自己,逼近她:“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可以不要呢?你要知道,錯過了這次,你可能會後悔一生!”
會嗎?無憂擡眼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睛定定地凝視着她,漆黑的眸子似兩盞小小的燈,散發着逼人的光芒。
她透過這雙眼眸,突然想起他曾經逼問過自己的話:“如果那是最後一面,你會不會後悔對我說那些話?”
當時他問時,她知道自己後悔了!
同樣,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說了這句話,她以後也會後悔的!
所以,她說不出來!
沉默伴隨着冰冷的空氣在兩人周圍環繞着,許久,燕風颺嘆了口氣,勾着她下顎的手指移了上來,輕輕撫摸着她的脣角,放柔了聲音說:“算了……我不爲難你了,我……我只能答應你,能手下留情的時候會手下留情的,你別想太多,別把什麼都當你的責任,好好的保重自己……快樂一點就行了!”
無憂眼眨了眨,心就軟塌塌地塌陷下去,兩顆淚滾了下來,迅速就滾到了燕風颺手邊,他伸手看了看,低嘆一聲,將她抱進了懷中。
無憂的臉貼到了他胸膛上,剛纔被他拉開的袍子還敞着口,她的臉就貼到了他肌膚上,火燙的熱度沒有蒸發幹她的淚,反而催出了更多的淚。
燕風颺什麼都沒說,就這樣擁着她騎馬回宮了。
抱無憂進公主樓後,燕風颺將她放在*上拉好被褥就默默轉身走了,無憂看着被他掩上的窗戶,將臉貼在了新狐裘上。柔軟的毛保暖效果再好也趕不上有人相擁着的溫度。
無憂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釋然,剛纔有一瞬間她以爲燕風颺會吻自己的,可是他沒有,這是不是代表他放棄了這段感情呢?又或是不想被她破壞心境,才堅決地剋制着自己?
不管怎麼樣,她知道這新的一天,決不會像這*一般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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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風颺幾乎沒睡,送了無憂就策馬回軍營換了鎧甲,一身白龍軟鎧,腰間繫了自己的寶劍,長靴綁腿裡纏了掠影劍。剛整理好,莊炘推門走了進來:“王爺,好了沒?”
燕風颺戴上頭盔:“好了,可以出發了。”
莊炘看看他笑道:“昨晚又宿倚翠微了?你也悠着點吧,就不怕被那女人炸幹了?”
燕風颺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昨晚沒在倚翠微。”
“哦,那你去哪了?*沒歸又沒回王府……對了,難道是去會你那個小*了?”
莊炘嘻嘻地用手臂撞了撞他,八卦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人啊?讓你花幾萬兩買了件火狐毛的狐裘哄的小*,一定不是一般人吧!”
“多嘴。”燕風颺斜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莊炘趕緊追了出來,笑着加了一句:“藏着掖着也不是事啊,那麼喜歡就娶回家吧!正好讓我們也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大半夜不睡覺趕去私會……”
“啊……私會?不是吧!”
莊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看向燕風颺,聲音都變了:“王爺,你別告訴我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夫人妾室……這……這可會影響你的名聲啊!”
燕風颺瞪了他一眼:“莊炘,爺怎麼不知道你比女人還愛八卦啊!”
“不是……不是……我是替你擔心,這別人妻不可妻,要是你做了這樣的事,人家會看不起你的……”莊炘慌忙解釋。
燕風颺站下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冷:“看不起有什麼關係?,爺纔不會管世人怎麼看……”
語氣一轉,突然變得有些惆悵:“爺看上的女人又怎麼可能讓她成爲別人妻呢!又或者,她要真是別人妻又好了,爺就算拼着得罪天下也會將她搶過來……”
有些落寞地掃了一眼聽得莫名其妙的莊炘,這次燕風颺沒給他再發問的機會,大步走了出去。
莊炘張大了嘴巴,半天也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又不能讓她嫁給別人,又不能娶回來,這到底是誰家的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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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的隊伍在鳳翔山下匯合,太子陪着燕易朔站着,一行人都是鎧甲裹身,這皚皚的白雪沒給衆人造成任何壓力,反而激發了原始的獸性,讓一行人都躍躍欲試地擡頭看着上面的山脈。
燕易朔着了一身黑色的鎧甲,不同於一般將士,這身鎧甲護身的幾個部位都是鑲了黑龍的,這些黑龍是玄鐵打造的,極薄卻耐砍刺。鎧甲是大燕的高祖就傳下來的,除了護身外,周圍的甲衣換過多次,這護身卻經久不衰地和當初一樣堅韌。
擦拭後顯出了玄鐵的鋥亮,穿在高大的燕易朔身上顯得威風凜凜。
燕易朔說了,得勝者除了獲得獎賞外,還會獲得這身鎧甲。獎賞沒人放在眼裡,反而是這身象徵着皇位的玄鐵黑龍鎧甲就成了衆皇子窺伺的寶物。
太子和燕風颺的目光都在這鎧甲上停留了一會,然後,互視了一眼,一起轉開。兩人都心知肚明,今日的鳳翔山就是兩人一較高低的戰場,成敗在此一舉,容不得婦人之仁。
燕風颺上馬,往後再看了一眼太子,想起了無憂的求情,心下掠過了抹淒涼,他何曾是趕盡殺絕之人。要不是太子屢次下殺手,他又何曾願意手足自相殘殺呢!
擡頭,看着遠處的鳳翔山,他想起了很多事,自己孃親正妃變成側妃,他和妹妹被趙香凝*間被從衆人仰視的地位跌到了谷底的淒涼……
孃親淒涼的死,他和妹妹必須分開,不情不願認了周文婧做母妃的屈辱。
他被太子丟到冰池的寒冷絕望……
他在暗道被刺殺的疼痛……
太子墜馬他被燕易朔不分青紅皁白的一巴掌……
燕風颺握拳,不……誰也不能替他求情,他識趣的話就該讓出太子之位。強者爲王,這是恆久不變的生存規律,不是他首創的,他只是遵循遊戲規則而已!
燕風颺看到燕易朔衝太子做了個鼓勵的動作,引得太子和他的將士都大聲地歡呼迴應,他淡淡一笑,沒放在心上。
對燕風颺來說,燕易朔是自家老爹,更是大燕的皇上。這個大燕著名的花花公子並不是個草包,他只是太貪玩,把一腔的雄心壯志化做了繞指柔,都拿來和女人鶯鶯燕燕了。
可是他卻沒在脂粉香裡喪失自己的銳利,這也是周文婧運作了多年也沒將燕風颺捧上太子之位的主要原因。相對那些昏君來說,燕易朔這樣的銳利造就了大燕這麼多年的穩定,有他毋庸置疑地捧太子,也纔有羣臣的穩定。
太子買兇刺殺燕易朔和燕風颺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周將軍他們原來期待的後果一個都沒出現,燕易朔用不碰彈劾太子下臺的奏章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雖然後面重用燕風颺,這也不代表什麼。燕風颺心知肚明,燕易朔是明擺着偏袒太子,在用這樣的方式拖時間,指望出現一個奇蹟幫太子扭轉局面。
所以,探子們報上的什麼太子被趙策秘密訓練之類的消息都沒讓燕風颺吃驚,他不懼怕挑戰,只怕不公平的偏袒。
所以,燕風颺也在等一個機會,可以向燕易朔證明自己,也可以藉機打得太子永不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