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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中午就被搬到了朝陽宮,阿桃一臉的陰翳對着她們毫不掩飾,無憂聽到自己竟然是入住了趙國曆屆皇后的宮殿都吃了一驚,她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待遇的。
巫晏修來看她時誠實地將巫莫寒教的曜陽內功傳授給了她,還帶來了許多趙瑜用剩的藥丸藥酒。無憂雖然惱他用纖雲弄巧要挾自己留下,也從中感覺到巫晏修對自己真誠的關心,雖然動機不純,這關心卻是不假的。
“晏修,一定要這樣嗎?”無憂一直默默地聽巫晏修說話,等他告辭她才認真地問道。
巫晏修怔了一下,看着無憂的目光閃過了一絲羞愧,隨即重新坐了下來,抓住無憂的手答非所問:“你及笄時我去大燕,娘就讓我一定要把你娶回來,我們在一起,娘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無憂……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無憂掙開了他的手,冷冷地說:“巫晏修,我最討厭別人強迫我,你別用趙公主來讓我內疚,她雖然是我娘,那也只是生了我,還沒有讓我尊敬到要爲她做違心之事的地步。再說了,趙公主要活着,她也沒權利管我的事,更沒權利拿我去換金門的支持!”
被無憂看穿,巫晏修臉有些紅,侷促着說不出話來。
在門口聽到這話的趙明閬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打圓場地笑道:“無憂,別任性了,你是趙國的公主,你娘也是趙國的公主,趙國就是你們的家,你不幫趙國要幫誰啊?”
無憂冷冷看了他一眼,嘲諷道:“我還不知道,當年不是一腔熱血想靠自己力量強大趙國的趙太子,什麼時候變成了要靠犧牲女人才能保住自己權力的人啊!你和衛襄……原來也沒什麼不同!”
趙明閬臉色變了,瞪着無憂有些惱羞成怒,他何嘗不想靠自己的力量重振趙國,問題是國師和那些大臣的權力盤根錯節,他空有一腔豪情壯志,也沒發揮的空間啊!
連自己的妃子都是國師安排的,她以爲他就願做個被人擺佈的傀儡嗎?
畢竟比巫晏修年長,趙明閬臉皮更厚一些,眼神一暗,聲音裡就帶上了一些強勢:“無憂,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趙家的人,爲趙家做點事也是應該的。皇兄答應你,你乖乖地和晏修成親,以後趙國會用皇后的待遇對你,你的孩子……以後都是趙國的王爺,如果皇兄沒有子嗣,以後皇位就由你的孩子繼承,行了吧?”
無憂眼也冷了,睥視的目光掃過兩人,冷冷地問道:“如果我不乖乖地嫁給巫晏修呢,你們要怎麼對我?”
趙明閬臉色僵住了,看了一眼巫晏修,巫晏修也怔住了,沒想到無憂會如此固執,他們都說了那麼多好話,她就一點都不感動嗎?
“你會怎麼對我?”無憂必須要問清這個問題,如果巫晏修對自己不是那麼絕情,她可以不計較這次被威脅的事。如果巫晏修的回答讓她不滿意,她不介意以後沒了這個朋友!
巫晏修被她盯得煩躁地扭過頭,他沒想過她不嫁給自己要怎麼對她。再怎麼說,她也是孃的親生女兒,對她不好,趙瑜一定會難過的!
“無憂,晏修對姑姑很孝順,姑姑發病都是他親自守候着,你和姑姑患了一樣的病,晏修不用說也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就別任性了,好好嫁給他吧!皇兄給你撐腰,晏修決不敢欺負你的!”趙明閬打圓場。
無憂固執地問:“你們要怎麼對我?”
這次兩人才意識到無憂是認真的,互相看了一眼,趙明閬收斂了笑容,盯着無憂蹙眉說:“是不是姑姑沒有親自撫養你,你對趙國就沒有情義?你不想嫁給晏修,是不是還想着燕風颺?”
無憂冷冷地說:“我想着誰和這件事沒關係,我只問你們,如果我不嫁給晏修,你們是不是會強迫我拜堂?晏修……你告訴我,你真的會做到那一步?”
無憂的眼神很厲,讓巫晏修心虛之外也有些羞惱,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對我究竟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如燕風颺,還是你不相信我會對你好?”
“這是兩個問題,我剛纔就說了,我不喜歡別人強迫我,更不喜歡別人利用我去交換什麼。”
無憂也惱了,衝口說出:“至少燕風颺就從來沒想過用我去交換什麼!”
當日燕風颺就知道巫莫寒和自己的關係,可是他臨走時什麼都沒說,別說利用金門的關係,就是自己是巫門的門主,可以動用巫門的力量幫他打聽各國的消息,他都沒提這事。
她知道燕風颺驕傲,知道她那麼強大還放她離開,明知道這可能是放虎歸山給自己留下禍害,他卻沒一句讓她幫他的話,衝這種氣度,就高於巫晏修和趙明閬,所以就算和燕風颺沒有戀人關係,她也是欣賞這樣的男人的。
無憂的話卻刺激到了巫晏修,他叫起來:“是,燕風颺是比我強,他連強迫自己的皇妹的事都做得出來,已經夠囂張了,還需要用你去交換什麼呢!你就去跟他吧……我不稀罕!”
巫晏修氣沖沖地一甩袖袍衝了出去,趙明閬看了一眼無憂,似笑非笑地說:“無憂,卑鄙也好,無情也好,你既然是趙國的公主,就該爲趙國做點事。皇兄都身不由己,何況你……就乖乖地聽話吧,否則,不用我,國師也有的是方法讓你聽話……”
無憂蹙眉:“你在威脅我?”
趙明閬不答,含笑退了出去,走出朝陽宮,看到巫晏修站在石欄前還在生氣。趙明閬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巫晏修動也不動。
趙明閬笑道:“幾句話至於氣成這樣嗎?那如果你是我,不早就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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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晏修垂眸:“我就那麼差嗎?”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多出的一指以往從來不在意,可是自從知道自己是因爲這多出的一指被周文婧遺棄的,那種自卑混合着恨意的痛苦就蠶食着他的心,讓他**睡不着,感覺這世上自己是多餘的。
趙瑜沒有丟掉自己,也許並不像她所說是希望別人善待她的女兒,她一定是痛恨着自己的,沒有自己,她也不會和無憂分開。
巫晏修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善良的人,越鑽牛角尖,越想着事情的真相一定是這樣,這讓他的心更似貓抓一樣,痛苦得無法忍受。
想發泄,想破壞一切的衝動早堆積在心頭,都在強忍着,他不知道還能忍多久。
趙明閬哪知道他在想什麼,隨意勸解道:“你不差啊,燕風颺不過是運氣好一點,生在了大燕,又遇到了周皇后無子纔將他推上了太子之位,如果你不是陰差陽錯,現在大燕的太子就是你!周皇后……真可恨!”
“周家……”巫晏修眼中冒出了殺氣,手用力捶在了石欄上,嘶聲叫道:“我一定要讓他們後悔……”
趙明閬攬着他的肩說:“走吧,找個地方喝酒去,放心了,無憂是你的就是你的,皇兄會給你做這個主的!一定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她一定會乖乖地跟着你的!”
兩人慢慢遠去,轉角處慢悠悠地走出一個人,陽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擡手怕亮似地遮住了自己的臉,脣角揚起一抹笑意:原來那女人心裡還有一個人啊!
燕風颺……說的是燕國的太子嗎?那個在渝水以狠毒無情著稱的狼王?
男人撇了撇脣,眯了眼負手站着,過了一會,阿桃匆匆走了過來,看見男人,嚇得原地站住,看男人似乎沒看到自己,猶豫了一下走了過來。
“國師……”阿桃抖抖索索,小心地看他的臉色,不知道氣消了沒有。她要知道他會那麼生氣,根本不敢阻止無憂住進朝陽宮。
雖然他和自己的關係很密切,可是對於這男人,她自始至終都是畏懼的……
“公主好些了嗎?”大巫師背過了身,讓陽光照在自己的後背,語氣似乎也帶上了溫暖,和以往的森冷有了很明顯的區別……
“好多了!”阿桃被這難得的溫暖弄糊塗了,遲疑着回答後咬住了下脣,國師爲什麼對無憂如此關心,這態度何止不正常,簡直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