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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一言出口,烏凡怔住了,只是一瞬間,就算無憂背對着他,他身上涌起的寒意都讓她感覺到了,鷹隼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無憂淡然一笑,往側挪動了幾步。
髮絲從烏凡手中脫離,無憂轉頭看着烏凡。
烏凡深藏在濃眉下的黑眸深沉地看着她,勾了的脣緊抿,似在評估她是說笑還是認真的。
“凡事物極必反,大巫師就不怕引起反噬嗎?”無憂鎮定地問道。
烏凡眼中的陰翳這次毫不掩飾就暴露出來,一把抓住了無憂的手臂低啞了聲音吼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無憂搖搖頭,有些悲憫地看着他:“國師既然是趙國的大巫師,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趙王的氣數已盡。國師不忙着讓趙王準備後事,卻要給無憂訂婚,這說不過去吧?”
烏凡瞳孔瞬間放大,抓着無憂的手下意識捏緊,無憂痛得皺眉,卻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兩人互相看着,下面的巫晏修再也忍不下去,衝上來一把拉住烏凡叫道:“你放開她……”
“滾……”烏凡一甩袖子,巫晏修就被丟出了臺階,他趕緊蜷起身子,借力滾了幾滾才消了這力度,有些狼狽地爬起來,氣急地叫道“國師,別忘了你的身份,無憂可是本王的未婚妻……”
烏凡陰冷地看向他,嘲諷地揚起脣角:“你閉嘴!公主是不是你的未婚妻還要我說了算,我要不點頭,就算是皇上也不敢娶她,何況你……”
巫晏修羞惱地叫道:“你想做什麼?別以爲你是國師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你再不放開她,我……我去告訴皇兄你想造反!”
“聒噪……”烏凡突然袍袖一揮,巫晏修只看到無數的銀光向自己擊來,他驚慌失措地往後退,瞬間面前就立起了一幕水簾,任他怎麼動,都衝不破這水簾。
纖雲驚訝地轉身,就見臺階上也被水簾堵起來了,圍成一圈,將祭臺圍在了裡面。
無憂在裡面能見巫晏修和纖雲驚慌的樣子,也看出他們只是被困並沒有危險。
“你剛纔說的反噬是什麼意思?”
烏凡一拉無憂,氣惱地叫道:“今天不說清楚,你休想離開。”
無憂漠然地掃了他一眼,冷笑:“大巫師沒聽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嗎?一個人有多少福氣是有定數的,烏家不顧陰陽輪迴過分地聚集地陰龍氣,就沒想過以爾等的福氣,能不能承受澎湃而至的龍氣呢?”
烏凡臉色變了又變,捏緊了無憂的手,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不相信一個燕國的公主會懂這些?”
無憂淡然一笑:“我自有奇遇,知道點你小小的陣法何足爲道。大巫師……我只想問你,你們這樣逆天而行,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烏凡冷笑:“你別在這裡危言聳聽,別以爲窺見點門道就以爲你懂,在本巫師看來,只不過班門弄斧而已!”
“是嗎?”無憂不以爲然地一笑:“誰班門弄斧還不知道呢!大巫師儘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他日別後悔就行!趙氏滅亡了不要緊,大巫師的宏圖大業不是才起步嗎?別夭折在腹中……又或者數代人的努力只換得曇花一現,大巫師空有一腔雄心壯志,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而已。”
無憂抖開了烏凡的手,退後兩步:“言盡於此,大巫師好好想想無憂的話,別做下遺臭萬年之事。無憂先告退了!”
一步步走下臺階,水簾堵在臺階的盡頭,烏凡目光陰翳地看着她.
他雖然從一開始就感覺到無憂和自己有同類的氣息,卻不知道這女人真正的實力,見她模棱兩可地警告着自己是又驚又疑,烏家幾代人的努力是烏家絕對的秘密,這女人才到趙國沒多久,她到底是如何知曉的?
無憂走到了水簾旁,停也不停就穿簾而過,困住了纖雲,巫晏修的水簾,在她就如無物之地,過的輕而易舉。
烏凡利眼眯了起來,果然是同類,而且本事不弱,只是不知道和自己相比誰上誰下。
無憂一穿過去,四周的水簾就消失了,無憂回身衝着烏凡狡黠地一笑:“大巫師,禮尚往來是美德,無憂到趙國承蒙巫師照顧住進了朝陽宮,也該謝謝大巫師,就送一個小小的禮物逗巫師開心一下吧!”
烏凡只見無憂平伸出了雙掌,掌中竟然生出了兩枝帶了花蕾的花枝,無憂調皮地舉手到自己脣邊,一邊吹了一口氣,只見花枝以雷霆之速蔓延開來,瘋狂地生長着,頃刻就沿着他剛纔布水簾的地方嘩嘩長成了樹枝花牆。
而比烏凡更勝一籌的是這些樹枝還在不斷蔓延着,大有將整個祭祀天壇包圍起來的趨勢。
烏凡呆住了,不是因爲這陣勢的迅猛,而是這些花枝所帶來的震撼,花枝一邊蔓延着,而從頭開始,花枝上的花蕾也在慢慢綻放着,淡金花色的花似向日葵,又似菊,大片大片的花瓣連成了一片金色,壯觀得讓人心也跟着舒展。
烏凡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花,明明知道這只是幻覺,卻忍不住讓自己多沉浸在這花的海洋中一會……
無憂的聲音從花牆外傳來,少女都有的嗓音襯着這花海顯得更加的動聽。
“大巫師,這皇宮太陰冷,跟着人心都冷了,這花就送給大巫師吧!呵呵,看看這些美麗的花,大巫師會不會覺得你所追尋的已經和自己真正想要的背離得太遠呢!世間不是隻有權貴利益,也有陽光鮮花,你有多久沒好好享受過陽光,有多少沒看過花開呢?靜靜聆聽一下生命的誕生,天堂和地獄也就是一念之間。?你會找到答案的!”
無憂的聲音淹沒在鮮花盛開的世界中,烏凡腳下的青石也被花枝鋪平了,低頭可以看到自己的腳埋在花瓣中,淡淡的馨香鑽進鼻間,他索性躺了下來,天空也被花枝遮擋了,但遮不完透進來的陽光。
他看到頭頂的花蕾一點點綻放,嬌嫩的花瓣一片片剝開,落出了裡面還帶着花粉的花蕊,被風吹動,花蕊脆弱地抖動着,粉色的花粉落在了花瓣上,嬌豔中帶着一種新生的美麗……
他從來沒見過花怎麼開,更沒有見過花蕊是這個形狀的,如走入一個新奇的世界,烏凡不由自主地陷在了這個世界中。
蜜蜂飛過,煽動翅膀的聲音都讓他感覺驚奇,那小小的身體以前只覺得醜陋無比,沒想到在這世界竟然變得如此可愛。
後面跟的兩個絕色宮女都不見了,這整座花的海洋就只剩下他,這是那少女送自己的禮物……
烏凡心裡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從來沒收過這樣的禮物,明知道是那少女給自己的回擊,卻依然爲此驚奇着。
沒有警惕,沒有劍拔弩張的威脅感,從第一朵花蕾盛開的時候,他的意識就告訴他這個陣法沒有危險,所以他纔會放任自己留在這花的海洋中……
自己從三歲就開始學習門派陣法,見過無數殺人傷人的陣法,卻從沒見過這樣充滿祥和的陣法。
那少女看上去文文靜靜,有些漠然而淡薄,沒想到她會弄出這樣的陣法,這就是她內心的世界嗎?
烏凡不知道,站在花牆外看,祭臺已經被花枝纏滿了,目瞪口呆的不只他,還有外面的巫晏修、纖雲,老太監。
三人看到剛纔還是神聖無比的祭臺,轉眼間變成了花的海洋。
而剛纔還充滿了殺氣的大巫師,則被鋪天蓋地的花吞了氣勢,滅了殺氣,絲毫沒反駁地就任花枝侵入了自己的世界……
這種強大的入侵已經超過了剛纔巫師的水簾防禦……巫晏修第一個反應過來,見鬼似地看着無憂,聲音都顫抖了:“你……你怎麼會這個?”
無憂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巫晏修說:“我會的比這個還多,是我的朋友相處長了就知道……晏修,酒越久越醇,朋友也是越處越好,千金易得,一友難求,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回身,無憂拉了纖雲走了。
巫晏修站在原地,看着這片花的海洋,茫然,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