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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關於派什麼人下去調查的這個問題,實則已經關係到兩地官府究竟要擔多大的責任:若是王仁的人去了,自然是將一切事情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若是趙雲安的人去了,自然是會想盡辦法讓這兩位知府開口,然後將王仁一起拖下水。
這已經是在場的三個人的共同認知。
因此,爲了將這案子辦成鐵案,趙雲安是必然要將這主導權抓在手裡的。而目前趙雲安手裡頭能用的,自然也就只有譚縱這麼一個了,他即便不跳出來,趙雲安也會想盡辦法將擔子壓在譚縱身上。可這會兒譚縱既然首先跳出來了,而且比他趙雲安更先一步,那自然便是兩人的默契了。
同樣,在正常情況下,王仁便應該盡力阻止這事,然後想盡辦法把自己的心腹派去將這事辦好。而按正常情況來說,趙雲安雖然是欽差團的主事,但他只是個來查帳薄的,至於其他事他即便想管也只有建議權,卻沒有執行權,當真要幹也只能暗地裡來——例如將那營寨的人抓了便只能偷偷關押——因此不出意外的話這事還真會王仁給扳回去。。
但這會兒趙雲安與譚縱聯手的如此默契,特別是譚縱的確佔了個監察府遊擊身份這個大殺器,王仁這會兒便再沒理由將譚縱從這局裡踢出去,只能是將這隻死耗子吞下肚子,憤恨而去,便是連句客套話都懶得再說了。
而屋子裡的趙雲安與譚縱卻是相視一笑。
從屋子裡出來,陳揚立馬就跟了過來。適才陳揚雖然是站在外頭,但因爲門是敞開着的,因此並不能阻止屋子外頭的人看見裡面的人在幹什麼。而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更讓人覺得譚縱當真是了不得的很,竟是能與安王同桌而食,這在他們這些個侍衛眼裡頭,已然是絕大的榮耀了,即便是京城裡許多達官貴人也不一定能有這個機會的。
因此,陳揚這會兒給譚縱坐保鏢,卻更是打醒了精神,生怕出點兒什麼紕漏,那可真是百死難悔了。
譚縱面上也是帶着笑,可心裡頭卻是有些兒擔心。
這一次雖然借趙雲安的勢壓了王仁一回,但與大勢無補。要想將王仁扳倒,終究還是要看這案子如何定性。因此,他此次去蘇杭走這一遭便是爲了此事,因此適才趙雲安雖然未有說什麼,但趙雲安在譚縱臨時走那一道眼神卻是傳遞了許多信息過來。
陳揚卻是不管這麼多的,徑直將候在府衙外頭的馬車喚來,殷勤的替譚縱將車門拉開,恭敬道:“大人,這是回府裡去還是?”
譚縱倒是真沒想清楚該去哪。但很快,他便理出了個頭緒,蹭地一下就上了車廂沉聲道:“直接去行轅。”
那些個從營寨裡抓回來的人可還都關在行轅,譚縱這會兒過去便是想看看宋濂可曾問出什麼話來,也好減輕點自己肩膀上的壓力。
爲了防止有人闖進來救人,這會兒客再來已然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譚縱過來時還覺得有些這刀槍如林的當真有些誇張了。可等一見着地窖裡負責審問的宋濂,譚縱便覺得這還是太鬆懈了些,因爲宋濂第一句話便是個壞消息。
“有人通風報信?”譚縱只覺得宋濂這話當真是天方夜譚了。想下這客再來的防衛措施,說句誇張點的話,便是隻蒼蠅想飛進去都是難上加難,又怎麼可能有人通風報信。而行轅裡頭,除了看守的侍衛外,根本沒人能夠接引地窖,便是那些工部、戶部的隨員也沒本事接近。
“是的,大人。”宋濂同樣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依卑職這幾年刑名的經驗來看,這些子韓家的人還有那些水手已然得知了什麼,故此一個個都是死咬着牙不鬆口。”
“可用過刑?”譚縱忍不住問了一句。
“也用過了。但時間尚短,這兒的器具也不齊全,這刑罰的力度便有些不夠。”宋濂說到此處時,很是有些鐵面無情的模樣,說話時都有些金鐵之聲:“若是想撬開這些人的嘴巴,怕是還得從衙門那邊弄點東西來才行。只是這事兒卻有些不好辦……”說罷,宋濂卻是擡頭看了一眼譚縱,又拿手做了個手勢示意外頭可能有眼線。
“這個我曉得。”譚縱自然是清楚的。
適才他過來時,便發覺了這客再來周圍多了一些形跡詭異的人,想來應該是王家亦或者是其他哪家派過來的眼線。此時若是要往客棧裡頭搬刑具,怕是立馬便會落入這些人眼裡,介時這些關在地窖裡的人便會暴露了。
依照大順律,除當地的府衙外,其他人卻是不能私自關押囚犯的,便是趙雲安坐鎮的欽差團也是不成。何況這些人根本不曾犯事,反而是修繕河堤的工人與管事。一旦這事暴露出去,即便趙雲安貴爲當朝唯一的一位皇子王爺,可一旦面對王仁的詰難,只怕介時也只能乖乖地放人。
這時候譚縱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後世歷史上最有名的一個特務機構——錦衣衛了。只可惜這大順朝的監察府雖然比錦衣衛發展的規模更大更好更全,但權利上卻是小了許多,僅僅只有查案、探聽消息的權利,卻沒有抓捕權、行刑權和定罪權。
故此,這些都只能是譚縱的意淫。
“你好生努力吧,所謂傷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我看你乾脆就盯着一個不放,或許時間久了也能問出些什麼來。”譚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胡亂鼓勵了一句,又建議了一句,連忙辭別了宋濂出了客棧。
見譚縱出來了,陳揚連忙迎上去問道:“大人,我們這回去哪?”
譚縱卻是因爲宋濂這兒沒什麼進展,因此沒好氣道:“回府吧。”
“好嘞。”陳揚卻是沒有譚縱的挫敗感,反而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譚縱聊天道:“大人,適才我從我那些兄弟那兒聽到個消息,道是成大人尋着了,只是傷勢頗重,不宜行動,這會兒正在城外頭一處莊子裡養傷呢。”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譚縱斜靠在車廂上,兩側的車窗早被他打開了,習習微風便吹開車窗上的幕簾,徑直透窗而過,給譚縱帶來絲絲涼意,讓他心裡頭略微舒爽了些:“其他人可有消息?還有那個韓力呢?他可尋着了?”
“那個韓家的管事也找着了。只是他的傷勢比成大人還重,一條腿斷了,而且因爲在水裡泡了太久,傷口都有些糜爛了。找着的時候他就昏迷不醒的,這會兒估計還昏迷着。”陳揚說話時卻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幸個什麼勁,樂個什麼東西,讓譚縱不爽的很——實則還是譚縱自己心裡頭不舒服,所以看什麼都不順眼而已。
這時候恰好走到老李家的酒鋪,譚縱便想到了那位還被監察府抓在手裡頭的李醉人,隨即又想到了那次差點被李醉人一命換一命毒殺的事情。正感慨間,那酒鋪子的簾子忽然被人撞開,一個穿戴着一身白麻的年輕人跌跌撞撞地被人從裡頭拿竿子趕了出來,恰巧就跌倒在譚縱馬車前頭。
若是讓馬踩幾腳,再讓馬車輪子從身上碾過去,只怕這年輕人這條命就交代在這兒了。
這時候便看出這趕車的把式的功夫了,只聽着這把式“籲”的一聲,譚縱立即在車廂裡感覺到身子隨車廂一震,那馬車倏地一下竟是說停就停了,便是那拉車的駑馬也是穩穩當當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不停的打着響鼻,似是心裡頭不爽的很,正在撒氣一般。
陳揚不等譚縱吩咐,卻是一早就跳下車查探去了。
那年輕人倒也光棍,站起來拍拍屁股與陳揚說了幾句後,卻是再懶得理陳揚了,徑直朝酒鋪子罵道:“老李頭,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了。這般多人都見着那李醉人來了你這酒鋪子,你怎的就敢與我李泰來說他沒來過!哼,你今兒個不給我說清楚那李醉人的下落,小心老子下午就帶人來拆了你家的鋪子。”
譚縱在車裡頭聽這李泰來提及了李醉人,心裡頭倏地就是一驚。這李醉人可是王仁的得力幕僚,這李泰來跑這來尋李醉人,又同姓李,難不成他是李醉人的親屬?可聽這李泰來說及李醉人時的口氣,分明未有半點敬意,反而有幾分淡淡的仇恨在裡面,當真是怪事。
只是,不論如何,這李泰來既然能與李醉人牽扯到一起,那必然不會是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丙丁,說不得或許還有什麼可資利用的地方,甚至會有什麼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
想及此處,譚縱幾乎就要興奮地衝出去將那李泰來捆回去了。
可譚縱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特別是有了李醉人的前車之鑑後,他卻是警醒了許多,因此連忙啞着聲音,裝作老年人道:“陳揚,外頭髮生了什麼事?那個威脅人家要關了人家鋪子的又是什麼人,怎的還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等醜事,就不怕巡捕司麼!”說罷,譚縱還故意拿腳尖使勁在車廂裡跺了跺,彷佛是有人拿着柺杖在車廂裡發火一般。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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