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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雲這話說的極爲突兀,除了一路跟來苦笑不已的李福秀外,便是他身後的那些個押司也是面面相覷,他們適才可是見着了鍾慶春、李福秀、韓文幹三人那一幕的。
“這是要我們衝擊監察府這位遊擊大人?”幾個相熟的押司互相之間用眼神傳遞着消息,但無一例外都是有些打退堂鼓。若是真的衝擊了監察府,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可他們自己卻定然會倒大黴。
鍾慶春更是嚇的跳了起來,急說道:“林縣令!這事萬萬不可啊,林縣令。”說罷,就想將林青雲拉到一邊無人處去細說,卻不想林青雲竟是直接一甩袖子。
待發覺袖子還被鍾慶春抓在手裡,林青雲面色卻是真的沉了下來,喝斥道:“撒手!”
見林青雲發怒,鍾慶春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爲貌似有些唐突。畢竟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附近的更是林青雲治下的公人。如今被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扯住了袖子,那已然是極有損顏面的了,又如何會不讓這位“縣尊”發貨。
鍾慶春連忙鬆開手,這時候卻也不敢再將林青雲扯到一邊去了,只得走近林青雲低聲道:“這位譚遊擊以前雖然沒聽說過,可是能以士子身份得遊擊之位,行事更是如此肆無忌憚,足可見其背景。若是我們這回衝撞了他,怕是更會得罪他身後之人啊。”
“你要說的便是這些?”林青雲卻仍是沉着一張臉道:“若僅是這些,那便不用說了。”
說罷,林青雲卻是撇下被他一句話噎的說不出話來的鐘慶春,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譚縱身前,卻是看也未看那位見着了救星、正神色激動的閔大公子。
由於譚縱坐在馬車上,雖然說不比站着的林青雲高了多少,用不着林青雲仰視。但這會兒一個站着說話,一個坐着不腰疼,只要是帶着眼睛的人一看便知道兩人地位差異。
林青雲久在官場,自然知道這一站一坐之間的奧妙,可他卻是硬生生忍住了心裡的暴怒,只是沉下聲音擡手抱拳道:“譚大人?”
林青雲這一下擡手,並非放在胸前,而是略微偏右。只是他原本就是昂首闊步而來,又是帶着一身的火氣,臉色更是陰沉的厲害,便是在這擦黑的天色下都極爲明顯,這一此抱拳便顯出了他的脾氣,顯然是在迴應譚縱這會兒不禮貌。
以不禮貌對不禮貌,林青雲的這做法卻是讓譚縱看了覺得有趣。他依稀間記起來,後世時,也有過這等面對前來詢問的紀檢人員還如此作爲的官員。只是這樣的官員,不是本身清白無暇,那就是已然全數豁出去了。
只是,這林青雲又是哪一種?
“林~縣令。”譚縱卻也是故意託了一個強調,倒好似在唱戲似的,但說出來的話卻不客氣的很:“怎的,林縣令帶着這般多公人來這兒,是來迎接我譚某人的?還是脅怒示威來的?若是前者,本官倒是要感謝林縣令一番好意;可若是後者……”
譚縱這話沒說完,可他說話時眼睛微微閉上的表情,卻是將他話裡的威脅之意顯露無遺。很顯然,譚縱便是在威脅林青雲:若是你再不識趣,別怪我用遊擊的職權欺負你。
馬車與那邊鍾慶春與李福秀的距離並不遠,而且譚縱與林青雲說話時也未壓低聲音,因此兩人說的每一字、每一詞、每一句,都清楚無誤的傳到了那邊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時候見林青雲與譚縱只不過說了幾句,可兩人間的火氣便似是已經足夠將蛋都烘熟,頓時不由的緊張起來,一雙雙眼睛便下意識的盯在了林青雲藏在袖籠中的雙手上。
到得這會兒,便是那些打了退堂鼓的押司們也不得不這般模樣,否則一旦亂起來,他們即便不動手,也一樣會被裹挾進去。介時,一旦被追究責任,誰又會有這閒工夫聽他們辯解幾句,無非是直接打進牢裡頭去。
林青雲卻是忽然面色一整,忽的揚聲道:“本官此番前來,不爲別的,只爲將這位閔公子帶回去。不知譚大人可願意成全林某一番麼?”
林青雲這句話一說,譚縱雖然早有預料,但仍然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感覺。能這般單刀直入的挑明問題,可見這林青雲顯然和一般的文官不同,竟是極爲果敢。到得這時候,譚縱纔開始打量起這位無錫縣縣令來。
林青雲生的一副好相貌,不僅膚色白皙,相貌周正,更是生了一對丹鳳眼。此時他微微眯起眼時,竟是讓譚縱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白臉的關公。
若是在往常,譚縱定要好好與這人交流一番,說不得還得拉上點關係,也後日常這人發達了能再多上一個臂助。
只是這會兒譚縱卻是不能如此了。
“林大人這話倒是讓譚縱覺得頗爲好笑。”譚縱說着,卻是放肆的笑起來,甚至雙拳捶車,前仰後跌的。
林青雲卻是被譚縱這一番極爲做作的戲份激怒了,右手便擡了起來,聲音好似跌入了冰點一般:“譚大人,林某的話當真這般好笑?”
“何止是好笑,完全就是荒誕幼稚到家了。”譚縱說着,卻是突然將笑容一收,指着邊上的閔欣正色道:“林大人,你覺得你我往日無恩,近日無情的,只因你一句話便將這人放了,那我以後還如何在這南京府行走,又如何在這江南地界上立足?”這前後突然間的變化,極爲突兀,但譚縱做起來卻是發乎自然,好似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你!”林青雲卻是被譚縱的話說的面色一變,隨即勃然大怒道:“既如此,那便莫怪本官唐突了。”說罷,右手卻是重重一揮。
那邊鍾慶春等人卻是早等着這個訊號,這會兒見到林青雲揮手,先是愣了一下,可隨即就是齊齊發一聲喊,百多號人立即衝了過來。
譚縱卻是沒想到這林青雲竟然當真敢來硬搶,因此直接就是傻了一會。那邊的陳揚卻是下意識地就護住了譚縱,那閔欣卻是直接就被他無視了。而其他的侍衛則是完全沒有想到,熟悉官場規則的他們還道兩邊的主官會坐下來商量個**不離十,誰想的到無錫縣竟是早就做好了搶人的準備,真正的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此時再要攔人卻是來不及了。
鍾慶春他們卻也是聰明,雖然一窩蜂的衝了過來,但卻全部都是赤手空拳的,遇上了侍衛也不動手,直接拿身體將這些個侍衛全數擠着,其他人則乾脆繞了過去。
這些皇家侍衛加上那兩個巡捕,除去護住譚縱的陳揚外,剩下的也不到十個人,如何會是這麼一羣人的對手。幾乎是眨眼間就被人全數圍住了,偏生這些人還不動手,就是拿身體在那擠來擠去的,讓你站都站不住。
譚縱看着眼前這滑稽的一幕,卻是真的傻眼了,這才明白這位無錫縣的縣令竟是打了個這樣的好主意。眼見着閔欣被人一把搶了回去,譚縱卻是也不管他了,只是站起身來在車上居高臨下的對林青雲道:“林大人,你這般做,就不怕我安你一個冒犯上官,衝撞天使的罪名?”
邊上一羣人亂哄哄的跑路,譚縱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當真是有一種極強烈的對比,更是讓他顯得鶴立雞羣、與衆不同的很。
“冒犯上官,衝撞天使?”林青雲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笑容,朗聲道:“似譚大人這樣的上官,我冒犯也就冒犯了,那又如何。至於天使,恕林某眼拙,未看見旌旗、儀仗,未見着官家的文牒,不知道這兒哪來的天使。”
譚縱也是冷笑一聲,絲毫不讓道:“我於南京奉安王命,微服前往蘇州查訪,身邊這八位大內護衛便是證據。”
“大內護衛?”林青雲臉色微變,不由自主就掃向了護衛着譚縱的陳揚,見陳揚被譚縱指爲大內護衛時臉色絲毫未變,不禁就信了幾分。只是即便如此,林青雲卻也毫不退讓道:“即便是大內侍衛又如何,你若是未有官家的印信,那就恕本官拒不接待了。”
譚縱這時候卻是忽然笑了:“好一個林縣令,好一個林青雲,想不到這巴掌大的蘇州地界有閔志富這麼一個怕死的知府,卻又有一個你這樣不怕死的縣令,倒是有趣的很。”譚縱話音微微一頓,隨即卻是轉話風道:“只是,林縣令,你便不怕我向上奏報麼?”
林青雲回頭見人已然被救回去,鍾慶春甚至已然揹着那閔欣跑的遠了,現場只留下一些個面面相覷,相互苦笑的侍衛,這才帶着笑意道:“風聞奏事本就是遊擊大人的本分,我怕與不怕又有何用。反正到時候也有閔知府去與你打官司,本官卻是懶得去管這事了。如今此間事了,恕本官還急着將人送回縣城,便不與大人在這打嘴皮子官司了。告辭!”
望着林青雲卓然而去的身影,譚縱卻是笑了,而且笑的極爲愉快,絲毫未有人質被人救走的挫敗感。
陸文雲見着譚縱如此表現,不由擔心的走到陳揚身邊,低聲問道:“大人莫不是因爲失了面子得了失心瘋了吧?”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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