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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等到那兩名館吏走後,譚縱走到遊洪昇的面前,沉聲問道。
“大人,一言難盡呀!”遊洪昇聞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臉的慚愧。
原來,今天早上是吏部張榜公佈候補官員出缺的日子,遊洪昇一大早就去吏部的門口等着,等到那張榜一張貼出來,他的心情頓時降到了冰點,這次出缺的幾十名候補官員中並沒有他。
於是,心情鬱悶的遊洪昇打了一斤白酒,悶悶不樂地在家中喝起了悶酒。
就當遊洪昇將一斤白酒喝完後,藥房的夥計,也就是那個藍衫青年來到家中向他索要過年後因爲給妻子治病而欠下的藥費,一共四兩銀子。
家裡只剩下不到一兩的銀子,是這個月的伙食費,遊洪昇告訴藍衫青年,下個月發了俸銀後就給藥房送去,可藍衫青年知道遊洪昇的俸銀剛夠一家人的開銷,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還,於是就陰陽怪氣地讓他現在就還。
遊洪昇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又喝了一斤的白酒,還受到藍衫青年的刺激,心中的怨氣剎那間就爆發了出來,將怒火發泄道了屋裡的東西上,如瘋了一般開始打砸,引來了館吏和那些看熱鬧的人。
“大人,榜單上沒有下官的名字,下官還要再在這裡等上一年,那就是五年,人生有幾個五年可供下官揮霍的。”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後,遊洪昇搖了搖頭,神情黯然。
“遊老弟,你纔在這裡四年,我和李兄已經五年了,而且還要熬上一年。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是一匹千里馬,始終會有伯樂賞識你的。”這時,那個麻桿走上前拍了拍遊洪昇的肩頭,笑着安慰他。
“千里馬常有,可伯樂卻難見,章兄、李兄,你我已經做了四年的鄰居了,空有一腔報國的熱血,可惜卻沒有絲毫的機會。”遊洪昇聞言,苦笑着看向了麻桿和粗壯中年人。
麻桿和粗壯中年人對視了一眼,神情顯得頗爲無奈,兩人同一年進的驛館,已經在驛館裡沉淪了五年,也不知道什麼時侯是個頭,與他們同年考中進士的人現在無不風光顯赫,在地方上身居要職。
“三位大人,俗語有云,守得雲開見日月,本官相信三位大人只要忠心報國,那麼就一定會否極泰來。”屋裡的氣氛隨即變得有些沉悶,譚縱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
“謝大人吉言,屆時我等定當如大人所言,忠心報國,不負大人所託。”譚縱此言一出,遊洪昇三人眼前不由得紛紛一亮,不約而同地衝着譚縱一躬身,恭聲說道。
如果換做別人,遊洪昇三人或許會認爲剛纔的那句話不過是句客套話,當不得真,可是說這話的人是譚縱,官家眼前的紅人,安王爺的密友,如果譚縱肯出面提攜一下三人的話,那麼三人就真的如譚縱說說的那樣,“守得雲開見日月”了。
誰也無法知道譚縱會在驛館裡住多久,可能隨時都會離開,因此,面對譚縱伸出來的這根橄欖枝,處於困境中的遊洪昇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因此立刻向譚縱表明了忠心,在“不負大人所託”六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本官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看來,遊洪昇真的是看透了官場上的爲官之道,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後,譚縱瞅了一眼醉醺醺的遊洪昇,衝着三人拱了一下手,大步離開了,他可以肯定,別看遊洪昇滿身的酒氣,他肯定沒有喝醉,否則的話如何能說出剛纔的那一番話來。
說不定,今天中午的這一幕正是遊洪昇刻意而爲,目的就是爲了接近自己。
遊洪昇三人見狀,連忙將譚縱送到了門口,等遊洪昇回到家裡的時侯,麻桿的老婆已經將拉進自己家中躲避他“發酒瘋”的遊光和遊冰兒送了回來,三個子女乖巧地幫着遊洪昇的老婆夏氏整理地房間。
麻桿和粗壯中年人夫婦相繼離開,遊洪昇看了一眼在屋裡打掃衛生的三個孩子,雙目流露出一絲歉意的神色,扭身進了裡屋,倒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發起呆來。
“相公,怎麼樣了?”不一會兒,夏氏走了進來,坐在牀邊,神情緊張地問道。
“聽譚大人的口氣,這次十有**能離開這裡了。”遊洪昇衝着夏氏微微一笑,坐起身,握住她的手,歉意地說道,“娘子,委屈你了。”
“相公,只要能幫上你,妾身做什麼也樂意。”夏氏搖了搖頭,微笑着看着遊洪昇。
遊洪昇聞言,心中一陣感到,就勢將夏氏攬在了懷裡,就像譚縱猜測的那樣,今天的這一幕果然是他有意而爲,目的就是爲了投靠譚縱。
四年的等待,早已經打磨掉了遊洪昇身上昔日桀驁的棱角,使得他的心機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原本,遊洪昇雖然有投靠譚縱的心思,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當他今天中午被那個藍衫青年冷嘲熱諷一頓挖苦之後,猛然覺得這倒是個時機,因此衝着妻子夏氏使了一個眼色後,猛然暴走了起來。
夏氏與遊洪昇恩愛多年,兩人之間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她從遊洪昇的眼神中自然清楚了遊洪昇的心思,於是就配合遊洪昇演了這一齣戲,哭哭鬧鬧地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並且讓遊明去將譚縱找來,接下來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相公,收穫如何?”譚縱回到住所後,蘇瑾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她從譚縱愉快的神情上感覺譚縱此次收穫良多。
“找到了三個寶。”譚縱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那個小冊子,饒有興致地查看了章逾之和李延年的履歷。
章逾之,現年三十六歲,正六品候補,五年前是工部的正六品官員,由於奉了後臺的命令,徹查了一起黃河流域的潰堤案,不慎得罪了朝廷裡的權貴。
後來,那名權貴反戈一擊,整垮了章逾之的後臺,章逾之隨即成爲了無主的“孤魂野鬼”,那名權貴找了一個由頭奪了官職,十分悲劇地淪落爲了候補,如果不是當時健在的工部尚書賞識他,暗中助了他一把,恐怕他早已經丟官罷職,鋃鐺入獄了。
李延年,現年三十八歲,正六品候補,五年前是蜀川青羊府的代理同知,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後來由於審錯了一件案子,結果丟了官,鬱悶地來到了京城,成爲了候補。
章逾之和李延年爲了從是非中脫身,花盡了家財,只好蝸居在這驛館中,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遊洪昇與章逾之、李延年因爲同屬正六品候補的官員,從而有幸住在了一起,三人雖然性格各異,但是卻志同道合,成爲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這種逆境中的友情遠比順境中的友情穩固、真切和牢靠。
“相公,你準備幫他們?”蘇瑾站在譚縱的身旁,見譚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章逾之和李延年的身上,不由得笑着問道。
“瑾兒,不是相公幫他們,而是官家要相公在這裡找幾個可靠的人手。”譚縱聞言,衝着屋裡的兩名侍女揮了一下手,那兩名侍女就知趣地離開了,待房門關上後,他衝着蘇瑾微微一笑,說道。
“官家?”蘇瑾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她還以爲是譚縱動了收遊洪昇和章逾之、李延年爲已用的心思,萬萬想不到裡面竟然牽涉到了官家。
“要不然的話,官家爲何會在這個時侯去承德避暑山莊,而且還沒有讓相公和安王爺去承德稟奏案情。”譚縱微笑着望着蘇瑾,“京城這麼大,官家給相公安排一個住處是舉手之勞,可是官家哪裡也沒有選,而是將相公送進了驛館裡,表面上看起來是公事公辦,並且不想外人打擾相公,實則是讓相公從驛館裡的那些失意人中挑選幾名可靠的人手來用。”
“相公,江南的局勢已經如此糟糕了嗎?”蘇瑾頓時明白了過來,她隨即想到了一件事情,嬌聲問道。
“相公也不清楚,不過從蘇州和揚州的事情來看,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佈下了一張如此大的關係網,可能給了官家很大的壓力,官家現在應該開始要給他們一點兒教訓,讓其不敢在輕舉妄動。”譚縱沉吟了一下,笑着向蘇瑾說道,“官家現在需要幾把尖刀亮在對方的身旁,給對方保持着一定的威懾力,在整個大順官場,如果能在這個時侯給遊洪昇這些失意之人施以皇恩的話,他們還不涌泉相報!”
“怪不得相公讓人查找了驛館裡這些官員的履歷,恐怕京城裡的那些官員誰也想不到,官家竟然會暗渡陳倉,悄無聲息地就找到了幾把‘尖刀’。”蘇瑾微微一笑,她現在很開心,譚縱已經開始接觸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皇家秘密,這意味着譚縱已經獲得了官家的信任,有什麼能比得到官家庇護更重要呢?
“相公看了遊洪昇、章逾之和李延年的履歷,他們三人有一個相似之處,那麼都可謂少年得志,二十歲以前就考中了進士,屬於頗具才華的那類人,並且都經歷了仕途中的重大轉折,處於了人生的低谷。”譚縱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後,笑着看着蘇瑾,“剛纔一見,相公發現他們三人的內心其實早已不甘寂寞,如果官家能用好這三把‘尖刀’的話,那麼必能起到奇效。”
譚縱猜測的沒錯,日後,遊洪昇、章逾之和李延年果然成爲了官家手裡的三把大凶器,處事沉穩、殺伐果決,被官場上的官員們戲稱爲“三把御刀”,不僅將地方上治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對畢時節組織成員和功德教大開殺戒,成爲了官家手裡最忠誠的“忠犬”,立下了赫赫功勳。
與此同時,三人大力啓用昔日驛館裡的那些難兄難弟們,利用那些失意之人衝鋒陷陣,給予了畢時節的組織和功德教沉重的打擊。
作爲發現了“千里馬”的“伯樂”,譚縱成爲了三人一生中最爲敬重的人,因爲如果沒有譚縱的話,也就沒有了他們如今的一切,這種敬重的關係至死也沒有改變。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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